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到底是哪只烏龜王八蛋傳給他的阿棋這種「貴賤之分」的?最好別讓他知道,否則他剝他八層皮!
「可我在外打理書坊,拋頭露面耶!」
「那又怎樣?不知有多少男人羨慕我有阿棋呢!他們哪一個擁有這樣有才有識的好妻子呢?」要知道,聶修偉便眼紅得緊。
「別人才不會這樣想呢!」
「管別人幹嘛?只要咱們開開心心就好了啊!」
「你不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一雙杏眸認真地瞅著他。
「我只要有阿棋就好。」他一眨不眨地回視她。
「即使別人說你是因為我會經商,才娶我過門的?」
「阿棋,我擁有京城最大的茶樓,又有替我打理生意的生死弟兄,我缺阿棋的經營之道嗎?」
「可書坊是我在打理呀!」
「那是因為阿棋喜歡挑戰、喜歡學習新東西。只要阿棋喜歡的、想學的無論什麼,我都不會阻攔,只會支持阿棋。」
默默凝視了他半晌,阿棋終於肯完全地投入他為她而張的懷抱。
吸吸鼻,她語帶感動,「尉遲,以後你可以摟著我睡了。」
其實,尉遲的懷抱很舒服呢!
第八章
天空湛藍,和風輕拂,黃鷗嗚翠柳,白鷺上青天。
啊!春天果真好過什麼都沒有的嚴冬。
暢意地舒展開雙臂,迎面撲來的暖暖和風,讓尉遲聞儒忍不住歎息連連。
只是,剛被從周公那裡硬扯出來的某人,卻沒有什麼賞景惜春的好心情。
「尉遲,你無聊啊!大清早的不在家好好研究你的圍棋,幹嘛來我這裡擾人清夢?」昨夜他三更才睡耶!
「不是我要來,而是——」尉遲聞儒隨手指一指漾波湖畔,正聊得不亦樂乎的兩位小女子,「人家說非常想念你的小丫鬟,所以,就來嘍!」
漫不經心地彈一彈手指,尉遲聞儒笑得……十分礙眼。
「去!少在我眼前笑得這麼礙眼!」不就是終於償了心願嘛!有什麼好得意的?「別忘了,這裡是我聶某人的地盤,別太囂張了。」
「哪裡敢忘呀!畢竟,我還要靠你來養家餬口。」尉遲聞儒慇勤地親自倒了杯清茶,遞給那個呵欠連天的「聶某人」。
「說起這個,我倒有事要說。」他背了八、九年的擔子總該卸下了吧?
「如今你的阿棋不用再操心那書坊的經營,閒著也是閒著,就把那問茶樓交給她如何?」
現在聶家的生意他都快自顧不暇了,能少一事是一事。
「不可以。」笑咪咪地打了回票,尉遲聞儒笑得十分開心,「我盼了十幾年,終於可以與阿棋夫唱婦隨,一同暢遊於圍棋之中了。你說,我可能讓其他瑣碎小事佔據我們的時間嗎?」
每日與阿棋圍桌閒坐,或讀書,或習字,終於可以重拾耐心,認真教她下棋,沒有煩人的書坊事務,日子說有多愜意便有多愜意!
「好了,別得意了。」實在看不慣好兄弟這副白癡的模樣,聶修偉涼涼地潑他一身冷水,給他降降溫,「不過是人家阿棋肯終日待在你身邊了,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又不是終於抱得美人歸了。」
「可惡!你找打是不是?」劈頭蓋臉的一盆冷水澆下來,滋味實在是不太好受,「什麼抱不抱的?誰像你呀!整日色瞇瞇的,只想尋個機會吃了你的小丫鬟,哼!」
「喲?被戳到痛處啦?二況涼地一笑,聶修偉也學尉遲聞儒彈一彈手指,「有本事你也去吃呀?就怕吃不到,哦?」
哼!明明愛人家阿棋小姑娘愛得死去活來的,還要裝純情,每夜摟著人家不放,可卻連根小手指頭都不敢造次,簡直丟男人的臉嘛!
「你管我!」他忍不住引用起阿棋的口頭禪,「我那是尊重,尊重!你懂不懂呀?」
「是,是,您那是尊重。」打哈哈地應了尉遲聞儒一句,聶修烽話鋒一轉,「不過,這茶樓的事,阿棋到底知道了沒?」聳一聳肩,尉遲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啊?」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她都蹺得了?那些銀子的事也曉得了?死尉遲,你想害死我呀?」
希望阿棋大姑娘的心眼不要太小,最好不要記起他曾捉弄過她的事。
「放心,我家阿棋又不是凶神惡煞,她很寬容,不會殺你的。」頂多施點小計謀,小小報復一下而已。
「算了,你的話十之八九不能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聶修偉痛下決心,「我還是自己先去認錯比較好,然後那間茶樓我無條件送她。」
「喂,茶樓本就是我的。」正主兒在這兒!
「我管你!」反正茶樓現在在他手中,他想送誰就送淮,「我替你白忙了這麼多年,你還不知足呀?」
「說話要憑良心哦!」尉遲聞儒斜睨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從『笑香樓』拿走了多少東西。每年送人的絕頂好茶比茶樓賣的還多吧?」
「我又沒送別人!黑山你認識吧?逍遙島你也熟吧?」送來送去,還不是送了他們的結拜兄弟?
「是喲!拿我的東西作人情,還真理直氣壯。」並不是心疼銀子,而是看不慣姓聶的這副小人嘴臉,「再說了,你在我茶樓真的白忙了嗎?怎不說你是在拿茶樓做試驗品,看你有多大能耐?」
當初他並不想收下楚老爹的這份大禮,而是這聶某人在背後躍躍欲試地強迫他收下的。理由是他們幾個兄弟可以多一個玩的地方,順便他聶某人也可以小試一下身手,經營看看嘛!
嘖!當時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小孩童,偏一心往錢眼鑽!
真是商人本色。
「至少,我打理得不錯吧?」乾笑幾聲,聶修偉承認他當時確有私心。
而他能在接手家中玉器坊後幹出點成績,原因便在於那幾年在茶樓學到了不少的經營之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無可奈何地也笑了起來,尉遲聞儒隨手指一指窗外,「那兩個到底有什麼好說的,聊了這麼半天也不累。」
「女人嘛!自然有女人的話題。」聶修偉頗有心得地說道,接著一臉笑咪咪地看著他,「喂,尉遲,決定了沒有呀?」
「什麼決不決定的?」幹嘛笑得這麼奸詐?
「成親啊!」他雙手食指一比,「怎麼?還沒決定嗎?」唉!「尉遲聞儒不由得長長歎一聲,」我也想快點啊!可阿棋死不肯點頭。「他總不能硬逼她拜堂吧?
「這就奇怪了。」聶修烽挑挑眉,「你們兩個不是已經講開了嗎?她幹嘛不點頭嫁你?」
尉遲聞儒只能回給好兄弟一個苦笑。
為什麼阿棋不肯嫁他?
因為她始終不甘心!
不甘心耗了她無數心血的書坊,就此易手他人;不甘心花費了大量精力的印刷計劃就此擱淺,並讓別人竊去成果;不甘心輸得這麼不明不白。
更不甘心——憑什麼女兒身不能躋身於商場?不能同男人們一樣面對外面的世界?
她不甘心啊!所以她要用實際行動向這男權當道的世界證明:她是女紅妝,可一樣能自由地生活在男人們的世界中!
「啊?」從沉思中回神過來,他含笑望著好兄弟。
「你願意放手讓她去搏上一搏?」聶修烽問得鄭重,絕無開玩笑的意思。
「你愛那個小丫鬟嗎?」不正面回答好兄弟的疑問,尉遲聞儒反而指向窗外不遠處的漾波湖畔,依舊談得火熱的阿棋和那個小姑娘。
「阿濤?」聶修偉也放眼望過去,在視線落在他心繫之人的身影後,聶修偉不由得也放柔了聲音。
「我也不知我著了什麼魔,竟會將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放進了心裡,被她霸住了所有心神——是,我愛她。愛到一時一刻也不想離開她身邊,愛到想一輩子與她永不分離。」
「雕玉是男人們的專利,可阿濤想學,所以你教了。」
「是,學會雕玉一直是阿濤的夢想。」阿濤少小離家,來聶府為奴,只為了學習雕玉之技。
正是雕玉,讓他與阿濤相識、相戀。
「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開玩笑!阿濤的夢想也就是我的夢想,我愛她,自然愛她的所有,自然也會助她早日達成夢想。」即便雕玉佔據了阿濤大部分時間與精力,即便雕玉在阿濤心中佔據了第一,而他只能排於雕玉之後——心雖不甘、心雖嫉妒,他卻依然全力支援她!
「是啊!愛一個人不是折了她雙翼、不是限制她的自由,而是給她一片天空,放她去自由翱翔。」尉遲聞儒拍拍好兄弟的肩,與他一同望向不遠處的心繫之人。
「等她願意停駐了,等她累了,自然會飛回你的身邊,會投進你為她而敞開的懷裡。」
若她心愛的女人是一頭勇敢的小鷹,他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將她馴養成籠中的鳥雀。
是鷹,便該讓她翱翔於屬於她的廣闊宇宙。
他要的,不僅是一個女人、一名妻子,更是一個夥伴、一名知已,是能與他心靈相通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