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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爾真

  *  *  *

  「小如意,好久不見!」金弼南親暱地向丁如意打招呼。

  金弼南這一整個月都在為歐陽家大公子歐陽轍和程紅袖的婚事忙碌;丁如意這一整個月則因為兄長們全都出門護鏢,所以留在家裡陪姐姐、師父和父親坐鎮金獅鏢局,兩人一直沒機會見面。

  「光會說,又不來找人家。」丁如意嬌嗔:「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裡?哼!」她的心情有一點點飛揚,嘴角有一些些上揚。

  「別生氣!這個月我和我娘正為紅袖姐姐和歐陽大哥的婚事而忙碌,所以沒空去。等下個月初,歐陽大哥娶了紅袖姐姐後,我一定去找你玩,到時候我們可以到城外踏青,好好玩一天。」金弼南安撫著她。

  「我不是真的跟你計較,其實我這個月也很忙,哥哥們都不在,我和姐姐得保護嫂嫂和侄子們的安全,也沒空陪你四處玩。」她揚揚手中的東西,「今天要不是出來幫嫂嫂們買繡線和蜜餞零嘴,我還出不來吶!改天丐陪你,我先回去了。」

  見丁如意匆匆地朝金獅鏢局的方向走,金弼南急忙跟上。「別這麼趕,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嗎?」

  「哎呀!我的嫂嫂們都是些文弱女子,萬一有人到家裡將她們擄走,然後要挾我們家替他們保『黑貨』,那可就不妙了,我今天真的沒空。」

  丁如意此時並不像平常那般和金弼南嬉戲,而是帶有重重的使命感,讓金弼南看得傻眼,覺得眼前的女孩不是他平時相處的那個丁如意,另有一番迷人之處。

  「黑貨?那是啥東西?」金弼南忍不住好奇地間。

  「就是搶來的金銀珠寶,最糟糕的就是被劫的官銀。真的沒空跟你鬧著玩,改天見面再聊。」丁如意匆匆丟下話語,拋下金弼南逕自朝回家的路走。

  金弼南頭一次感覺到兩人家世上的差異……

  *  *  *

  夜裡,丁如意獨自一人坐在房裡,右手托腮,不知在想什麼。

  「如意,夜深了,怎麼還不睡?」丁芙蓉走近丁如意的身側,寵溺的問。

  「姐,我和弼南的婚事真的妥當嗎?」丁如意忽然多愁善感起來。

  「沒什麼不妥當的!爹不打算讓你跟姐走同樣的路,打算等你一及笄就嫁給弼南,江湖上也沒人認得你,你擔心什麼?」丁芙蓉安慰的順順丁如意披散的秀髮。

  「可是……我今天碰到那個笨人了,他問我什麼是黑貨!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有些差異,所以一直想著這個問題。」丁如意抱住姐組的腰撒嬌。

  「別胡思亂想,快去睡,姐也要去睡了。」丁芙蓉的表情帶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姐,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不答應師兄的求婚,甚至刁難師兄?」丁如意忽然明白姐姐的心境。

  「沒的事!」丁芙蓉匆匆逃離丁如意的視線範圍。

  「沒這回事才怪,姐的反應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惜了師兄的一片深情,要是他們能在一起就好了。」丁如意喃喃自語地吹燈安歇。

  隔天,丁如意甩掉纏著她的五個侄子,抱著才剛會走路的小侄女去找自己的大嫂,打算問問嫂子當初怎麼會選擇大哥當丈夫的。

  「大嫂,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她問得有些心虛。

  「想問什麼就問,問完了就出去玩,我很忙。」丁大嫂打著算盤。

  「當初,大哥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娶大嫂過門的呢?」丁如意抓回小侄女想拿帳本的小手。

  「問這個做什麼?」丁大嫂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丁如意,想看出她的心事。

  「因為我在想我和弼南的婚事是否相配,我們的家庭背景差太多,尤其咱們家又是經營鏢局的。」丁如意的不安並未隨著睡眠而消失。

  「想這麼多做什麼?當年你大哥心裡也是因為盤算這個而對我不理不睬的。後來,我管了你大哥手中的『詐鏢』,差點小命不保!我爹在知曉我會受重傷是自作自受後,氣得不顧我的傷勢想要打死我。你大哥為我擋住了那一頓打,而公公早明白你大哥對我的心意,於是向我爹提親。如果沒那個詐鏢事件,我大概就不是你的嫂子,也不會嫁進了家,一切都是緣分!瞧相公多疼我,公公也對我十分敬重,在家裡我還管帳,雖然偶爾會像現在這樣,但我從來不曾後悔。」

  「不曾後悔?那就是很幸福的意思 !」丁如意聽完大嫂的話,思索地打算離開書房。

  「如意,凡事沒有去經歷是不會知道結果的。」

  丁大嫂的叫喚使丁如意回過身。

  她取下小孩抓在手中的帳冊,溫柔地對丁如意說:「去吧!安心等著當新嫁娘,大嫂相信你會很幸福的。」

  丁如意點點頭抱著小侄女到後院散步,見到二嫂坐在涼亭內作畫,正想避開,但抱在懷中的小女娃卻大聲地叫:

  「抱抱,抱抱!」

  「如意,把小丫頭給我抱抱!」丁二嫂接過小女娃,關心地問:「是不是有什麼事不開心?說給二嫂聽聽。」

  丁家大嫂幹練,二嫂則是溫柔且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大家閨秀。

  「沒什麼,只是在想事情。」丁如意在聽了大嫂的話後,正想躲起來仔細想一想,沒想到會遇見溫柔的二嫂。

  「想什麼?未婚夫婿為什麼沒來看你嗎?」丁二嫂很溫柔,但受了夫婿的影響,喜歡捉弄小姑。

  「哪有?人家是在想咱們家跟金家並不相稱,和他結親真的好嗎?」丁如意不小心將心事說了出來,臉上的紅暈直接蔓延到耳根子和粉頸上。

  「別想這種無聊的事,你二哥一再的稱讚金公子武藝高強,而且對你很好,嫁給這樣的男人有何不好?」丁二嫂的臉上浮出幸福的微笑,「這些話只跟你請,不准告訴你二哥!你知道我看上你二哥哪一點嗎?」

  丁如意搖頭,玩笑的說:「雄壯威武嗎?」

  丁二嫂聞言,輕笑不已,「是體貼、細心和幽默!雖然他曾經為了我的安全而打算讓我嫁給別人,但我還是選擇他!」

  「二哥一點都不幽默,他好嚴格,二嫂你一定騙我。」丁如意不相信地反駁,

  「二嫂!為什麼你可以為了二哥而拋棄當官夫人的機會?」

  「當官夫人有啥好的,要嫁的人又不是心裡所喜歡的人,要不是我爹還明理,我一定逃婚。」

  丁如意聽得目瞪口呆,大家閨秀的二嫂竟有過逃婚的念頭!?

  「為什麼二哥不在家,你還能過得這般愜意,有心情作畫?」丁如意覺得二嫂過於自得其樂。

  「沒有為什麼,只因你二哥跟我保證過他一定會完好無缺的回來,而我相信他的話。」

  丁二嫂的深信不疑,令丁如意感覺到一股女性的堅強。

  「那關於黑貨的事,二嫂也不擔心?」丁如意情不自禁地問。

  「那個人若是綁我,我就咬舌自盡,然後等著看那個人讓你二哥大卸八塊,為我報仇。」

  丁如意這才知道二嫂只是外表溫柔,其實是個寧死不屈的人。

  「我剛剛也問了大嫂關於門戶的問題,大嫂也是告訴我她喜歡現在的生活!那二嫂也覺得嫁給二哥很幸福,也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沒什麼好挑的!連當初非常不滿意你二哥的我爹,都覺得我過得很幸福,我已經滿足了。」丁二嫂笑得非常知足,以過來人的口吻道:「如意,未曾經歷過是不知道會不會幸福的!」

  怎麼跟大嫂說得有點像?丁如意的臉上浮現疑惑。

  「還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和金家公子終老一生嗎?」丁二嫂握住想抓她畫紙的小手,看似不經心地說:「不妨再去問問你三嫂,相信答案應該相去不遠!對了,改天二嫂請你未婚夫婿吃飯,介紹他給二嫂認識吧!」

  「嗯!」丁如意敷衍地點點頭,心中仍是有些迷惑。

  第六章

  丁如意心不在焉地走出鏢局,打算去給二嫂買蜜餞時,卻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張伯毅。

  「小師妹,瞧你心不在焉的,在想金公子嗎?」張伯毅其實拿她當妹子疼。

  「師兄,對不起,我不是在想那個笨人,而是在想為什麼嫂嫂們對於我哥哥都不嫌棄;尤其是在哥哥們全都不在的這個時候,大嫂依然管著她的帳,二嫂照舊彈琴作畫陪侄子們玩,三嫂則了心盼著三哥趕快回家好上街逛逛。」丁如意今天顯得特別多愁善感,情不自禁地問著張伯毅。

  「唉,如果芙蓉也像你的嫂子們一樣看開點,別替我設想太多的話,我就可以娶到她了。成親後,我想我們也會像你兄嫂一樣平凡而幸福。」張伯毅有感而發地說:「為什麼芙蓉就不能看開點?」

  「師兄!你當我沒說。」丁如意覺得勾起師兄的傷心事不太道德,匆忙的閃人。「我得去幫三嫂買蜜餞,我先走了。」

  她快步離開的舉動今張伯毅直搖頭,露出無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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