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想見她?他明明一丁點也不在乎她啊!
尤其令他心煩的是,每逢下雨時,他的思緒總是不能自控地繫在韓斐雨身上。
儘管他嘗試著做其他事分散注意力,但最後他還是——想著她。
偏偏這三個星期常常沒幾天就下一場雨,一絲又一絲的雨,彷彿把他對韓斐雨的思念,一波又一波的勾起。
不過,他卻從不肯承認,他的心思、他的情緒被她牽動。
她對他根本沒有絲毫影響力,而他也不在乎她,對,就是這樣!
可是,為什麼,他卻很想她……
「不,我的確是不在乎她!我想她只是因為我沒跟她講明白,叫她以後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再來煩我!只要我跟她再見一面,把一切斷得乾淨,分得清楚,我就再也不會想她了!」
左佑南在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之後,便不再強行壓抑自己極欲往外跑的雙腿,連西裝外套都忘了拿,隨即如一枝箭般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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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南很快便開車來到他買給韓斐雨的高級住宅區。
然而,無論他按門鈐按了多久,應該出現的韓斐雨卻沒來應門。
沒什麼耐心的他,在等了一分鐘後,體內的怒火開始竄升。
「韓斐雨,你給我開門!」
左佑南高聲喊著,同時大手大力地拍打著門板。
「韓斐雨!我知道你在家!馬上給我出來!」
又叫了一分鐘左右的左佑南,再也控制不了怒火,差點當場一腳把大門踢開。
此時,住在韓斐雨隔壁的人打開了家門,探出頭來,皺著眉頭。
「先生,你是要找隔壁的人嗎?隔壁自從裝潢完畢後,好像都沒人住過,平日我都不見有人進出。」
左佑南拍打大門的手,倏然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他的語調冰冷凍人。
「我說……隔壁好像沒人住……」女人被她嚇了一跳,吞吞吐吐。
沒人住?左佑南感到臉上的肌肉在抽搐。
「韓斐雨,你居然敢不住我買給你的公寓?你好大的膽子!」怒火攻心,他一拳猛地擊上韓斐雨的大門。
勉強壓下熊熊怒意,左佑南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馬上給我報告我附卡所有的刷卡情況!」
不用十分鐘,對方便把情況報告給左佑南聽。
他聽罷一愣,霎時臉上更是陰霾一片。
「好啊!韓斐雨,你不但不住我買給你的公寓,竟然還一次都沒刷過我給你的卡!」
他毅然離開高級住宅區後,來到韓斐雨的舊居。
他是吃了秤鉉鐵了心,今夜一定要見到韓斐雨!
一心以為她定會在這裡,可最後左佑南只落得在她家門外發怒的下場。
他萬萬沒想到,在叫她馬上消失後,她真的就給他來一場失蹤的戲碼。
「韓斐雨,你到底跑到哪去了?!」站在她舊居門外,氣憤過後,稍微平靜下來的左佑南,呢喃出聲。
那找不著她,這也找不著她,他……不會自此再也見不到她吧?
他那句「我不要再見到你」,不會一語成讖吧!
天,那只是他氣頭上的話……
突然,他的心一陣慌亂。
商場上再大的風浪他都見過,他從未慌亂過,可現下,他卻嘗到何謂慌、何謂亂、何謂焦、何謂急……
因為,他失去了一個女人的下落!
「韓斐雨,你到底在哪……」幾不可聞的聲調自他唇中吐出。
這時,暗黑無光的夜空,落下豆大的雨水,頭上沒有片瓦遮蓋的他,頃刻間就淋得渾身濕透。
第九章
隔天,神話總裁室。
「你要請假?」
左佑南揚起一道眉,看著站在他跟前的弟弟。
「是的,但我不確定要請多久,請先讓我請假半年,如有任何更動,我會馬上通知公司。」
「請假的原因?」
左佑南大約猜到,能讓左學文這麼做的,只有一個人——
一個他昨晚苦等了一夜,卻還是等不到的人。
「我在不在公司,都沒什麼差別吧!」左學文太瞭解,他對神話而言,根本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閒人。
「沒錯,你在不在,對神話都沒影響,但你要請假半年或更久,你好歹也是一個部門的經理,怎麼說都該給我一個像樣的理由,我才可以向你的下屬交代吧!」左佑南有意為難。
「你左佑南說一句話,哪有人敢有異議?」左學文訕笑。
「你要請假,可以。不過,要有理由,一個說服得了我的理由。」
左佑南定要逼左學文說出韓斐雨的下落。她去了哪,左學文一定知道!
「那我辭職總行了吧?」
左學文沒打算和左佑南糾纏下去,他想立即回醫院陪韓斐雨。
近來,她的病況一直不甚樂觀,這時期極需要一個人在她身邊支持她。
「辭職可以,給我三個月時間考慮。」左佑南不打算就這樣放他走。
左學文覺得他哥根本是在無理取鬧,轉過身就走人。
「你敢就這樣離開?」
左佑南冰冷的聲音在左學文身後響起。
「我沒空和你瞎耗!」他不理會,逕自打開總裁室的門。
「給我站住!」左佑南大暍。
但左學文仍舊不管,離去的步伐依然,氣得左佑南上前用力拽住他。
「你要去哪我不管,要辭職也隨你的便,但你必須立即告訴我,韓斐雨在哪裡?」
本來他是不打算由弟弟口中,問出韓斐雨的下落,但他很明白,這是最快的方法,因為就算請人調查,也需要時間,而他連一秒都不願再等!
「她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從你決定拋棄她的那一刻起,她去哪,發生了什麼事,都已經不關你的事。」左學文語調之冰冷絕對比得上左佑南。
原本情緒還處於怒火爆發的臨界點,可聽完左學文的話,左佑南滿腔的怒濤都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極端的不安。
「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關你的事。」左學文冷道。
「我問你,她發生了什麼事?」對她的擔心,與親弟弟的挑釁語氣,令左佑南徹底失控,他一手揪住他的衣領問道。
「既然你對她無心,何必知道她的現況?還是,她出了什麼事,你會更高興?」
聞言,左佑南腦子裡的理智線驟然斷掉,他二話不說便對左學文揮出一拳。
左學文沒想到左佑南會打他,過往他們雖不和,但至少維持著客氣的相處模式,如今,左佑南居然為了韓斐雨而打了他?
「我再問一次,她在哪裡?」
「左佑南的勢力何其大,要找一個人易如反掌,需要來問我嗎?」左學文冷道,嘴角已滲出絲絲鮮血。
「我最後問你一次,她、在、哪、裡?」
「不說!」
左佑南氣到極點,一記重拳又揮了過去。
這次左學文有所防備,在千鈞一髮之際閃了過去。
「你要打架?好!我奉陪!」
左學文也正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傷透了韓斐雨心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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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打鬥過後,左佑南和左學文都癱坐在地上,兩人身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左佑南沒想到外表看上去那麼柔弱的左學文,打起架來也不比他遜色多少。
「哥。」左學文叫一聲。
左佑南抬起頭。
「你究竟對斐雨是真心還是假意?」
左學文本以為他哥只視斐雨為眾多玩具之一,但在打過這場架之後,他的想法動搖了。
能讓一向以冷靜聞名的左佑南失去理智,可見斐雨在他心中有著很重要的地位。
「……」
一如左學文所料,左佑南沒作任何回應。
左學文站了起來,看了地上的左佑南一眼,緩緩道:
「我要去看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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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結伴來到醫院,甫來到醫院,左佑南心頭立即被一塊大石壓著。
來到病房前,左學文說:
「進去後,不要說話。」
現在的韓斐雨應該不太想見到左佑南。
左佑南點頭,但他不明白,就算他不說話,只要進去,她還是會見到他的。
左學文叩了叩門。
「請進。」
是韓斐雨的聲音。
一陣莫名的溫暖驀然襲上左佑南的心頭。
他終於找到她了!
踏進病房,首先躍入左佑南眼底的是,韓斐雨半躺在床上的情景。
她臉色之蒼白,身形之瘦削,精神狀況之差,無一不讓左佑南痛徹心扉。
「學文,是你來了嗎?」眼睛雖直視著他倆,但她卻這麼問。
左佑南緊抿著唇,壓在心上的大石益發加重。
「是的。」左學文裝出輕鬆的語調。「今天你怎麼樣了?」
「老樣子。」韓斐雨扯出一抹虛弱的笑。「你每天都問,不煩嗎?」
「等到你康復後,我就不問了。」
她只是笑,對左學文的話不置可否。
左學文和韓斐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左佑南雖站在房中,但她卻完全沒發現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