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想賴皮對不對?」她追了上來,杏眼圓睜地質問道。
楊西籮忍無可忍,想也不想張手就搶。誰知,紀沙舟卻早有防備地將手舉高。
「還給我!」楊西籮想拉下他的手搶回鑰匙,卻發現自己的力道無法撼動他分毫。
楊西籮的身材在女子來說,雖已是高人一等,但在紀沙舟面前,卻似乎討不到任何便宜,幾次的拉、扯、跳、抓都無功而返,氣得她頻頻跺腳,卻逗得他哈哈大笑。
他此刻的模樣,十足就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大男孩,與平日斯文儒雅的形象大相逕庭,而他似乎也不在乎將真實的自己完全呈現在她面前。
完全討不到便宜的楊西籮只有板著臉,喘著氣不甘願地放棄。
「喂!你答應吃完飯就把鑰匙給我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Baby,此言差矣!」紀沙舟卻不急不緩。「我可沒說過吃完飯就把鑰匙還給你,我只說:浪漫的夜晚要從飽餐一頓開始。現在,浪漫的夜晚才剛剛拉開序幕,我怎麼捨得現在就放棄?」
「你……」明知他在詭辯,她卻一下子找不出話可以堵回去,是以,她只有又跺了下腳,生氣的偏過臉。
見狀,紀沙舟故意傾身,將臉湊到她的耳朵旁,明知故問地道:一生氣了?嗯,My Baby。」
「誰是你的Baby!」突然將臉偏過去反駁的結果,臉頰卻主動「吻」上他的唇,這突然的碰觸,讓她像碰到烙鐵般彈開去。
「你……你這個色狼!」隨著這一句又羞又氣的話,一陣腓紅浮上她的臉。
「我什麼時候又變成色狼了?」那嬌美的紅暈讓他不由自主地又起了促狹之心。「我應該是你的『Honey』,不是嗎?哈哈!」
「你……」毫無反擊能力的她,只能在臉上更深的紅色出現前,趕緊偏過頭。
見她似乎真動了氣,紀沙舟知道是該適可而止的時候了。
「好了,別生氣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看一樣你夢寐以求的東西。」
「不去!」盛氣中的她想也不想地便拒絕。
「真的不去?」他來到她的面前。
她以一個冷哼回答他。
「那……好吧!」他故意拿出口袋中的行動電話,以惋惜的聲音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去,那我只好打電話到俱樂部,取消你好不容易才通過的會員資格。」
「會員資格」四個字,讓楊西籮原本盛著怒意的眼睛倏地一亮。
「你剛剛說什麼?會員資格?我已經是俱樂部的一分子嗎?」乍聽到這消息的狂喜立刻淹沒剛剛有口難辯的羞憤。
見他點頭,高張的興奮讓她一時之間忘情地捉住他的手,樂得像個孩子般又叫又跳。
「走!我們快走!快點到俱樂部去!」這下,她反倒迫不及待地主動拉著他往前走。
雖被動地移動腳步,但紀沙舟臉上完全找不出不悅的樣子,眉宇間那道滿足的神情隨著他嘴角的微笑慢慢地透了出來。
* * *
古人常說:「天有不測風雲。」
這句小學生都會應用的話語,用在今晚,那還真是貼切。
帶著楊西籮興奮的催促,紀沙舟將車子駛往位於台北縣郊區的「福爾摩沙」俱樂部。
孰料,才進入郊區沒多久,車子卻突然砰地一聲爆了胎,被迫停在路邊。
這第一個意外,讓揚西籮滿腔的熱情稍微冷卻一點點。
「輪胎爆了?」玩車經驗豐富的她,依常理來推斷。
「你留在車上,我來處理就可以了。」由於駛進郊區以後,天空開始飄起小雨,為免她淋到雨,他體貼地叮囑她留在車中。
「我來幫你!」楊西籮卻不領情地立即也跟著下了車。
一前一後的來到右後輪旁,顯然是右後輪肇的禍。
在察看過輪胎的「傷勢」之後,紀沙舟打開後車廂,想搬出備胎及千斤頂準備換掉破掉的輪胎。
但才一搬出備胎,他便突然想起,車內的千斤頂前幾天讓晉平借走了,還沒歸還。想到此,他搖頭笑了一笑後,將備胎放回了原位。
「怎麼了?」此舉令她不解。
「我車上的千斤頂前幾天讓朋友借走了。」他無奈地闔上行李蓋。
楊西籮一怔。
「那怎麼辦?」沒有了千斤頂,根本無法徒手舉高車子換輪胎。
「辦法是有兩個,一個是攔車借千斤頂,另一個則是打電話向保養廠求救。不過……」他抬眼看了看這條黑暗僻靜的產業道路後,笑著搖搖頭。「在現在這種時間、天氣……第一個方法可能不太管用。」
說完,未等楊西籮有任何反應,他便拿出行動電話,看樣子是想用第二個求救方法。
但誰知,電話才撥了一個按鍵,本來綿密的雨絲突然變大,數道銀光閃過,雨水驟然大降,他當機立斷地闔掉電話,抓住楊西籮的手便往前跑,想找個避雨之處。
雖然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很痛,但楊西籮還是邊跑邊努力地提醒道:
「喂!你就這樣把一部價值台幣三百多萬元的名車丟在路邊?」
「先躲雨再說!」他的聲音穿過沙沙的雨聲傳了過來,往前奔的腳步更急。
還好,這地方雖偏僻,交通還不算太偏僻,跑了大約一百公尺左右,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一處臨時候車亭,他不假思索地拉著她跑進去。
急促的奔跑讓兩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我發現……我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他的嘴角卻掛著笑道。
「什麼……很蠢的事?」同樣嬌喘不已的她順著他的話問道。
「我們根本不必跑得這麼累,直接躲進車子裡頭不就得了。」
聞言,楊西籮頓了一下,接著有同感地笑道:「對喔!我們怎麼那麼笨!」
她邊笑邊回過臉,乍見到一向文質彬彬、乾乾淨淨的紀沙舟此時渾身濕灑灑的模樣時,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你的樣子好狼狽!」說著,她故意把手湊到嘴邊,大聲地向外「廣播」道:「高高在上的副總裁落難了,機會難得,大家趕快來看喔……」
這場雨似乎把她的童真,一點一滴地喚了出來。
「你敢笑我?」紀沙舟被她的取笑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他作勢欲向前哈她的癢。原本,他也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但楊西籮自己卻心虛地急著四處躲藏。
她慌張著急的模樣,讓紀沙舟改變主意地抓住她的手;被抓住手的楊西籮當然拚命掙扎,這一番掙扎的結果,是讓兩人失去平衡,雙雙跌入了竹製的候車長座椅中。
在碰撞的震懾過去之後,形成了一種令人想人非非的親密姿勢,紀沙舟的身軀是扎扎實實地壓在她的身上;幾乎是立即的,雙方同時意識到這個親密姿勢,一時之間,兩人的視線像被下了魔咒似的,只是膠著在彼此的臉上,誰也沒有動。
直到另一道銀光又乍現——
楊西籮羞澀地移開目光,本能地想破壞這令人不自在的寧靜與心跳,但她才微微一動,紀沙舟卻立即將她壓得更緊。
「你還想跑到哪裡?My Baby!」他撥開她額前的濕發,動作好輕柔。
他手指輕柔的撫觸,讓楊西籮的身體僵硬,原本鼓動的心更加狂跳不已。
「誰……誰是你的……Baby?」她慌亂地道。
「你呀!你不是在瑟娜面前親口承認了嗎?」他卻給了她一個壞壞的笑容。
她還不及細思瑟娜是誰,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卻已包圍著她,將她心中萌芽的感情燒了出來。
「Baby!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嗎?」他灼灼的眼盯著她,手指仍不捨地在她濕潤的臉頰上游移。
這低低沉沉的嗓音,充滿著無比的誘惑力;而那雙黑黝黝的深眸,則伴隨著淅瀝的雨聲,更讓她此刻完全陷入一種從未經歷過的情境中,無力抵抗。
他灼灼的眼散發出一股蠢蠢欲動的熱情神采,他將臉慢慢移近,讓唇與唇的距離只剩一點點。
「我本來一點也不相信,但在遇到你的剎那,我便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說完,他的唇順勢覆上她,這一次的接觸,不再只是蜻蜓點水式的淺吻,而是一種壓抑了許久、終於可以釋放熱情的放縱深吻。
楊西籮的大腦在瞬間停頓,理性雖然麻木,但感官卻引誘著自己去迎合他的侵犯。
她的迎合,讓紀沙舟的熱情迅速釋放。雖然笨拙的她完全不知該如何配合,但在他的帶領下,她慢慢地開啟了她的唇,獻出了她的一切……
唇舌交纏的美妙經驗,讓她的心鼓動著一道說不出的美妙節拍。她的手慢慢地攀上他的頸,忘情投人地享受著他的掠奪。
雨愈下愈大,竹椅中交纏的身影卻吻得難分難捨……
良久,紀沙舟在一個深吻之後,不捨地離開了她。望著仍閉眼陶醉的她,一股促狹又浮上他的眼角。
「為什麼不像上次那樣狠狠地給我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