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再不透透氣,就算沒生病也會被當成有病了。
她倏地起身。「阿姨、張媽媽,我該去上班了。」
「可是你身體……」林彩荷並不放心她。
「沒事的,只是有點……上火,可能是火氣大了點,我多喝點水就會好的。」說完,莊靜走上樓拿了皮包,便往大門口走去。
張守赫微怔了一下。「趙姨、媽,我送她去上班。」便尾隨著莊靜離去。
「這……他們兩個……」林彩荷說不出哪裡怪,不才第一次見面嗎?
「他們之前就認識了嗎?」守赫的媽問著。
「是啊!我看他們兩個還挺親暱的,怎麼我們家小靜生病,你們家守赫這麼關心?」沒想到她這個媒人還未居中穿針引線,他們自己就能熟識熱絡,真是讓她好不訝異啊!
「說的也是!這兩個年輕人不知搞什麼名堂,說不定……」
「搞不好……」
兩老相視,有默契地笑了,如果這兩個年輕人如同她們想的一樣,那可不就是求之不得的天作之合!
莊靜才一步出庭院,就被張守赫拉住了。「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可以坐地鐵。」
姨丈本來讓司機載送她上下班,但她一向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嬌貴,更何況地鐵站也只有十分鐘的步行距離。
「生病的人還可以出入公共場所嗎?就算你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好歹也為別人想想。」他揶揄著並打開車門。
「我並沒有生病,只不過是……上火。」在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她氣虛地反駁著坐上了車。
對一向趕時間的他來說,紅綠燈及塞車都是他火氣的來源,為了防止自己因為趕時間而內傷,他寧可犧牲睡眠時間。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紅綠燈和塞車也有讓他喜愛的一天。原來不到四十分鐘的車程,卻足足讓他塞了快一個半小時。
「我該慶幸自己不是上班族,不然到公司也天黑了,直接回家吃自己。」莊靜苦笑。
「如果你是上班族,我會早點起床送你到公司的。如果下次你擔心太晚到店裡,那我們可以早點出門。」
她沒聽錯嗎?下次?「不用了,我還是搭地鐵方便得多。」她委婉地拒絕。
「地鐵又悶又擠,沒有私家車舒適,不是嗎?」張守赫企圖說服她。
「沒關係,乘車的話又得早起,這樣反而更累。」
「累了可以在車內休息,到了我會叫你的。」他特意挑高了眉,眼中有抹篤定。
這陣子他刻意不安排工作,也好不容易向經紀公司爭取到長假,他會很有時間的。
「可是……」她依然猶豫。
未等她說完,張守赫道;「吃個午飯再進店裡好嗎?我看你早上沒怎麼吃。」
「好吧!」為了不再引起他征服的慾望,她只好順從地答應了他。
就這樣讓他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 ★ ★
吃過了晚飯,坐在火紅色的跑車內,莊靜凝視著張守赫的側臉。
自從知道他鄰居的身份後,總覺得他開始肆無忌憚地接近她,介入她的生活,用他的佔有慾包圍著她。
他也聰明地利用「鄰居」關係,讓她難以拒絕他的親近。
她不懂,真的不懂,他是不是吃飽閒著沒事幹——他不是很忙的大明星嗎?
這星期以來,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偶爾還附帶晚餐或是消夜,積極地對她疲勞轟炸。就拿上次來說,更莫名其妙地當著張媽媽和阿姨的面,撫著她的額頭,關心她的身體,害得這陣子阿姨總是追著她問對他的感覺。
能有什麼感覺?!
這個人武斷又專制,聽不懂別人的拒絕,又看不懂別人的臉色。本來從小到大,她認為對付無賴的方法,就是不理不睬,久了對方就會自覺無趣;但沒想到這個方式對他而言一點也沒有用,時間一長,他更視為理所當然。
更過分的是,他竟然向她宣告自己喜歡征服及挑戰,害她被誤導地一再退讓,只求他覺得無趣時能自動離開。但……很顯然地,她似乎被擺了一道。
枉費她每次對於他的邀約都在心中天人交戰許久,早知道她大可以拒絕他、不理他……
然而,她的心底卻狠狠地背叛了她,竄出小小的聲音。
雖然……她討厭他武斷自私地決定一切,但對於他的邀約卻又有著小小的竊喜、小小的期待……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張守赫撇過頭問。
「唔!沒有。」她趕緊否決了心底的聲音,隨一問道:「我很好奇,明星不是有拍不完的片和接不完的戲嗎?」
「你是指我太閒了嗎?」他笑笑地說道。「當紅的明星是不會有閒的一天。」
「難道你不紅了?」有這個可能嗎?
「不是我不紅了,應該說是我累了。長久以來,我為了想讓家人有好一點的生活,馬不停蹄地工作著。但是再勤奮的牛也有累了的時候,不是嗎?我想放一個長假,好好思索一下未來的路。」他認真地回答。
他早已厭倦了在人前強裝笑容,也討厭自己像個玩偶似的,任由導演及編劇操控著。
多年前,父親因車禍去世,家裡頓時失去了依靠。那時他還沒退伍,家裡只有剛考上大學的弟弟守澤,及體弱多病的母親。
為了家中的生計和弟弟的學費,他忍痛地將父親遺留下的小工廠跟房子給賣了。這段時間,一家三口窩在不到十坪的房子裡,沒有進帳只有不停地開銷,生活是日漸拮据。
幸虧退伍後馬上讓他遇見了貴人,所以他拼了命地工作,就是要改善家裡的環境。
「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何況你這幾年全為了你的家人打拼,而後,你該為自己好好地活。」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疲憊。
張守赫訝異地看著她,彷彿地懂他內心的想法,心底湧起一股暖流。「父親去世時.交代我要照顧母親和弟弟。」
「你父親這麼交代,無非是希望身為長子的你,能扛起這個家,不會因為他的離去而自甘墮落,這幾年來,你努:力工作維持家計,已經盡到父親交代的任務.難道你不該做回自己?你有你的人生,不是嗎?你的人生不應該永遠為別人而活,要走出為自己架設的囚籠。我相信,你的父親會更以你為榮的。」第一次深刻地瞭解他的心,讓她為之動容。
原來他並不似外表的剛毅堅忍,內心裡也是有著苦悶及脆弱……
這樣的他,打動了她深藏的柔情,讓她心中小小的聲音逐漸擴大大、再擴大……
「我可以嗎?」趁著紅燈,他迷惑地轉頭看向她。
「當然。」他是值得鼓勵的。
他動容地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汲取她的髮香。能得到她的認同,讓他如獲至寶,她——是上天給他最大的獎賞。。 當他將她擁入懷中時,他的脆弱與激動,勾起了她心中一絲.母性。難道從沒有人看見加諸在他身上的壓力,難道每個人已習以為常,看不見他的付出?
他對她傾訴時,那一股深沉、渴望自由的神情,早已不由自主地傾洩,讓她不忍心將他推開,而且手將他擁著。
直到一陣急促的喇叭聲,將相擁的兩人分開。
「陪我,好嗎?我想帶你去個很特別的地方。」
看她點頭,他將車轉個方向,直駛向漢城近郊的南山。
晚飯過後,應該將她送回店裡。但此時此刻的他,並不想這麼做。
「想去哪裡?」她好奇地問。
「漢城塔,我想帶你去看夜景。」南山上的夜景遠近馳名,是漢城著名的景點。
一路駛上半山腰,他將車子停好後便下車。
「可是這裡離漢城塔還很遠,車子不能上去嗎?」她疑惑著。
莫非想用走的?但遠眺過去,漢城塔似乎是在另一座山頭。
「是可以上去,不過我們坐別的。」他領著她來到售票口。
「空中纜車?」她看著售票處的指示牌。
「是的,我們坐纜車。有坐過嗎?」他問。
「坐是坐過,但還沒有坐纜車看過夜景。」她興奮得笑開了。這可是她有生以來頭一遭坐纜車欣賞夜景呢!
望著纜車從山的另一邊緩緩而降,他們魚貫搭上,透明的玻璃窗讓他們可以俯瞰下方城市。
隨著纜車的上升,她不禁低呼讚歎:「好美!」
「待會兒還有更美的。」他環住她的肩,輕摟著她說。
莊靜低頭注視他摟著她肩膀的手,從掌心中透過來的溫暖,讓她的心頓時漏跳了幾拍。
說不出為什麼,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改變了她對他的看法
她該是討厭他、排斥他的啊……
當他堅決、果斷地擺佈著她時,總是讓她討厭著身不由己的無奈……
但怎麼此刻,在她看見他也有細膩柔弱的那一面後,她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強烈她想要安慰他的苦悶。
沒想到自己向來孤單的心,在面對他時,也會有著熱烈的期待和想望……
下了纜車,步上階梯,才發現已在南山頂,而漢城塔即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