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惜惜突然插上腔。「肯定是那位診治的大夫在針刺夾脊穴的時候,不小心刺穿了人家的肺部,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
雙眸一亮,季清儒忙問:「如果是你,你會如何?」
惜惜聳聳肩。「我會在脊柱正中線半寸取穴針灸。」
「是嗎?」季清儒難掩興奮地咳了咳。「呃,惜惜,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少翼好不好?我有點事忘了提醒他。」
那天晚上,當惜惜正要伺候季清儒進晚膳的時候,單少翼驀然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差點整個人撲在餐盤上。
「喂喂喂,小心一點好不好,人家一口都還沒吃耶!」惜惜急忙捧高了菜盤。
「對,對不起!」喘著氣,一身的狂喜,單少翼又打拱又作揖,「謝謝、謝謝!」
「謝什麼?」惜惜放下菜盤,莫名其妙。
「我叔叔……」
「那不關我的事!」惜惜扭身再回後頭廚房取湯。
季清儒馬上明白了。「單叔叔?」
單少翼猛點頭。「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只一針下去,他就清醒過來了!」
「真厲害!」季清儒喃喃道。
「啊!對了,清儒,再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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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
「嗯?」
「如果……呃,如果有人咽部梗塞,想吃而不能咽,而且腹痛呻吟不已,你會如何?」
「去跟賣餅的討點蒜齋。」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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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天哪!那傢伙居然吐出一條好大好長的蟲,太噁心了!」
「可是他沒事了?」
「對,沒事了,現在正在大吃大喝呢!」
「……不可思議!」
「哦!清儒,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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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
「嗯?」
「如果有人被口吐白沫的狂犬咬傷,你會如何?」
「它敢咬人,我就宰了它!」
「欸?」
「然後取它的腦外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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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
「嗯?」
「如果有人腹部……」
「腹部漲水自然是要穿刺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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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
「嗯?」
「如果有人……」
「請多喝點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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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
「嗯?」
「如果有人……」
「二少爺,您想學醫嗎?」
第六章
黑霧會又放話過來了。
三場決勝負,而且這次要「光明正大」的來。
「光明正大?哪裡光明正大了?」單少翼低吼。「媽的,他們究竟上哪兒去挖出那個老怪物?他不是早該下地獄去睡刀山、躺油鍋了嗎?」
季清儒與單全同樣臉色沉重,無言。
「還有,要度過那道陰陽澗並不是非常困難,但若不准換氣……」單少翼繼續吼,口沫橫飛。「那怎麼可能?!」
「的確,」單全同意地頷首。「恐怕他們又要使詐。」
季清儒依然不語。
「最後一項就更可笑了!」單少翼很滑稽的先哈哈哈大笑三聲,再冷下臉來破口大罵。「真是他媽的,比毒?他們黑霧會善使毒當然沒問題,咱們對毒可是一竅不通,除了被毒翻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路可走?我們……」
「這三場都由我來!」季清儒終於啟口說話了。
單少翼父子不約而同噎了一聲。「你、你瘋了!你的傷才剛好,接一場我們就反對了,還要接三場,你不要命了嗎?」
「否則要讓誰去接?」季清儒冷靜地反問。「雖然表面上這是朱劍門與黑霧會的衝突,但追根究柢是為了上官世家,這種險我怎能讓你們去冒?不,上官世家若是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就不配得到朱劍門的相助了。」
老臉上驀然湧上滿懷感動,單全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賢侄這就說差了,我們幫上官世家是一回事,與黑霧會的糾葛則是我們自己的事,怎能再讓賢侄去為朱劍門蹚這渾水呢?一次就夠了,賢侄。」
「不,無論單伯父怎麼說,」季清儒語氣更堅決。「小侄已經決定了!」
「可是……」
「爹,我想……」單少翼突然出聲打斷父親的話,兩眼則瞄著季清儒身後蹙眉深思的惜惜,「還是交給清儒吧!他應該沒問題的。」
「少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單全不悅地低叱。「他……」
「爹,聽我的沒錯啦!」單少翼拚命向父親擠眉弄眼使眼色,一邊硬把父親拉起身並往外扯。「走啦、走啦!我們還要商討其他細節不是嗎?」
「什麼其他細節?」
「唉!就是……」
聲音漸遠去,書房內悄然陷入一片陰鬱的靜默中,許久後--
「二少爺。」
「嗯?」
「你打得過那個什麼老怪物嗎?」
「這……很難講,那個老怪物是八十年前的黑道第一高手,招式上或許尚可一拚,但若是內力的話……」
一聲不吭,惜惜立刻跑上樓去拿來她的大皮袋,然後取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瓶子,倒出裡面所有的小藥丸。
「那種增加三十年功力的藥丸我已經沒有了,這種藥丸雖然不能增加那麼多功力,但每一顆起碼也可以增加五、六年功力,喏!這邊還有七、八顆,統統給你,你全吃了吧!」
季清儒目瞪口呆,更是感動不己。「這、這……」
「哦!還有這個……」她又取出另一個金色小瓶子交給他。「到時候你再倒一點在手上給黑霧會的人看,我敢擔保對方馬上低頭認輸。」
「為什麼?」
「因為這種毒只有我給你吃的那種藥丸能解,而那種藥丸是我跟師傅一起做出來的,普天之下只有三顆,師兄服了一顆,我服了一顆,第三顆也給你服下了,其他人絕不可能會有,除非……」惜惜得意地指指他。「那人跟你一樣擁有百毒不侵的體質,若是雙方都不畏毒的話,起碼也可以扯平了吧?」
看著手上的金色小瓶子,季清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事情結束之後,記得把它舔乾淨喔!」
「欸?舔、舔乾淨?」不是用舌頭的舔吧?
「對啊!你自己百毒不侵,別人可不是呀!不能在河水裡頭洗,無論擦在哪裡也都不對,若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呢?」
「……好吧!」自己舔自己手上的毒?天哪!光是想像就很不舒服!
「至於陰陽澗,它到底有多寬?」
「呃?啊,深有千尋,寬約……五、六十丈吧!」
「五、六十丈啊……」惜惜蹙眉。「那你過得去嗎?不換氣的話。」
「不太可能。」季清儒坦誠。
「這樣啊……」惜惜沉吟片刻。「好吧!那你聽著……」
「呃?」
惜惜清晰而緩慢地念出一套心法口訣,並重複了三遍。
「記住了嗎?」
「記住了,但這是……」
「這是千里一線的輕功口訣,它可以讓你不換氣渡過百丈遠以上。」
季清儒抽了口氣。「百、百丈遠?不必換氣?」
「沒錯,功力深一點的話,百二十丈以上都是小事。」惜惜起身。「好了,既然都沒問題了,我該去準備晚餐了!」
她輕輕鬆鬆的交代完畢,然後走人,季清儒卻只張口結舌,愈來愈不解。
他再遲鈍、再愚魯,也能瞭解到她對他有多好、多特別,無論他如何否認也沒用,這是事實。可是……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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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一場比鬥,朱劍門就輕而易舉地壓過了黑霧會,季清儒只一出場,黑霧會便窩窩囊囊的全軍敗退、四散潰逃。
因為他手上的毒。
黑霧會善使毒,卻解不了那種毒,更怕死了那種毒,季清儒不知道,朱劍門的人也沒一個知道,但他們可清楚得很,那種毒並不是可怕在無藥可解,而是可怕在一經碰觸,最多呼吸兩口後就得進鬼門關報到,就算有解藥也來不及服下。
「你在幹什麼?」
「把我手上的毒舔乾淨。」
劇烈抽氣聲。「你不要命了?」
「我怕要人家命。」
「……對喔!我差點忘了你百毒不侵。」
「廢話,不然我怎麼敢把毒塗在自己手上。」
單少翼聳聳肩,看著季清儒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毒舔乾淨,覺得很可笑。
「你知道你這樣很像狗嗎?」
「要不要我舔你一口?」
單少翼立刻跳到三丈遠外。「不要!」
季清儒哼了哼,繼續舔。趁他「不注意」,單少翼又偷偷摸回來。
「你要回去了嗎?」
「我得送惜惜回去。」叫慣了惜惜,要他再叫回慕容姑娘不但很奇怪,也不太容易。
「什麼時候回來?」
「送她回去之後,我會盡快回來。」
「……我懷疑。」
「呃?」
「我是說,如果你一個月之內沒回來,我可以去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