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想用手遮住濕處,可一個大男人沒事用手遮住那部位,除了動作很猥瑣外,還欲蓋彌彰,不是更叫人家起疑嗎?
望著氣惱極的男子,花苓冷淡的神色一逕如常,收回眼神,便和花蓉朝左邊走去。
「喂,你給我站住,我說的話你不相信?」男子咬牙切齒的大步攔下花苓。
不知為什麼,他對她沒有和別人一樣嘲笑他,卻一臉淡然的神情十分不爽,想笑就笑嘛,這個樣子,那讓他更想扁人。
「我相不相信對你有差嗎?」花苓淡淡的開口。
「該死的,你以為我真尿褲子了嗎?老妖婆,你給我解釋清楚!」他忍不下這種不白之冤,舉目揚眉的瞪向一起來的女子。
「尿褲子就尿褲子,老實承認又不會少你一塊肉,頂多讓人家笑一笑而已嘛,有什麼關係。」是沒錯啦,那是她的傑作,她在排隊等著坐海盜船時,沒拿好手上的可樂,全灑向他褲子上了。
不過,去,這小子這麼沒禮貌,她幹麼要幫他澄清咧。
「你!」他怒嗔女子一眼,卻瞥見花苓舉步而去,「喂,我話還沒說完,你給我站住。」他大步上前再次擋住花苓的去路。
「還有事?」花苓抬眼,冷淡的看向他。
「好啦,我和二姊相信你沒尿褲子就是了,你別這麼不高興嘛,來這種地方就是要開開心心玩才對呀。」花蓉不忍見男子因為尷尬而腦羞成怒,好意的道。
女子一聽花蓉的說法,立刻眉開眼笑的睨向男子。
「你聽聽,人家小姐說得多好,來遊樂園玩就是要快快樂樂的,你一進來就給我繃張死人臉,也難怪會遭報應尿濕褲子了。」
她頃刻間對花蓉有了十分的好感,親暱的拉住她的手,熱絡的詢問花蓉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等等。
兩人才談了片刻,女子似乎就跟花蓉已經很熟了似的。
「咦,原來那家花店是你開的喲,我最近才剛搬到那附近,也有注意到那家花店說,本來還打算過幾天要去買一些花回家插哩。」
「哈,真巧,原來你也住在那裡呀。」由於地緣的關係,花蓉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和她閒聊了起來。
而男子的眼卻仍鎖在花苓身上,似乎非常執意聽她親口說出相信他沒尿褲子的話不可。
「那邊有一條商店街。」花苓抬起手指向東邊。
男子抬眉不解她的話中之意。
見他仍沒會意,花苓只好再進一步解說。「那裡有賣服飾,或許你可以找到你須要的。」
說來說去她就是認定他尿褲子了是吧,真是該死!
他好想抓掉她臉上那淡若輕風的表情,換上別種情緒,不要總是宛若浮雲般冷冷淡淡的,好像置身方外的僧侶般,那讓他惱火,至於為什麼,他也不知。
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男子往商店街位置大步離去。
和花蓉談得正興起的女子,見狀叫喚,「你這死小子要走也不說一聲,你存心想放我鴿子嗎?」急忙揮手向花蓉道別,「小妹妹,改天我再到你店裡找你哦。」
花蓉也笑瞇咪的朝她揮了揮手。
「二姊,我覺得個這個阿姨的妝雖然化得很誇張,不過好像是一個不錯的人耶。」
從剛才的談話中,花蓉知道了這把自己的臉當成調色盤的女子名叫毛鳳,上個月才剛搬到離沁香園兩百公尺遠的高級別墅區。
花苓沒表示什麼意見,她只覺得剛才那男的EQ不太好,也沒什麼禮貌。
第二章
早上十點半,沁香園二、三樓都還沒開始營業,只有一樓的花店已有不少的客人上門員花。
二樓花茶鋪十一點才會開店,趁這段空檔,花苓出門到附近的郵局辦事。
腳趿黑色涼鞋,一件灰色T恤,搭配一件黑色長褲,她徐緩的走在人行道上。
「花苓。」一名英俊的年輕男子喚住她,大步的朝她走來,滿臉的笑容。
「學長。」花苓頷首示意,巧遇快兩年不見的張文彬,她的神色依然冷淡,不見一絲見到朋友的欣喜。
「我正要去你家找你,沒想到先在這裡遇見了,你要去哪?」
「郵局。」
「那我陪你去。」他熱絡的說。
「嗯。」輕哼一聲,花苓舉步前行。
張文彬走在她左側。
「快兩年沒見了,你好像都沒什麼改變。」麗顏如昔,淡泊依舊。
「你倒是曬黑了。」曬成小麥色的肌膚,讓英俊的他平添一抹屬於成熟男性的氣魄。
「當過兵回來的人,很少有人會不曬黑的。」他很滿意自己經過操練後的結實體格。
「聽說沁香園的生意愈來愈好了。」其實這幾年間,除了她,他也追求過其他的女子,和幾個女孩交往過。
然而,或許男人真的犯賤吧,愈是得不到的就愈當她是寶,所以他一直無法忘情於她,從軍期間陸陸續續的寫了不少封信給她,不過卻都石沉大海,讓他心有不甘又失望。
「還過得去。」花苓淡淡回應。
她從不希望生意太過興隆,只要收入足夠她和蓉溫飽即可,若是客人一下來得太多,她恐怕會應付不來,所以花茶鋪才只設了七組座位,即使還有多餘空間,她也無意再多添桌椅。
就是這樣,她的回答一向簡短,讓人很難再接話下去,加上她更少會主動提起別的話題,因此有意與她聊天的人,往往會面臨兩人都無話可說的冷場,所以才會嚇跑很多人。
不過,張文彬顯然不畏懼她的冷淡和少言。
「我才剛退伍,對目前的就業環境並不熟,你想,我應該找哪方面的工作比較好?」他探詢她的意見。
花苓瞥他一眼,淡答,「我也不熟,無法給你什麼建議。」
據她所知,張文彬家中經營一間規模不小的企業,他還需要外出找工作嗎?
不過她無意深問,畢竟那不干她的事。
但他卻想說。
「我家其實也開了一間公司,不過我想到別的公司先歷練一陣子,再回家裡的公司幫忙。」
「那不錯呀,以你的能力不難找到其他的工作。」她漫不經心的應著。
「我前幾天遇到了俞茉蕾,聽說她這兩年還是常和你聯絡。」他一直都知道俞茉蕾對花苓懷著一抹曖昧的情愫,她是一名同性戀者,或者該說雙性戀者。
因為遇到她的那一天,她身邊伴著一名十分好看的男子,看得出那男子滿喜歡俞茉蕾的,只是她卻顯得一臉不耐。
不過以俞茉蕾的個性,如果她真那麼討厭那男子,應該會以更無情的態度去攆走那樣的蒼蠅才對,不僅只是擺擺臉色而已,他猜想,說不定俞茉蕾可能也有點喜歡那男子吧。
「嗯,她常來找我。」花苓右轉,走進了郵局。
等候叫號期間,她取來報紙翻看,張文彬仍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著俞茉蕾的事,他想知道她把俞茉蕾定位在哪裡。
而沒多久他就明白,她只是把俞茉蕾視為尋常的朋友而已。
花苓辦完事出來,張文彬接到一通電話,先行離去,臨走前還再三強調,他會找個時間再去看她。
她並不在乎他會不會來,他的存在對她而言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他來也罷,不來也好,她的生活不會因為他而有所改變。
當然,她是知道張文彬對她的心意,只不過對於某些人而言,愛情可能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可,對她來說卻是沒必要的存在。
除了大姊和小妹外,她對任何人都沒有過什麼特殊的感覺。
從小,她幾乎就很少大喜大怒過,甚至連小喜小怒都少有,情緒的波動如心臟停止跳動的人一樣,總是呈現平直的一條線。
不悲、不怒、不喜、不憂,她很滿意這樣的自己,也不希望有所改變。
平穩的腳步踏在人行道的紅磚上。
馬路上陡地傳來尖銳的噪音,一輛黑色跑車在馬路上不斷的猛按喇叭和超車。
在它強硬的連超了三部車後,驀地響起一聲悶響,和一聲淒厲的尖叫,但黑色跑車不但沒停,卻還加速疾馳而去。
花苓默記下了車牌號碼,並請一位行人幫忙用行動電話報警,然後朝左前方倒在路上的人走了過去。
「你還好嗎?」一名婦人頭破血流的倒臥在地上,那模樣有點教人觸目驚心。
她微睜開眼,拉住了花苓的手,氣弱的出聲。
「你……你可不可以幫我打電話通知我兒子……電話號碼在我皮包的……」話未說完,她即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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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律師事務所」的氣氛一向熱絡,因為兩位合夥的老闆並不反對員工們高談闊論。
相反的,他們認為適時的發表意見和溝通,反而是有助於同事之間彼此的互動及瞭解。
只要把自己份內的工作做好,想怎麼打屁聊天都可以。
事務所內共有六位執業律師、八位助理、兩位小妹,十幾個人常常圍成兩三個圈圈,閒聊時事與是非,當然也討論工作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