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鳳嬌在嫉妒,想想你把她娶進門之後,可曾上她那兒宿過幾宿?」
「我……」上官宇靖又窒住了。
上官鴻搖搖頭。「好了,橫豎南邊的問題才剛解決,你又娶了芙蓉世家的鳳嬌,這陣子應該暫時不會有事,你最好趁這段時間多到鳳嬌那兒過幾夜,也讓她懷下身孕,這樣她自然不會去找嘉嘉的碴了。」
「好吧!」上官宇靖無奈地應允了。其實鳳嬌也是很美,只要她不是那麼刁蠻霸道就好了。
唉!人家說齊人之福、齊人之福,為什麼他一點也不覺得「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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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鴻不曾再調派季清儒出門去解決任何問題,一來是兒子已得到了嘉嘉,所以不需要再調開季清儒;二來是不想再繼續讓外界的人認為季清儒才適合作上官世家未來的主子。
而季清儒也不曾再自願請纓出遠門去工作,但他待在上官府裡的時間也不多,成天只和單少翼帶著惜惜和瑞香往外跑,這邊玩那邊逛,今日踏青,明日看龍船,白日裡才抱了一大堆玉石回來,入夜又捧著大包小包的零食邊吃邊擲雙陸。
半個月過去了。
季清儒的笑容愈來愈多,也愈來愈開朗。
一個月過去了。
季清儒已經能毫無芥蒂的提到凌嘉嘉的事。
一個半月過去了。
偶爾碰見凌嘉嘉,季清儒的眼底下再出現痛苦,而是祝福。
人要是想不開,只會愈來愈痛苦,可一旦想開了,心胸豁達,很快便能拋開過去,一切都可以釋然了。
然後,兩個月過去了。
季清儒的眼神駐留在惜惜身上的時間愈來愈多,也愈來愈溫柔,更是憐愛的、是寵暱的。特別是當--
「喂,季清儒,瞧瞧,那位小姐美麗又大方,你覺得怎樣?」
「我不喜歡裹足的姑娘。」季清儒不感興趣地瞄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咦?可是……」惜惜想說凌嘉嘉不也裹了小腳,但她已經習慣盡量不在他面前提到凌嘉嘉,以免引起他的傷懷,於是及時把話吞回去,改口道:「好吧!二少爺,以後我會記得專找大腳丫子的姑娘。」
低眸覷著她那雙玲瓏端秀的繡花鞋,「嗯!最好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季清儒笑語。
「那是怎樣才不算太大,又不算太小?」惜惜很認真地問。
季清儒用嘴努努她的腳。「喏!像那雙就恰恰好,完美極了!」
「呃?」惜惜頭一低,腳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臉頰頓時熱了。「哦!那我、我懂了,下回……下回我會先看腳再看人。」
是的,惜惜是真心誠意要為他尋找另一份幸福,她從未想到過自己,因為她從未得到過什麼,所以也不敢妄想能得到什麼。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曾察覺,自她被親爹拋棄的那一天起,下意識裡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沒人要的。
連親爹都不要她,還有誰會要她呢?
因為這樣,季清儒對她的憐愛也更深。她是任性刁蠻的,但另一方面她也是自卑自憐的;對男人她是不齒不屑的,但另一方面,她又急切的要把她所有的熱情傾注在他這個男人身上。
真是傻呵!
「還有,我也不喜歡太高或太矮的姑娘,嗯!像你這樣就恰恰好。」
「哦!」
「當然,也不能太胖或太瘦,同樣,像你這樣也剛剛好。」
「……哦!」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跟你一樣擁有一雙可愛的大眼睛,挺秀微翹的鼻子,以及大小適中的紅唇……」季清儒說的一本正經,配合著點頭動作以強調他的話。
「不,應該說,那位姑娘最好跟你長得一模一樣,那就十全十美了!」
「……」
眼見惜惜面紅耳赤,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一旁的單少翼和瑞香笑得直打跌,他們早就看出季清儒的心意,可笑一向聰明又狡猾的惜惜在這件事上就是這麼遲鈍,無論季清儒如何明示暗示上示下示左示右示,她就是不曾一時半刻想到那邊去,始終懵懵懂懂一無所覺。
可憐的季清儒,他還有得辛苦的呢!
「啊,對了,清儒,你知道你大嫂什麼時候生嗎?」
季清儒聞言即皺眉,惜惜以為他又傷情了,正想把話岔開……
「奇怪,我好像沒聽說過耶!瑞香,你知道嗎?」
「我也不太清楚耶!二少爺,不是這個月就是下個月吧!」
「嘖嘖,你這個小叔可真沒良心,大嫂什麼時候生都不知道,搞不好大嫂在辛苦的時候,你就在外頭玩得一場糊塗!」單少翼立刻板起面孔代他長輩訓他一訓。
「那關我什麼事?有大哥在就好了呀!」季清儒反駁。「倒是……惜惜。」
「什麼事?」
「你會針線活兒吧?」
「當然會啊!還挺不錯的呢!」惜惜又挺起了胸脯。
「好,那就拜託你了,幫我縫件小娃兒的衣服或鞋襪之類的,等大嫂生產過後當作禮送過去,成吧?」暗示。
「哦!好。」
「聽說鳳嬌大嫂也有了身孕,那也順便拜託你羅!」再暗示。
「沒問題!」
還不懂?
好吧!
「雖然麻煩了一點,但外頭買的或者叫下人們做的總比下上『自己人』親手做的有誠意,對吧?」這下子該懂了吧?
可是--
「說得也是,」惜惜拚命點頭贊同,神情依然毫無異樣。「你放心,我保證我的女紅是一等一的!」
單少翼與瑞香相對一眼,又失笑。
季清儒以那種口氣委託惜惜做這種事,更明言說她是「自己人」,就差沒敲鑼打鼓鳴告天下,可歎的是,惜惜竟然仍舊無法意會季清儒的心意,遲鈍至此,教人怎能不洩氣?
「唉∼∼我真辛苦!」季清儒不禁自怨自艾地歎起氣來了。
單少翼與瑞香更是爆笑如雷,惜惜一副茫然不解之狀,明麗的大眼睛困惑地眨呀眨的看過來看過去。
真可愛!
自歎之餘,季清儒仍情不自禁如此暗付。
好奇怪,為什麼每日都覺得她比前一日更可愛呢?她的可愛到底有沒有盡頭?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啦?」惜惜不依地嬌嗔道。「告訴人家嘛!」
季清儒也忍俊不住笑了。
或許永遠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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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月暑天裡生產是最辛苦的,凌嘉嘉的身體雖然不差,精神卻懦弱得很,怕痛、怕吃苦,更不想使力,從頭到尾淨會哀嚎,嚎到沒氣、沒力、沒精神,未了,穩婆搖著頭說是難產,沒轍了。
上官宇靖匆匆忙忙跑來請惜惜救命,看在季清儒的面子上,惜惜二話不說便提了皮袋子去幫忙。
她先給凌嘉嘉喝了幾滴藥,再使力甩她兩巴掌,威脅待會兒叫她用力推時她便得用力推,否則要給她好看,看是剝她的皮或抽她的筋任君挑選,凌嘉嘉嚇得嘴臉發青,一下、兩下便把胎兒給硬擠出來了。
「母女平安!」
惜惜推門出來報喜,前後不到一刻鐘,眾人在吃驚之下,擔憂的臉色差點變換不過來。
「女兒嗎?」季清儒三人陪同惜惜回綠煙苑,途中季清儒頗感慨地如此低喃。「我也想要個女兒。」最好如同惜惜這般可愛。
「哦!那我會更加緊腳步幫你找位好姑娘!」惜惜立刻如是回答。
「欸?」哭笑不得地望著惜惜進入綠煙苑,季清儒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我同情你!」單少翼竊笑不已。「再來呢?」
怔忡半晌,季清儒搖頭。「看來只能用激烈一點的手段了!」
「什麼手段?」好奇寶寶馬上追問過來。
「不告訴你!」
「喂,幹麼吊人家胃口嘛!」
「就是要吊你胃口,怎樣?」
「季清儒!」
「幹麼?想打架?來啊!」
「……求求你,告訴人家嘛!你看我這麼可愛,對……」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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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裡,一般生女兒的產婦只有暗暗飲泣的份,女孩兒也得不到如同男孩般的待遇。
但在上官宇靖心愛的妻子凌嘉嘉身上完全看不到這種悲慘的境遇,上官宇靖仍然準備按照生男的禮儀為他終於做了爹親而大肆慶祝一番,這頭一樁就是三朝洗兒,親朋畢集,儀式隆重,之後自然少不了一頓吃喝。
這晚,不知為何,季清儒如同除夕夜那般狂飲猛灌喝得起碼有八成醉,回水煙苑裡時手裡還拎著兩壺酒,搖搖晃晃的路走不直。
「我也、也想要個女、女兒。」他口齒不清地說。
惜惜直歎氣,以為他又犯了心病,見凌嘉嘉生了女兒卻不是他的,既感傷又感陵,禁不住心裡的痛苦,才想再度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於是半夜裡,她按捺不下擔憂又溜去探望他。
「就知道!」惜惜嘀咕著把伏在桌上的季清儒扶到床上。「什麼好友嘛!明明知道他喝醉了,也不會來照顧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