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有絲憐憫地想著,婚前就被老婆看透了。婚後不就一定被吃得死死的?可憐的龍笑海。
看著九十九翔一臉古怪,夢嫣想到了不苟言笑的龍笑海,「你們真的是表兄弟嗎?差好多喔!瞧你多和氣,龍笑海不是凍著一張臉便是面無表情,連龍笑本宅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看久了真的會得內傷和胃潰瘍。」
「是呀!」九十九翔再樂意不過地附和,「我在龍笑集團做牛做馬五、六年了,被迫得天天面對他那副尊容,實在令我覺得人生沒有意義、生活沒有目的,連自已的臉都快化成那副不苟言笑的了,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一種『職業傷害』,可不可以申請補償?」他能有機會抵毀自己的頂頭上司高興得很。
「他也沒有那麼糟啦!」夢嫣站出來為自已未來的夫婿發出不平之鳴,「一定是你自己心理本來就有問題,你別全部賴到海的身上。」
「夢嫣,你說這話有失公道,何不想想你自己給海的評語——內傷加胃潰瘍。我覺得我已經非常仁慈了。」九十九翔抗議道。
「是嗎?不過你是海的『表弟』,而我是他未來的『老婆』,你不夠敬老尊賢。」夢嫣死不肯承認,「咦?我幹麼坐在這裡跟你評斷我未來的丈夫的表情啊?我是來見海的,快帶我去見海。」
「是,表嫂。」九十九翔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別把我叫老了,你起碼大我十歲呢!叫我的名字就好。」
「是,請高抬貴腳隨我走吧!」九十九翔空出了他的手臂讓夢嫣勾著,而她也毫不客氣地搭著他的手。
「海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全死啦?怎麼我到日本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他們?」趁著空檔,她丟出一個問題。
「放心,你見得到他們的兩老的。」這是一個十七歲,有高中學歷的人說的話嗎?不知說她「純」還是「蠢」。
到了龍笑海的辦公室前,九十九翔也不敲門,大手一揮免了對方的通風報信,勾著夢嫣便直闖了進去。
「總裁,瞧瞧誰來……了……啊……「糟了個大糕,龍笑海身上正呆著一個八爪女在對他上下其手。
夢嫣不信地瞪著這一幕,「翔,海沒有其他兄弟姊妹吧?」
「據我所知,沒有,但搞不好你未來的公公在外頭有幾個私生女也說不定。」為了氣回她對龍笑海的信任,只有對不起親愛的姨丈了。
這廂受到刺激的小女人還沒開始發飆,那廂被「抓奸成雙」的大男人已沉下臉,「九十九,放開你的手!」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原來想為龍笑海掩蓋罪行的九十九翔馬上改口,「但阿姨與姨丈夫妻情深,絕無這個可能,所以你可以理直氣壯地吼他。」說著還故意把她更往自己拉近。
「九十九翔!」一支支冰箭開始穿透九十九翔的身體。
「你還敢吼!」夢嫣咬牙切齒地低叫,「臭日本鬼,Everyday的色狼,王八蛋、一隻大烏鴉!」看他還不推開那個八爪女的手,夢嫣更加地大吼,她停了一下喘口氣,扯著九十九翔的手臂。「翔,我們走!」
「乾脆解除婚約,讓我們雙宿雙飛……唉喲!是!親愛的小嫣我們走就是。」九十九翔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哈——哈——九十九翔盡所有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別笑出聲來,他跟夢嫣相同的點即是不怕龍笑海的怒氣,並且還以激怒他為人生一大樂事。
「親愛的小嫣,你要拉著我到哪裡去?」雖然被一個美人勾著手臂是快活愜意,但如果她的力氣大得似乎要扯斷手臂時卻又另當別論。
「走,載我到看守所去。他有他的女朋友,我也有我的小男朋友,我們去看他。」夢嫣氣憤地直接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決意放鬼野兩人鴿子。
在辦公室裡的龍笑海寒著一張臉甩掉澤音千子的手,並克制著怒氣,「澤音小姐請自重。」
「嗯——你以前不是叫我千子嗎?」這位八爪女顯然不懂得看別人臉色,「剛剛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嘖嘖!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嘛!想不到你……」
「住口!」他的怒氣散發到整個室內,語調冰冷得令人生寒,澤音千子也察覺苗頭不對,在他怒眼一瞪之下渾身發顫。
「滾出去。」他毫無溫度地下達命令。八爪女倉皇失措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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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好久不見,在裡頭過得可快活?」夢嫣不等他答話,夾槍帶棍地自己接下去說:「想必過得不錯,好得讓人樂不思蜀,忘得外頭為你擔驚受怕、到處奔走的弟兄們。」
田村秀一搖頭苦笑,「夢嫣,你不懂。」
「是喔,田村大師的無奈心情我這個粗枝大葉的小女手怎麼會懂?」夢嫣冷哼一聲,將怒氣全部發洩在眼前的代罪羔羊身上,「真搞不懂你們日本男人,說的比唱的好聽,嘴上說愛護兄弟,我還不知道你是以讓弟史們擔憂奔波的方式來『愛護』他們,顯然和我們中國人所講的定義差了一大截。「
「表……小嫣,你是來探望囚犯,不是來罵人的。」在她的一瞪之下,九十九翔改口,「但這個人太不知好歹,該罵該罵。」標準的見風轉舵。
夢嫣說要來看她的「男朋友」時,他還真嚇了一跳。瞧這個男孩外表伶俐,非一普通的街頭混混,年齡也與夢嫣挺相配的。不論從哪一個角度看,他都有資格成為夢嫣的男朋友。
「你說,那一天晚上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不敢交代出你當天的行蹤?」夢嫣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掩飾她的目的了了。
田村秀一閉上嘴,一點口風都不肯透露。
夢嫣轉向立在一旁的九十九翔,「翔。用用你那靈活清晰的腦子幫我想想,有什麼事會令秀一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她阿諛奉承地說了一句好話。
九十九翔淡淡一句,「女人。」
田村秀一面容驀地僵硬不自在,九十九翔知道自己說中了,「而且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
「原來……你那天晚上和一個女朋友在約會啊?!」夢嫣怒氣更加高漲,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田村秀一如此,龍笑海更是!「原來四十多個『好兄弟』比不上一個女人,哼!我不管你們了啦!隨便你被槍斃或怎樣,我再也不管了!」她旋風似地離開看守所。
尾隨著她離開,坐進車內手握著方向盤的九十九翔,瞄了一眼鄰座生氣的小表嫂,「小嫣,你要到哪裡去?」
她悶聲咕噥,「什麼?」在頻頻騷撓之下,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你們都是這個樣子嗎?說得很好聽,做的卻又是另外一套。」夢嫣在心中默想,其實龍笑海從未給她一句承諾,只是礙於族訓不得不和她結婚,想當然耳,類似今天這樣的場面—定還會再發生,自己要如何忍受?
「女人之中也有這種人存在,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位田村秀一為了保護一個女孩的名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除非那們神秘女子能夠自動曝光,不畏輿論為田村秀一做他的不在場證明,否則田村秀一是不會主動招出對方的名字的。」九十九翔作了分析。
夢嫣想著何不先找出那女子對她動之以情,不知會不會比較簡單?夢嫣的思緒一團亂,閉上眼,不再開口。
良久,九十九翔搖醒了不知不覺之中睡著的夢嫣。
「有一個你們學校的女孩站在大廈前,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你?」
討厭!夢嫣瞪了一眼擾她好夢的傢伙一眼,現在才下午一點剛過,怎麼可能有同校的人在大廈門前等她?她快速地睨向窗外,「不認識……等我,這個不是野月子嗎?她來找自己幹麼?
夢嫣好奇地打開車門,而垣野月子也於同時發現了她,小跑步朝她過來——嘖!連跑步的模樣都還那麼優雅。
「龍笑同學。」
「垣野同學。」
兩人尷尬地站在那兒面對面互視,最後是九十九翔打破這奇異的靜謐,「先上樓坐下,有話再慢慢說吧。」
進到屋內後,夢嫣不失待客之道地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垣野月子面前。這整件事實在有點詭異,與垣野月子只見過兩次,而且自己還害她記了一次遲到,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找自己?
垣野月子不安地絞著雙手,眼光飄啊飄地就是不落到對面的夢嫣身上,夢嫣也很有風度地陪著她耗,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過了六分鐘又三十四秒以後,夢嫣忍不住地率先打破這樣奇怪的沉默。
「垣野同學,你來找我一定有事吧?請你快點說明好嗎?」夢嫣的語氣聽來似乎不太客氣。
「我……我……」「我」了半天,就沒聽見垣野月子說一個完整的句子。夢嫣無法忍耐下去了,她桌子一拍,大聲吼道:「你快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