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美人再歎了口氣。「容容,你到底想說什麼?」
容容語重心長地勸說著。「文協理可是繼黑澤老闆後,最新上榜的黃金單身漢。我覺得他對你有意思,你要好好把握。」
譚美人皺起眉頭,沒因容容的猜測而有半絲小鹿亂撞的感覺。「容容,你怎麼會有這樣怪異的想法呢?你怎麼會認為文慎對我有意思呢?」
容容也忍不住地歎了口氣。人啊,再怎麼聰明伶俐,一遇到感情的事,都像是霧裡看花,愈看愈花啊!
「這叫女性的直覺,OK?你說哪有男人會直盯著女人瞧的?我相信其他人也看出來了,你不覺得那群女人看你的眼神殺氣騰騰的嗎?」
「殺氣騰騰?呿!也不想想是誰幫她們安排這個迎新會的!」譚美人起身。
「不過,容容啊,文慎從小就是這樣看著我的,這叫求救訊息。」她無所謂地聳肩。「你一定是愛情小說看太多了,現實生活中並沒有這麼多浪漫的事。好嘍,我要去救人了!如果我被那群愛慕者聯手砍殺的話,記得幫我打電話叫輛救護車啊!」
看著美人英勇地前去救人,容容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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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未盡如人意。她是去救人沒錯,只是沒想到,到後來被搶救的人竟是自己。
「如何啊?」譚美人看著開車的男人,她半瞇著眼,因為酒精的關係,整個人早已無力地癱在座位上。
沒錯,她原本是要去救人的,只是沒想到,那群女人實在是太厲害了。三杯黃湯下肚,她立刻被擺平,順便踢到一旁閃邊涼快去,根本不讓她打擾她們和文慎的舉杯暢談。
只是,她們千算萬算都沒料到,她們的文協理在看到她醉酒、走路呈蛇行之後,二話不說,立即和眾人告辭,急著送她回家,拋下一群傻眼的女人。
笨啊!也不想想她和文協理是鄰居,本著鄰居的良心,他當然會送她回家呀!那些人竟敢讓她醉酒,真是笨死了……
「什麼如何?」文慎問,穩穩地開著車,不讓晃動引發她任何的不適。
「你喜歡哪一個?」譚美人挪動著坐姿。她已經脫掉高跟鞋,整個人屈坐在座位上。文慎的高級車子很舒服,好像搖籃一樣,她的眼睛都快閉起來了……
譚美人舒服地低吟,並慵懶地撥弄著自己的長髮。她發上的甜香,隨著撥弄的動作而飄散在密閉的車內。
文慎倒抽口氣,緊握方向盤的雙掌,手骨都泛白了。美人舒適的低吟,引發了他生理上的不適。
「沒意見。」
譚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不經意的嫵媚帶給身旁的男人多大的影響。「你怎麼了?聲音好沙啞,是不是酒喝多了的關係?」
「不是。」
美人笑,猛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我們要不要把車停在路旁,然後坐計程車回家?你剛回台灣,一定不知道台灣這兩年修了法,對酒後駕車的罰則加重了好多好多……」
「不用。」文慎回道,聲音冷硬,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體內攀升的情慾。
美人銀鈴般地嬌笑著。她瞇著醉眼,強撐著愈來愈暈眩的腦袋,輕拍文慎的肩膀,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肩上頑皮地跳啊跳。「你這人就是太認真了,女孩子可不喜歡太認真的男生唷!不過,沒關係,我罩你……只要你喜歡的,我立刻找給你,誰叫你是我的鄰居呢……阿慎,你看我……是不是很夠義氣……」
一個紅燈,文慎停住了車。他望著身旁的人兒,眼底泛起了溫柔。她從來不知道,唯獨她,唯獨看著她,他的眼中才會出現溫柔。
他凝視著她,問道:「如果我要的人是你呢?」
譚美人聞言,立刻哈哈狂笑。酒精早已讓她的思緒亂成一片,所有耳聞的話,她都當成是玩笑。
「阿慎,我們不速配啦……你太優秀,我……配不上你……」
她看著他,笑眼噙淚,眼中的醉意在此刻彷彿褪盡。
「你不知道嗎?在你的國度裡,你是天神;在我的國度裡,我可是巨人呢!你耀眼勝我千千萬萬倍,而我只是萬萬崇拜你眼神中的一對……如果厲害的天神遇上了自戀的巨人,你猜會變成怎樣呢?自戀的巨人會不會變得毫無自信呢……是不是我太自卑了?呵,也許吧……」
譚美人垂下頭,長髮覆蓋住她脆弱的側臉。「阿慎,遇愛則不堅強……我要我堅強……你是天上耀眼的星星,而我卻是抬頭仰望星星的人……永無交集……」
綠燈。
文慎無視身後催促的喇叭聲,他伸出手拂去遮住她臉龐的發。
「美人……」
「我要堅強……」她揚著笑,深深沉入夢鄉。
文慎無奈地泛起笑,他凝視著她,體內思念的狂潮此刻再也無法壓抑。
他緊擁她入懷,然後挑起她的下顎——
堅定地,烙下溫熱的吻。
看著她,他溫柔地笑。
「美人,我要的人……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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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的頭要炸開了啦……」
宿醉。
譚美人抱著頭,淒慘地哀嚎著,耳朵還要承受母親大人的碎念。
「……喝酒喝到被人家抱回家,幸好有阿慎在,要不然給別的男人輕薄了,你這輩子不就毀了嗎?真是太不像話了!也不想想自己的酒量、也不想想家裡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擔心?你知不知道,當我跟你爸看到阿慎抱著你進家門時,心臟差點沒嚇停掉!」
頭痛死了,像是要爆裂開一樣,老媽的碎念還在無情地摧殘著她,譚美人趴在餐桌上,感到人生一點光明也沒有……
「……要是讓街頭巷尾的人看到,還以為我阿嬌的女兒是個嗜酒的女酒鬼呢!
你還沒出嫁耶,名聲是不要了嗎?」
太扯了……
「媽,沒那麼嚴重啦……」
譚母聞言,更是吹鬍子瞪眼的。「什麼沒那麼嚴重引我看你乾脆嫁給阿慎算了,他是個好心人,應該會接受你偶爾酒醉的情況!」
譚美人一驚,嚇得連忙坐直身軀。她目瞪口呆,連要人命的頭痛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媽,你太扯了,我就這麼一次因為酒醉被人扛回家,你就要我嫁給文慎,會不會太離譜了點?」
譚母優雅地喝了口柳澄汁,閒情逸致得很。「不離譜!說白一點,我們都希望你和文慎能夠結婚,這樣多好,文、譚兩家親上加親。而且,如果你們再多生幾個小娃娃的話,以後兩家一起出國,團費還可以殺價呢,這是多麼棒的一件事啊!」
真是夠了!譚美人霍然起身。「你們想要親上加親,請自己想辦法,別把我扯進去!」
譚母哇哇大叫。「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和媽媽說話?太沒禮貌了……」
譚美人憤慨地推開椅子,不理會母親的控訴,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口。
太過分了!這些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自從文慎回來之後,他們全變了!她早就在猜,為何她年近三十卻不見父母親憂心她的婚姻大事,原來他們老早就打定主意,等文慎回國,就把她和文慎送作堆!
氣死人了!那也要看看她和文慎的想法啊,那一群大人實在是異想天開得離譜!
譚美人穿上高跟鞋,緊皺著眉心,氣嘟嘟地走出家門,心情始終是一片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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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了半個鐘頭的公車和捷運後,譚美人抵達公司。她拿著小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今年的夏天非常炎熱,每天的高溫都在打破歷年來的紀錄,尤其是台北市,因為盆地地形再加上空調設備的普遍,更是熱得不像話,完全像是個燜燒中的小火鍋一般。
「美人早!」
「早。」
這是昨天一起飲酒作樂的同事,也是文慎的愛慕者之一。
「昨天沒事吧?」
「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你們的文協理?」
同事甲嬌媚地一笑。「文協理是個正人君子,我們不用擔心你的人身安全,我關心的當然是文協理嘍!」
真是直截了當啊……
「哈!那你放心,我不是大野狼,不可能一口吃掉你們心愛的小紅帽的!」
「美人真沒禮貌,怎會把玉樹臨風的文協理比喻成小紅帽呢?」
譚美人目光一冷,毫不客氣地揶揄道:「呵,我倒覺得挺像的呢!無辜又純潔,隨時等著被一群餓狼給吃掉。」
譚美人言下之意,是把文慎週遭那群虎視眈眈的愛慕者們,全比喻成流口水的餓狼了。同事甲不是聽不懂她的反諷,只是沒那麼牙尖嘴利,無法立即回嘴。
電梯來,眾人進入電梯。
人員上上下下,當電梯來到十樓的財務部時,只剩下她一人。她的辦公室是在十二樓的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