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家一輩子都遇不到困難,我們這個恩情就這樣欠下不還嗎?」毛鳳很不滿意兒子的說法。
「那,你想要我怎樣?」魏辰蘇看向母親,她的目光讓他有不祥的預感,通常她想整他時,就會露出這種眼神。
毛鳳語出驚人,「你——以身相許好了。」
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居然想得出這個辦法,這樣一來,她不止很快可以有個現成的媳婦,說不定不出一年就可以抱金孫了咧。
毛鳳笑咧了嘴暗自得意。
魏辰蘇則攏起了眉心,冷目以視。
「毛女士,你頭撞壞了嗎?」拜託,這女人一恢復精神就想給他作怪,以身相許?虧她想得出來!
毛鳳還認真的回答,「醫生不是檢查過了嗎?我腦袋好得很,沒有腦震盪的現象。」她頭上仍敷著紗布,臉化了濃妝,並搭配一襲碎花的鮮艷套裝,依然十分的招搖,只不過沒在身上掛滿那些叮叮咚咚的首飾罷了。
「那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他瞄了花苓一眼,她神態冷淡,看不出她剛聽了母親的話有什麼想法。
「你這死小子,你是在罵你老媽白癡嗎?」她瞠眼瞪向兒子。
「還好你還有自知之明,不然我可能還得送你回醫院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毛鳳一臉痛心疾首的指著兒子。
「你這個不肖子,你娘我含辛茹苦,花了多少的錢和心血才把你拉拔長大,現在不過要你報答人家,你就給我推三阻四,還惡言相向,早知道這樣,你一出生就把你掐死好了,省得你現在來氣我……哎喲,害我頭上的傷口又痛了起來。」她齜牙咧嘴、擰眉斂目的演起戲來。
「毛阿姨,你還好吧?」花蓉坐在她身旁關切的問,不過她居然想要兒子以身相許,這會不會太那個了呀?
花苓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沒作聲,喝著自己的茶。
毛鳳哀歎的握住了花蓉的手。
「我怎麼會好,生了個這樣忤逆的兒子,還不如在那場車禍中撞死算了。」
魏辰蘇很明白母親只是在作戲,於是冷冷的開口,「你的餿主意就算我答應了,人家也未必會同意,你就不要自己在那邊一相情願了。」
眼睛瞬間一亮,毛鳳眉開眼笑的覷著兒子。
「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哈,那就沒問題了。」她立即轉向花苓望著,大力推銷,「我兒子體格棒、長相好、能力強,又耐操、耐磨、耐打還耐罵,這麼好的男人你不會不要吧?」
花苓瞟她一眼,嗓音淡淡的。「很抱歉,我不能要。」
「嗄?你不要?」她可想都沒想過花苓居然會拒絕她。「為什麼?你是不是嫌這死小子性情不夠溫柔、態度不夠有禮?沒關係,這都只是小問題,可以慢慢調教的,你想怎麼把他搓圓弄扁,我都可以幫你。」
是嗎?她倒不覺得她兒子是那種可以任人隨意擺佈的人。
「不是這個問題,是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察覺魏辰蘇在看她,她望過去,對上他炯炯的眼,他抬了下眉,微扯唇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毛鳳試圖說服她。「哎呀,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嘛,那要不然你們就先交往看看好了,這死小子缺點是不少,但優點也滿多的,只要你和他多相處一陣子,就會發現他還滿好用的。」
魏辰蘇聳起眉,花苓的拒絕是讓他鬆了一口氣,也讓他有點小失望。
從第一次見面以來,她臉上那副淡然自若的神色幾乎從沒改變過。
對於她這種淡然他莫名的感到生氣,甚至有股衝動想上前搓揉她的臉,擠弄出別種的表情。
他不相信這女人成天擺著這種神色不會感到厭煩。
「你的好意我無法接受,報警叫救護車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這種小事你不需要放在心上,你不要對我報恩。」花苓無法理解毛鳳究竟在想什麼。
「如果沒有你,我說不定會失血太多死掉,而且能抓到那個逃逸的肇事者,也都多虧了你記下車牌才能逮到他,這個恩情太大了,你若不讓我報答的話,我一輩子都會心裡難安。」總之,她就是認定花苓是她的救命大恩人。
「我無意改變目前的生活,如果你真要報答我,就請收回剛才的話,別讓我為難了。」花苓依舊淡然的說著。
怕二姊過於冷淡的語氣和神情,會讓毛鳳誤以為她是在生氣,所以花蓉連忙跟著開口解釋「毛阿姨,我二姊的意思是,只要你沒事,她就很高興了啦!你用不著再做任何事來報答她。」
「真的不用嗎?」毛鳳一臉遺憾。虧她想到那麼好的點子說。
「真的啦。」花蓉趕緊把話題轉開,「對了,毛阿姨,上次遊樂園回來後,我還在想,不知道會不會再見到你呢?沒想到真的再見面了。」不過讓她訝異的是,她和魏辰蘇居然是一對母子,而不是牛郎與恩客。
「我被車子撞到的那天,就是要到你的花店買花呀,誰知道會被那個夭壽的人給撞到。」
「那真是不好意思,害你被車撞了。」這下覺得過意不去的人反而是花蓉了。
「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好好的走在路上,是那個人酒醉開車,才會撞到我的。」
花苓見毛鳳和小妹聊得熱絡,便起身走上五樓的房間做自己的事。既然有小妹招呼他們,那她就沒必要陪在一旁了。
魏辰蘇以為她很快就會下來,畢竟還有客人在,做主人的應該不會就這樣把他們丟下不理,誰知道一直等了許久,都沒見她下來,直到他們要離開時,她也都沒下來送客。
對她如此忽略他的存在,他更加莫名的生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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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整天都賴在這,這會讓學姊很困擾的。」俞茉蕾的語氣有絲不悅。
「沒有整天,我才剛來三十分鐘而已。」張文彬溫和的回道。
「還說,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裡讓學姊很不好做事。」
「我並沒有阻礙到她,相反的,我還會幫她招呼客人。」他還是好聲好氣的回應她的不耐。
「學姊一個人就忙得過來了,哪要你雞婆多事啊?」俞茉蕾的聲音裡有一絲的火藥味。
她因為要工作的關係,沒辦法像目前沒工作的張文彬一樣,三天兩頭的便往這裡跑,更沒空幫忙學姊招呼客人,這樣一來情勢對她很不利。
「我只有在有客人同時上門時才會插手幫忙。」他解釋。
「你呀你,學姊喜歡清靜,你倒是像個沒事幹的閒人一樣杵在這裡,會吵到她的。」哼,這個討厭鬼,真是愈看愈礙人眼。
「你沒來的時候,我通常也只是在這裡喝茶、看看雜誌、聽聽音樂,並沒有吵她。」
俞茉蕾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吵到學姊嘍?」
「我沒這麼說,那是你自己說的。」
「哼!你嘴上沒說,話裡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才說嘛,奸巧的男人最惹人厭了。」她嫌惡的瞪他。
「請你不要做人身攻擊。」張文彬還是很理性的回應。他是個有風度的男人,不會輕易跟一個女人計較。
她揚眉睨他。「我有指名道姓你是奸巧的人了嗎?你幹麼自己對號入座,這表示你自己承認就是這樣的人嘍?」嗓音愈來愈高亢。
花苓由書中抬頭,原是想制止兩人再繼續唇槍舌劍下去,看到一隻蛋糕送上吧檯來。
她望向右前方。
魏辰蘇開口,「我媽自己烤的蛋糕,要我送過來給你。」
「謝謝。」瞥一眼蛋糕,見他無意離去,她又問:「還有事?」
「這三個字是你的口頭禪嗎?」他幾乎每次見到她,都會聽到她說這句話,而這句話讓他聽了很不爽。
「不是。」如果她常對他說這三個字,那表示問題在他。
「我媽說,如果蛋糕烤得好吃要告訴她,」他頓一下又接著說:「如果難吃,更要告訴她,她才知道要怎麼改進,家裡的電話寫在蛋糕盒上了。」
「嗯。」
她真是冷淡得讓他連想再繼續和她說話,都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魏辰蘇再度睇視花苓一眼,認命的:「那我走了。」
「嗯。」
原本還有點期待她會說聲再見,想不到她連這兩個字都省了,這女人真是教人不火大都很難。魏辰蘇狠狠的瞅了她一眼後離開。
俞茉蕾立刻問:「學姊,這個男人是誰?」
「他叫魏辰蘇。」她將蛋糕切成了十幾塊,遞給張文彬和俞茉蕾一份,再送給七桌的客人各一份,最後剩餘兩塊打算留給小妹和三樓的許姊吃,所以暫時收進吧檯內的冰箱裡。
「他為什麼要送蛋糕給你?」俞茉蕾真正想知道的是兩人的關係,她以前沒見過這個男人,不知道學姊什麼時候認識的?
她問的也正是張文彬想知道的,所以他很留心的傾聽花苓的回答,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出色的男人,搞不好是另一個情敵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