她咬著下唇,遲遲不肯吭聲。
她是有這樣的感覺,但她懷疑他也有!
「你原諒我,我們從頭開始好嗎?」
小喬恍神,不確定自己的心和理智是不是同步。
見她沒有回應,簡鴻耀以為她是同意了,歡欣湧上心頭,他手勁一拉將她帶進懷中,灼熱的唇就要貼上她。
「住手,不要!」小喬回過神,像想起什麼一般,掙開他的箝制,激動地往後退。
「我不是你招來就來、揮手就走的女人!」她控訴道。
「小喬?」他以為她原諒他了,他伸手欲攬回她,卻將她逼得更遠。
「你們男人都一樣。要的時候說盡甜言蜜語,不要的時候把人推到一邊不理不睬,你現在費盡心思、說盡好話不過只是不甘心而已,你不甘心我先離開你,所以你又想了新圈套來騙我!」
「小喬,不是這樣的。」他要怎麼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簡鴻耀突然感到茫然與慌亂,欺騙過她一回,難道就得背上永遠的罪名嗎?
他沒有生氣、沒有怨言,只有深深的無奈和懊悔。
「如果是你不要我的話呢?這樣你心裡好受點了!那好,是我被你拋棄、你不要我!這樣可以了吧?你儘管跟媒體這樣說吧!我不在乎!」
她認定這樣才是他的最終目的,若非如此,他不會來找她談。
她不會忘記媽咪是怎麼被爹地拋棄的,她也不會再走同樣的路!
「見鬼了,誰要跟媒體說,我現在談的是我們!」簡鴻耀忍不住地咒罵了聲,他欺近小喬,不意,她拒絕他的接近,身子又退了幾步。
「夠了,不必再說了,你們男人都一樣。」
「不一樣!」簡鴻耀注意到她一再提到男人都一樣,睿智、精明的腦子很快地整理出她話中的種種含意。「我跟你父親是不一樣的。」
「錯了。爹地騙了媽咪,你騙了我,我不知道這有什麼不一樣?你不要再為自己找借口了,我不要你、不要、不要、不要……」
指控到未了,她的情緒失控,掩面哭泣了起來。
他心一軟,道歉與說理的心情一失,忙不迭地上前摟住她,讓她偎在自己的懷裡。
初始,她推拒著他,可他堅定、強悍的手臂緊緊將她箍住,絲毫不放鬆。
「不要抗拒我,小喬。你不知道對一個愛你的男人來說,你的淚會讓人心痛至死。」他幽道,感性的嗓音隱約飄進她的耳際,像當初他的每一句誘哄一般。「你很清楚我們的情況和你父母親的狀況不一樣。」
她還是哭,可局勢已經被他控制下來,他不禁感到放鬆。
他摟著她,近距離的環抱、依偎讓他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也同時讓他明白,那日放她離開,根本就是大錯特錯的一個決定。
他怎能想像與她永不見面的日子?怎能辦得到與她分開仍想活出自在的目的?
墜進與她的愛河之中,無疑就是這個計劃中最大的脫執,也是害人害已最大的見證……「
不,合該說這是最大的獲益。
愛上她,是他永遠的、甜美的負荷。
「小喬,相信我吧!我這輩子還沒有要求過人,你是唯一一個。何況,折磨了我,你又豈會快樂?讓我們忘了不愉快的過去,重新開始。」
「我、我不知道……」她的哭泣暫歇,緩緩的說道:「當年我爹地也是這樣跟我媽咪說的,可才多久,爹地就變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你?」
「你當然能!」他大聲強調。「他們上一代的事我們無法挽回什麼。或許是你的母親無法拋開過去的夢魘,一直走不出來才會造成兩人的分開,而你父親的再婚無疑地刺激了她,讓她選擇走上自殺這一途。」
這些都是他的推測,從她上了他的車之後,他注意到她不願
提家裡的事,他也曾經自信滿滿的認定她一定會告訴他。
只是當她還沒有自願告訴他之時,他們就因誤會而分開,她家中的事還是由謝維仲轉述而知,憶及此事,簡鴻耀不禁暗忖:那時自己的自信何來?
根本就是自以為是!
她知道他說的沒錯。事情發生後,爹地被抓去關,她和媽咪就找了間在看守所附近的房子租下,母女相依為命十幾年,媽咪的心情和想法她是最瞭解的,她知道媽咪還未從過去走出來,時間並沒有平撫她的傷口。
後來爹地出獄了,本想一家子可以團聚,一切重新開始、共享天倫之樂。哪知,媽咪卻犯起疑心,總覺得爹地嫌她髒、看輕她,情況一次比一次糟,比起母女同住的日子還要嚴重。
幾次吵鬧之後,爹地選擇到外地工作,媽咪又認定爹地一定是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才會離家工作,遂跑到爹地任職的公司鬧、電話追蹤,緊迫盯人的態度把所有相關的人都得罪過了。
夫妻兩人的精神同時都緊繃著,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果然沒多久,爹地就以精神不堪受擾為由向法院訴請離婚。
媽咪受的打擊更大,她只有辭去在貿易行秘書的工作,專心照顧媽咪。
就在媽咪的狀況比較好了一些,她也才鬆了口氣之際,一道號稱是獨家的新聞又毀掉了她們母女平靜的生活,那就是爹地再婚的消息。
這報導由爹地要舉行婚禮前三天開始重複被媒體播放,甚至連當年的事一份被做成系列報導,再次傷害了他們。而就在爹地的婚禮當天,媽咪從住處頂樓跳下,結束了這坎坷悲苦的一生。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媒體人說的話能夠相信嗎?」
「對不起。」他聽到了她親口說出自己的事了,卻無法得意自己的本領。
只因她的故事太淒涼,不是任何人能想像得到的,而他又是間接害死她母親的人,除了道歉,他不知該知何做了。
「說再多的對不起,也挽回不了我媽咪的一條命。簡鴻耀,我不能原諒你們做的,我們是沒有辦法再在一起了,你死心吧!」她抬起紅腫的眼,認真的看著他宣佈著。
「不!我不接受。傷害你的事我已經道歉了,至於上一代的事我無法挽回,你不能要我對沒做過的事跡罪,這樣對我不公平!」
「不公平嗎?那誰又來對我公平呢?」她反問。「再告訴你件事吧!三年前我求盯m的記者不要播放紀錄片的時候,他是這麼告訴我的,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麼殘酷,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而已!他是為了工作,卻害死了我母親,你說,我該向誰討回屬於我媽咪的公平?」
聽罷,簡鴻耀只感到一陣冷意由腳底升起,急切地想竄上他的全身以及血液。
而這時,小喬已從他懷裡溜開。「放棄吧!就算我原諒了你,我們還是不可能在一起。」
「小喬!」會意著她的話,再抬眸,她已跑遠。
他沒有再起身去追。
她需要時間思考,他會給她時間的。
他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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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告訴自己該給小喬多些時間思考,但當日子一天天過去,思念的情潮愈來愈高漲之下,簡鴻耀便無法再遵守這個原則了。
可小喬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從小她看過太多的不幸,超乎她年齡的成熟思維讓他無法用對待其他同齡女子的方式待她。
他只能用自己的真心證明一切、證明他可以做到對她的心永遠不變。
他每天在她住所樓下等她出門,再看著她搭上公司的車來到片場。
他不出聲干擾她的作息和工作,他只是靜靜看著她、守護著她,直到她結束拍攝後回家,他才離開。
他知道小喬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一定會感受得到他所做的,還有其中代表的含意。
日復一日,這樣的情況停滯在原處不知道多久以後,某天,在片場守候之際,謝維仲的來電改變了現狀。
「報告董事長,您要的錄影帶我全都買到了。」
「你是說都收齊了?確定嗎?」他近日平靜的心狂起波瀾。
「是,都收齊了,沒有遺漏。不過購置金額不小……」
「錢不是問題。你把帶子都送進我的辦公室,我馬上回去。」
他切掉手機,忙不迭地啟動引擎,揚長而去。
而另一端,小喬注意到門外的銀色車子悄然離去,心陡地失落。
終於到了這一天,他受不了她的無動於衷,放棄地離開。
那落寞來得這麼突然,並朝她迎面襲來,她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種情緒的呀!
她還以為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會在她心上造成什麼影響,沒想到……她還是為著他的放棄感到受傷,而且那勁這是如此強烈不容忽略,即使她能抑下衝追出去的激動,那酸澀還是停留在她的胃間,同時翻絞著她的心。
「小喬,該你說話了!」助理悄悄的打手勢暗示著她。
她一回神,隨即想起了自己仍在工作,只能勉強著自己繼續拍戲……
當拍完這場戲,夜已經深了。小喬想等回到家後再卸妝,就把化妝師讓給其他演員,自己則是幫忙劇組人員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