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幾天後,當鄺允熾帶著海芽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差點尖叫得跳起來。
「老天不長眼,沒看到我每天給弛燒香拜佛。」
「王爺不信鬼神,清音也不信鬼話。」
「好!算我輸了,人已經給妳安排在隔壁,妳還是得信鬼話,我這鬼王是說話算話的。」他實在很有風度。
「清音在此謝過王爺。」
「雖然很不甘心沒炸死海漠,但能見到妳心滿意足的笑臉,值得。」
「海漠……少主他竟沒上當嗎?」
「是啊!反而是我方損失慘重呢!不過,這趟的領隊是朱醒,他要負責。」呵呵。
「朱大人可安好?」罪惡感愈來愈深,兩邊都好為難。
難道這就是阿蓮說的情形?她終究要做抉擇?
「沒事,扭了腳而已,軍餉也損失了大半,不過,那批火藥倒是安全到了前線,成了下一場戰役的最強武器。」
這下,她心情又更沉重了,但仍要勉強自己扯嘴笑。「不幸中的大幸。」
鄺允熾深深地看著她,把她矛盾的心態瞧在眼裡。「別勉強把自己笑得那麼醜,我答應過不逼妳改變立場的,妳幹嘛把自己扭曲成這樣?
「這事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妳沒必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那批人不要妳,難不成妳還要厚著臉皮死巴著不放?」
鄺允熾突如其來的話,在此時就像一枝箭血淋淋地貫穿清音的心。
「妳的價值不是只有在他們身邊才找得到!妳現在在我身邊,就該好好看著我!只要看著就好,就當看戲也好,誰輸誰贏都不重要,因為全都不干妳的事。」他突地又歎了一口氣,對她涕泗縱橫的臉無法當作沒看到。
「其實這樣是不公平的,我對妳幾乎不曾要求過什麼,因為我自認沒資格,妳已經被我害得夠慘了,所以,妳不站在我這邊我無話可說,但,請妳也別偏心好嗎?一心只偏向那只海漠,我心眼小,見不得別人好,最好的辦法就是請小姐妳只要站在中間就好。」他這樣講,夠坦白了吧?
「你……你也知道自己沒資格講人家,那還講那麼多?我不知道……」她剛才還在痛苦該怎麼辦?
為難這邊,又對不起那邊,怎知他又來摻一腳,把她唬得更亂,尤其是她被他整得遍體鱗傷之後,誰敢信他?
「那最好,我就怕妳只知道那邊的事,完全不知道我這邊的事,最好妳什麼都不知道,要不,妳全部都得知道。」
「我沒辦法……我不要海芽回去……」混亂。
嗯……現在是討論到哪裡了?沒關係,他也很行。「本王可曾說過要讓她回去的話?我本來就是留她來陪妳的。」
「可是她想回家,我怎麼辦?我想她回去、又不想!我假裝好人……我怕一個人。」
這女人怎麼可以直接跳過求他放海芽回家那一段?這樣他是要怎麼撈好處?
算了,他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
「這樣好了,我來幫妳做決定。」他也可以另外想辦法撈好處。
「我……」被蛇咬太多次也會怕的。「我覺得不太好。」
「瞧不起我?嗯?」竟敢拒絕他的好意!等著瞧!「我也不是平白無故給人好處的,當然會順便索點好處,最重要的是過程要精采有趣。」
看著清音不太想領情的表情,鄺允熾有點哭笑不得,這小姐真的是被他整怕了。
那樣不行喔!他得加強訓練。
「我們就再賭一次吧!這次不用麻煩妳出主意了,是南方一批搶了官銀的盜賊,好不容易被官方追蹤到他們的巢穴,官方已經調派了人馬準備要圍剿,把他們一舉成擒,這些人躲在一處林子裡,刁得很……」
清音顯然很喜歡聽這類故事,腦子已經轉到各種方向去了。「那是說,官方若想硬來,就需要殺進林子?太危險了,裡面肯定設計了很多陷阱,損失會很慘重喔!」
「小姐真聰明,官府那些笨蛋根本沒想到這些。」鄺允熾驚訝地挑眉。
「那怎麼辦?把林子砍了太慢又麻煩,還是在順風處堆些乾草,攝風點火好了,火勢可以不用太大,但煙一定要濃,那就可以像趕雞仔一樣把裡面的人全都趕出來了。」
「好主意!就這麼辦!」這主意好到害他笑得肚子痛。
「清音真是個寶啊!讓我愈來愈愛不釋手了。」他摸摸她的頭,像稱讚小娃娃一樣,大手滑下她烏溜溜的發,捨不得放手地扯著。「那天他就是這樣碰妳的,妳很喜歡?」
嗯?「什麼啊?」清音一臉的不解。
「我全看到了,因為太生氣,所以決定狠狠地教訓妳和那個海漠。」
哇!現在是討論到哪了?怎麼扯到了海漠?
「海漠是少主,我是把他當偶像崇拜的,他也只是把我當小妹妹。」清音覺得自己心虛得莫名其妙。
「小妹妹?他叫妳小清音呢!好親切啊∼∼」鄺允熾笑得也很親切,像劊子手對死刑犯家屬一樣親切。
「還好啦……你還不是喜歡叫我小姐,我很隨和的,隨便大家叫。」乾笑。
「那就賭吧!按照慣例,為了讓妳輸得明明白白,我這次也不瞞妳,那批盜賊是雲平來的;被搶的是上一趟的軍餉,藏的地方不在南方,而是此地不遠的林子;若不是上趟我把楨連安排在朱醒身邊,讓他伺機追蹤的話,要獵海漠的人頭還真有點難度。」
「你……」那是說,這次的壞主意又是她出的了?!
「還是依照舊例,小姐喜歡拿活生生的人來當賭本,所以,若這次剿滅成功,我就讓人把海芽送回雲平,也算替妳解決難題。」
清音吶吶地咬著唇,不安地問:「那你呢?還是一個小小的接觸?」臉紅。
「哪來這麼便宜的事,」他斜睨著小人兒,笑得有夠壞。
「輸過一次後,我的需求不是那麼好打發的,這次……」先頓一下,吊一下胃口,再揭開謎底。「我要吻遍妳全身。」
轟地一聲,清音覺得自己已經全身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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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可以嗎?」
「既然上一趟可以,這趟應該也沒問題。」阿蓮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酷樣。
「那就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海漠……少主他們一定覺得我很會惹麻煩吧?連王爺現在都喜歡針對海漠少主……」
「小姐還是沒看清楚情勢?」瞎了嗎?
「情勢?妳上次好像也有說過同樣的話,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雖然她是有受點影響,覺得原先堅持的立場有點崩解了,但,好像還不夠。
「小姐現在並不是一無所有。」
「我還有海芽。」
「不是她,是另一個人,阿蓮只懂服侍人,看人臉色,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好心地不說惡整。
「妳是說……王爺?他、他只是以整人為樂吧!」
「那真是太奇怪了,我在府裡這麼多年,就從來沒被整過。」
「是、是嗎?阿蓮還真是好運,呵呵。」
「小姐要不要故意放水?這次我乾脆別去送情報,讓王爺把妳全身舔過一遍後,妳可能就會搞清楚了。」
「阿蓮!請別用那種表情講這種話好嗎?我會當真的!」臉色爆紅,差點尖叫。
阿蓮冷冷地看著大驚小怪的清音,一時無法理解自己的表情有什麼問題。
她一直都很認真啊!
「況且!那個人才沒說要用舔……哎呀!好羞人喔!光想就覺得好恐怖,感覺很……」說不上來。
「很刺激,整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臉紅紅的還發熱,可又沒受風寒,每次見到他就很興奮,可是,每當他一開口最常做的就是惹妳生氣,一離開又開始想他,被他雙眼那樣直直地看著時,更會莫名其妙地雙腿發軟,好像快發病一樣?」
「對!就是這樣!好傳神喔!形容得太貼切了,原來阿蓮妳也生過這種病啊?」有救了。
「不,這種事經常能從府上一些初發情的奴婢口中聽到。」
「發情?!」尖叫。
「對,那還只是初期的,跟發過情的說法不太一樣。」
「請問,發過情的有什麼不一樣的?」不恥下問。
「比較獸性,需要我舉例嗎?」
「不、這樣就夠了,再請問,那些發過獸性的人,現在都如何了?」
「成了親,生了幾隻小的,繼續努力工作。」
「是嗎?瞭解……」
清音眼角瞥見榻上午睡的海芽正眨著眼,顯然快醒來了,只好結束這次的密談。
這是她和阿蓮兩人都有的共識,阿蓮的身份愈少人知道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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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鬼王在東征告一段落後,便交出了兵權,所以,目前不適宜大張旗鼓地動用任何一種兵力軍種,只好把這趟剿賊的指揮權交給邊關守將林大富,不過,鬼王不是閒得住的人,從一開始的策畫到派兵部署,他全都很有意見,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