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時間,離晚飯時間還有半小時,還是先去找他們吧。她走到等候電梯的偏堂轉角處,遠遠看到惟一在等候的人時,陡然一震,卻步不前,趕緊躲藏在轉角後。
她她她……在做白日夢嗎?她伸手擦擦自己的雙眼,然後又張開大眼,偷望那高大的背影。
什麼,果真是他!她難以置信的呆愣在原處。
祁駿正無聊地等著電梯,身後高跟鞋踩在雲石地板上的清脆聲響,引起他的注意力。眼角餘光匆匆瞄向轉角,發現一方橙黃色的花裙擺露了出來,叫人想不注意也難。
誰躲在牆角後?哪有人在公共場所這樣子的?
他湊近對方,只見一個長髮整齊盤成髮髻的年輕女子,好像被點了穴一樣,動也不動地面對牆壁。
「小姐,沒事吧?」他有點擔心地拍拍她的香肩。
曲鑲敏不敢作聲,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猛搖頭。
他越想越不對勁,伸出雙手稍微使力,把女人轉過身來!
是她!空氣像是突然凝結般,在面對面的一瞬間,祁駿變得極端僵硬。
完蛋了!曲鑲敏嚇得立即想落荒而逃,怎料祁駿大掌一撈,隨即扣住她的小蠻腰,悍猛的力道,使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慌張地對壯實的他拳打腳踢,她並不是討厭他,而是嚇到了!但他彷彿是銅筋鐵骨,絲毫不讓步。
「不要。」他攔腰把她抱著,用盡全身力量緊緊抱住她。他思念她,現在終於再重逢了,他怎能再放開她?
在曲鑲敏大口抽氣中,祁駿把舌頭潛入她濕潤的小嘴中,懲罰似的開始凌虐她的感官。
在他焊吻下,她全身逐漸虛脫,在他灼熱的吻之間迷失自己,毫無意識地環緊了他的頸項,發出啜泣的喘息。
「先生,先生!」飯店的保全人員在巡視時,看到這一幕香艷片段,立即走過來制止。就算現在沒有其他人在這裡,當眾熱吻似乎也不太恰當。
祁駿緩緩停止熱吻,抬頭看向來人,而曲鑲敏也徐徐恢復意識,生怕飯店內的人發現她和男人親熱,把頭垂得低低,後來乾脆把臉蛋貼在祁駿的胸口上,免得有人認出她。
「我們馬上離開,抱歉。」祁駿意識到他們太引人注目,迅速打發保全,便拉著曲鑲敏進入電梯。
一進電梯,她立刻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忘掉現在的「威脅」!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你快放開我。」
「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他站在她面前,冷漠地俯視著失措的她,用冷凝的表情掩飾胸中的怒氣。
當他強硬地帶她進入他下榻的豪華套房後,曲鑲敏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只好接受自己被抓到的事實。
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背,她只不過是來找人罷了,為什麼偏偏會碰見他?她心虛得不敢面對他。她知道自己讓他在舞廳傻等很不對,她的不告而別,更是不應該,但她不知要怎樣才能平息他的火氣。
他打開了房燈,想看清楚眼前這女人。到現在他還有點難以置信,他竟能在台灣遇上她,而且還是她自己送上門來!黑眸瞇了起來,表情是比憤怒還可怕的冷酷,在精光內斂的黑眸中,沉默的他有著讓人不敢逼視的威嚴。
她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情,怯生生的偷眼望他。
唉,都是她不好,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說吧。」他走近房內的小酒吧,等著她的交代。
「對不起。」
「就這樣嗎?」
她瞇起眼。「對,還想我說什麼?」
強抑怒氣的祁駿,不論是拿起紅酒倒酒,還是放下杯子,均過度用力,整個人瀕臨爆發邊緣。
「你生那麼大的氣幹嘛?」她的臉孔越發蒼白。好可怕,她真的惹毛了他嗎?
「你說呢?」他怒火更熾地瞪著她,實在不知道這女人的腦袋裝了什麼東西!
她噤若寒蟬,再也不敢發表意見,可憐兮兮地盯著盛怒中的他。
「你無話可說?那讓我說。」他開始冷冷地宣佈罪狀。「找到新的金主,就馬上跟人跑了,你不覺得這樣太無情了嗎?」
「我……」她有原因嘛!
「閉嘴,我還沒說完。」他威嚴地喝斥,嚇得她又閉起嘴來。「枉我這樣認真對你,誠心誠意地想帶你離開,你把我當什麼?任你玩耍的傻子嗎?」想不到他祁駿一世精明,就是棋差一著!
沒有!她從來沒當他是傻子,甚至很感動他的見義勇為呢!
「為什麼在我說要買你時,你不直接拒絕呢?為什麼不告訴我會有其他人來贖你?」
她無法再緘口不言。「我想說的,可是沒有機會!」那晚她一直在防他向自己套話,根本沒有時間說!
「沒機會?」他苦笑。「我們那夜在一起快一小時,如果要說早就說了!」
她彩麗的神色再度灰暗下來,默認自己的確有刻意隱瞞的嫌疑。「我怕你不高興。」怕他知道她一直在欺瞞自己真正的身份後,會……砍她。
「只要你自由了,跟誰走也一樣,只是你該告訴我一聲才走。」他當然想親手幫助她、保護她,即便聽到她跟別的男人走時,感到酸不溜丟的不悅;但他還是不介意有人要救她,反正達成目標就成。「只要你安全,其他問題都不重要了!」
他誤會了,她不是不想讓他救,只是錯過時機了。如果明夏和恆楚遲來一步,她很可能是被他贖走的,不,她是肯定願意跟他離開舞廳的!
她淚珠漸漸盈滿眼眶,嘎啞扭曲的嗓音由梗住的喉頭逸出:「謝謝你……」
見到她完好無事,他的怒氣早消了大半,此時又看到她晶瑩的淚水,滿腔憤怒更是消弭於無形,有的只是心疼。「別說謝謝,我沒做到什麼。」
她咬著嘴唇,內疚的淚水無法控制地滿溢。他的語氣不再強橫,變得輕柔,他不生氣了嗎?
「你別再生氣好不好?」
他輕拍她的背撫慰她,她點點頭,淚也止了幾分。
「我討厭被人欺瞞,要我不再介意是很難,但我不會再爆發。」這是最好的答覆,直接不矯情。
他討厭被人欺瞞?她又添了幾分警戒,卻不想再向他隱瞞自己真正的身份。
現在不比在日本,他一定很快就知道她是何人,因為無論在報紙還是在電視,都不難找到她的芳蹤。到時當他知道她是千秋企業的主管,而不是花街柳巷中女人時,她相信自己的脖子很可能會被他扭斷!
「我……」她支吾其詞,想說又說不出口。
「快擦掉眼淚。」他拿了面紙遞給她。開朗可人的她,和眼淚非常不搭,她的淚水總令他心煩意亂,他就是見不得她落淚。
「嗯。」她走入洗手間,清理臉上的淚痕和花掉的妝容。真丟臉,她竟然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出來後,他與她在沙發上落坐,祁駿深邃的眼緊盯住她。「有話要跟我說?」她問道。
「回台灣後,那人對你怎樣?」
「你好像每次都會問我類似的問題呢!」一直在問她好不好的!
「因為我想知道。快說!」他不容拒絕。
「很好,好得不得了!」這裡可是她的地盤呢,任她要怎樣就怎樣,這樣她能過得不好嗎?
「這次我會留在台灣很長的日子,如果有時間,我們可以出來見面。」他希望可以經常看到她。
她輕皺眉,一臉疑惑。「為什麼你會留在這裡?」
「公司派我來這裡工作。」他直言不諱。
「我一直想問,你是做什麼的?」她一直在自己瞎猜,都沒好好問清楚,就算他真的是流氓,她也要聽他確認。
「這問題很重要嗎?」他怕說出來會嚇到她,也怕率直的她會從此變了模樣。
「重要呀,至少讓我心中有個譜。」說實話,她不太敢和來歷不明的人長期交往,怕惹上一身腥。
以前她曾經在某場合遇上一個,說要和千秋企業合作的女人,她自稱是新加坡華僑,她拿出一筆鉅款想投資美容產品,可是任她怎樣詢問資金來源,對方始終不肯透露。當然,合作最後是不了了之,但也因這女人曾和她接觸的緣故,害她被警方多次請去問話,原來那女人牽涉了件虧空公款的大案子!
「因為錢的問題?」他沉下臉,誤解她的意思。「我不是說過嗎?錢對我來說,一向都不是問題。如果我經濟上有困難,我還能住在這裡嗎?」
說得也是,這套房的租金可不是小數目……天,她又不是在說錢的問題!「我想告訴你,錢對我來說也一向不是問題,別老把我說成是一個拜金女,好嗎?」
「不是問題?對,現在被人包養了,錢多了是不是?」他酸溜溜的諷刺她。
「包養?我會這樣下賤嗎?」天大的笑話,她曲鑲敏是什麼人,有美貌、有智慧,需要做人家情婦嗎?
「我沒說被包養是下賤,那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分明在兜圈子罵我,你……」突然她怔了一下,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