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別折磨自己。」史幽君把他的手拿開,直視他的雙眼。「你別把過錯都往自己肩上擔。」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罪。」看她臉色蒼白,他於心不忍。
史幽君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輕輕地對他道:「你如果堅持有人要為這一切擔責任的話,那也不是你,好嗎?有個罪魁禍首要為這一切負責!」
梁詠天疑惑的望向她。「什麼意思?」
「別把太多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那不是你的錯,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無能,一直讓你擔心……」她垂下眼瞼的說。
「不!」梁詠天搶下了她的話。「不要這麼說。」
「那麼……別再折磨自己了,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她握著他的手,梁詠天反把她握住。
「好,我不說,我不再說了。」他親吻著她的柔荑。
「這就對了。」她將身子靠上了他。
???
史幽君流產的事在梁家引起軒然大波,而在史幽君的要求下,她喝下紅花的事並沒洩漏出去,只對其他人表示是她撞到了桌角,才會流產的。梁詠天雖然不解其意,不過仍配合著她。
梁夫人盼孫心切,在得知史幽君流產後,怨天歎地了一陣子也沒說什麼,只希望史幽君能夠再為梁家懷有後代。
流產之後的史幽君身子不如之前硬朗,所以小蕊一直隨侍身旁。就連到花園逛逛,她也都如影隨形。
史幽君難得的好心情,卻在見到某人時,受到影響。
「表嫂好興致,難得到花園來逛逛呀!」褚銀娟坐在亭子裡,見到史幽君和小蕊經過,風涼的說道。
「托表妹的福。」史幽君也不太想回應她。
「不是流產了嗎?怎麼不多待在房裡,待會又出了什麼事,梁家可承擔不起啊!」褚銀娟這招呼打的一點也不真心誠意。
史幽君也冷冷的道:「承不承擔得起,也不用多勞表妹你費心了。這是梁家的事,不是嗎?」
褚銀娟倏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不是梁家人?」
「表妹姓褚,將來嫁了出去,也是跟隨夫姓。我這話哪裡不對了?」史幽君好無辜的道。
褚銀娟無言以對,只得悻悻然的道:「你想把我從梁家趕走,是不是?」
「我只是想讓表妹認清本份,嫁給詠天的人是我,我已是梁家人,表妹終有一天也會嫁人,到時可不住在梁家。」
褚銀娟被她這番話氣得想上前揍人,她拉高裙腳,怒氣沖沖的走到史幽君面前,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道:「想趕我走?我倒要先看看是你先被趕出去還是我?」
「如果表妹還想再動手腳的話,我真的會那麼做的。」史幽君臉色一凜,霎時有如冰霜罩在她臉上!
褚銀娟顫了一下,惱了「你胡說什麼?」
「把安胎茶偷天換日,這種手法,相信表妹應該印象深刻。」史幽君揚起了秀眉,神色嚴峻,和平常溫婉氣息完全不同,褚銀娟愣住了。
「你……你胡說……什麼?」發現自己氣勢弱了下來,褚銀娟不甘示弱,嚷著道:「你說紅花是我放的,你有證據嗎?」
「啊!」發出疑惑叫聲的是史幽君身旁的小蕊。
「死丫頭,叫什麼叫?這兒沒有你講話的餘地,到一邊去!」褚銀娟老羞成怒。
史幽君往前踏了一步,仍直視著她。「我有說是紅花嗎?」
褚銀娟摀住了自己的嘴,神色慌亂。
史幽君沒放過她,節節逼進。
褚銀娟見史幽君向她走了過來,一副興師問罪樣,心頭慌亂,她退了好大一步,嘴皮微微抖動,最後從喉嚨爆出話來,「你的事情大都家都曉得,是你亂吃了東西,才會導致流產的呀!」
「我流產的事情家裡人知道沒錯,不過他們都聽說我是因為撞到桌角才流產的,不是喝了花紅。沒想到表妹好聰明,竟然知道真正原因?」
「你這樣咄咄逼人是什麼意思?好像紅花是我放的,把我當成罪人似的?」褚銀娟不承認的道。
「小蕊泡茶的時候,只看到你到廚房去過。除了你,沒有其他人在那時候進過廚房。」史幽君想揭穿褚銀娟的罪行。
「她只是在泡茶的時候,看到我進到廚房罷了。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紅花是我放的?」褚銀娟強辯的道。
史幽君淡淡一笑。「的確是沒有人可以證明,但是你推我下水,我可是印象深刻。銀娟表妹,看在你是詠天的親戚份上,我不打算說出去,免得詠天為難,但這不代表你對我所做的事,我不計較。」她的語氣輕滑似絲,卻隱隱透露出怒意。
褚銀娟一驚,仍不肯承認:「你別把你落水的事情,算到我頭上來。」
「我查過了,在這屋子裡只有你穿著紫色滾邊鳳尾裙,我對你這件衣服,可是印象深刻呀!」史幽君上前示威,掀了掀她的裙子。
褚銀娟慌忙的把她的手拍掉!「我穿這件衣服,關你什麼事?」
史幽君笑的連眼睛都瞇起來了,也因此讓人看不到她的眸子,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麼?
「身為女人,我知道一個女人的醋意,會大到什麼程度?甚至於除去情敵的性命也不在乎。是不是呀?銀娟表妹?」
「你……你想怎麼樣?」褚銀娟發現她竟然害怕起史幽君來!
「大家都還住在一個屋簷下,不是嗎?」她冷冷的說道。
???
「哇!呀!救命呀——」
正準備上床睡覺的眾人,忽然聽到淒厲的慘叫聲。
全部的人都趕緊跑到聲音的發源處一看,就見著褚銀娟跌坐在自己的房間內,臉色蒼白,全身顫抖著。
「銀娟,發生什麼事了?」梁夫人見一向端莊的她竟大呼小叫起來,深感不悅。
「那個……那個……」褚銀娟顫抖的指著她的房內。
「哪個呀?」褚銀娟的娘將她扶了起來。
「那個……」褚銀娟用手指指著她的床上,將臉孔轉向門外,連看都不敢再看。
「什麼東西呀?」梁夫人不耐煩的問道。
「聒!聒!」咦!有聲音從棉被裡傳了出來,眾人面面相覷,有位比較大膽的家丁走了上前,將棉被掀開——
嚇!哪來這麼多的青蛙?棉被一掀開,全都爭先恐後的跳了出來!女眷們嚇得紛紛走避,來不及走避的則掩面大叫!就連一向端謹持重的梁夫人,也跳上了椅子,緊摟著他的丈夫頻呼,「老爺,救命呀!老爺!」
梁詠天忙著保護他那嬌柔的妻子,然而就在他擁著她出門時,卻發現她的眸中露出興奮的光彩。呃……
「來人呀!救命呀!」褚銀娟的叫聲擾亂了梁家安寧的睡眠。
結果大半夜,梁家男丁全都忙著捉青蛙,沒有人睡得好覺。
???
隔天褚銀娟受了風寒,一夜未闔眼的她,再加上受了驚嚇,一整天都病懨懨的。
「哈啾!哈啾!」她猛打噴嚏。
「表小姐,天氣冷了,加件衣服吧!」小香拿了件薄裳給她。
「哦!好。」
小香服侍褚銀娟穿上衣服後,便退了下去,只留褚銀娟倚著欄杆。難得的溫馴,像個病美人一個。
咦!奇怪,身子彼癢癢的?褚銀娟扭動著身子,抓著癢處,發現那癢像是有東西在咬著似的,她疑惑的把薄裳脫了下來。
不看還好,一看,她又尖叫起來!「哇!救命呀!」
被她丟到地上的薄裳裡,爬出來好多只螞蟻,而且還有湧出更多的趨勢,雖然無害,褚銀娟卻已嚇得跑開,不意的撞上了他人。
「表妹怎麼了?如此驚駭!區區幾隻蟲蟻就把你嚇成這樣?」史幽君冷冷的道,把已經不知所措的褚銀娟說得遍體發麻。
「好噁心的螞蟻。」褚銀娟一想起,全身就起雞皮疙瘩。倏然她望向史幽君,不可置信的問:「你怎麼知道我遇到了什麼?」
「我不把你的事情說出去,是不想讓詠天難做人,所以什麼都沒有跟他講。但是如果你還想耍什麼手段的話,下次你碰到的,就不只是這些了。」史幽君說完便冷冷的轉身離去。
褚銀娟忽然覺得她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懊悔不已。
???
梁正昌看兒子這些天在店裡待的也不專心,趁這兩天店裡清閒,乾脆放他在家休息,也好陪陪他的妻子。
梁詠天回到了房間,驚訝的倒是史幽君,她疑惑的問道:「相公,你怎麼回來了?」
「前頭也沒什麼事,我就回來多陪陪你。」
史幽君示意小蕊退下,才不妨礙他們夫妻倆談話。
「大白天的,就往房間裡跑,要是給人知道了,不是又要被笑話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剛睡了個午覺的她精神還不錯。
「以前我們倆在房間,你可不會說這種話。」梁詠天打趣的說。
史幽君臉紅了起來,她知道她那一陣子,一定說了很多不得體的話。
「那……那是以前我傻,現在我已經恢復神志了,當然不可以讓你胡來,你還是到店裡去幫爹吧!」說著還將他往房外推,可又被梁詠天推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