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話集團」乃是當今台灣首屈一指的跨國企業,分公司遍及全球每一重要大城市,它的一舉一動,足以影響台灣的整個經濟。
每年想進入神話集團工作的人,多如天上繁星,即便只是一個多麼微小的職位,仍有成百上千的人想應徵。
今天,是神話集團每半年一度的招聘日,一如過去每年的情形,面試的樓層塞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請問高彩小姐在嗎?」
一名穿著灰色套裙,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留著一頭烏黑過肩長髮,臉容清秀的二十來歲女子,有禮地詢問。
「我是高彩。」一名面試者連忙站起來。
「請您入內面試。這邊請!」女子微笑地說。
「是。」
面試者跟著女子走了進去,當她們遠離後,一些還在等待面試的人便竊竊私語起來。
「不是說神話集團不單要求員工能力佳,還要求他們要有出眾的樣貌嗎?」
「對啊!我也有聽人說過,神話集團的總裁左祐南看不慣醜人。但是,剛才那個女的,樣貌怎能算得上是出眾?頂多算是看了晚上不會作惡夢而已。」一人刻薄地說。
「如果她這種貨色也可以在神話工作,那我今天一定可以通過面試。」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刻意地抖動了她胸前的傲人胸脯一下。
許多前來神話集團應徵的女性,十之八九是希望趁工作之便,結識神話的總裁——左祐南。
左祐南年近三十歲,在商場上仍屬年輕之輩,然其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六親不認之作風,卻讓其統治下的神話集團,每年的獲利遠遠超越其他同業對手。
左祐南除在商場上無人不曉外,在情場上他也是無人不知的花花公子。
認識左祐南的人都知道,他不會對任何女人認真。
對他來說,每個女人的新鮮感,最多只可維持三天,因此他交往過的女人多不勝數,幾可媲美中國古時之帝皇。
而和左祐南交往過的女人都清楚,他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只要是被他甩掉的女人,就必須和他完完全全劃清界線。
即便他和她們之前有多親密纏綿,一旦分手,他們就是陌路人,就算面對面碰個正著,左祐南一概都「不認識」她們。
而且,凡是和左祐南發生過關係的女職員,都必須在關係結束後,離開神話集團,而這便是神話須每半年招聘一次新人的原因。
不過,左祐南雖無情,出手卻一點也不無情,正因如此,每年都有多如過江之鯽的美女想考進神話集團,奢求能幸運地被左祐南看中,繼而撈到下輩子的生活費。
「那個女人一定是很低階層的職員,試想,左總裁怎可能會容許有個稱不上是美女的女人,跟在他的身邊!」
面試者繼續她們的狠毒批評。
「她一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才進得了神話的吧!」
女人們低聲地談論著,直至她們口中的醜女人再出現,她們才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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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時,神話集團大樓。
「終於結束了。」
韓斐雨吁了一口氣,收拾著面試後的場地。
她由今天八點半開始,便一直忙個不停,忙碌的程度甚而讓她連吃個飯的時間也沒有。
今年二十四歲的韓斐雨,是人力資源部門當中,職位最低的員工,故這收拾善後的工作,很自然便落在她的肩上。
原本還有兩個女性員工應該一起收拾,不過,她們都異口同聲地聲稱,晚上家裡有要事,然後便拍拍屁股走了。
韓斐雨對於這種情況已司空見慣,她只是苦笑了一下,便開始她的善後工作。
像她這種長得不夠傾國傾城,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可人的女性,在神話集團這個美女帥哥雲集的地方,毫無疑問地會被絕大多數的人欺負,因為大家心裡都有一個共識——她這副姿色,他們的左總裁絕不會看上她!
再加上韓斐雨的職位不高,大夥兒更是安心地欺到她的頭上來。畢竟不欺負這種沒姿色、沒權力、沒靠山的人,還真不知該欺負誰呢!
不過,她並沒把在公司受到的不平放在心上,她只要求能在神話長久地工作下去。
因為只要一直在這裡工作,她就可遠遠地避開危險……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驀然,一道略帶中性的男聲響起。
「學文。」韓斐雨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看向來者。
「其他人呢?」來者是一個帥氣男子。
她只是笑。
「你不要老是這個樣子,若換了我是他們,一樣會欺負你。」左學文——左祐南的弟弟,輕歎一聲。
「你不會。」韓斐雨淺笑。左學文是個怎樣的人,她很清楚。
照道理,職位低下且是身份普通的韓斐雨,沒理由會結識到神話集團總裁的弟弟,但世事就是這麼湊巧,愛好閒時寫生素描的她,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同樣喜歡畫畫的左學文,自此以後,喜好相近的兩人便開始深交。
左學文雖是左祐南之弟,但兩人的性格卻一點也不相像。
左祐南以冷酷見稱,商場上更有人稱他為「冷面修羅」;然其弟左學文卻完全沒予人冰冷之感,對任何人都親切有加,和左祐南截然不同。
「說了你一億次多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想一輩子都被人欺負啊?」左學文對其他人的行為很看不過去,只因韓斐雨沒權沒勢,大夥兒便集體欺負她?
雖說韓斐雨認識左學文,然對她被欺負的情況,卻沒太大的幫助。
眾所周知,神話集團的領導人乃是左祐南,左學文在神話壓根兒一點實權也沒,左祐南甚至把副總裁之位,交予一位得力助手去坐,只讓他的親弟弟當一個可有可無的部門經理。
此舉一出,左氏兄弟不和之說便不脛而走,也讓眾人認定,籠絡左學文是不必要的,至少在左祐南完全掌控神話時,是這樣的。
再說,大家都知道,左學文只對藝術有興趣,與商業奇才的胞兄左祐南,是南轅北轍的另一種人。
據聞,若不是左父臨終前,希冀左學文能輔助左祐南的話,對商業沒半點興趣的左學文,是不會在神話上班的。
而左祐南像是早已看穿左學文的想法,只給了他一個虛銜。
基於種種原因,即便神話的人知道韓斐雨認識左學文,但大家還是沒停止種種的欺負行為。
畢竟對一個和神話領導人——左祐南不和、沒有實權、沒有野心的人,根本不用害怕!
「都是工作而已。」韓斐雨不以為然。
「你拿一份薪水,卻做三人份以上的工作。你免費幫別人做事,別人不會感謝你,只會覺得你好欺負罷了。」
韓斐雨不說話,繼續默然收拾。
「下次再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叫他們來見我,讓我教訓他們!」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聲,「算了吧!神話裡誰不知道,左學文和咱們的左總裁
鬧不和呢!他們不會買你的帳的,如果我的好朋友是其他的部門主管,我想情況或許會有改善。」
「你這可惡的傢伙!小心我動手腳,讓你明天便捲鋪蓋走人。」左學文不怒反笑,敢當面跟他這麼說的,也只有韓斐雨了,縱然大家心裡都是這樣想。
雖然他口中這麼威脅著她,但雙手已經開始幫她收拾起東西。
在他的幫忙下,韓斐雨比預期中還快完成善後的工作。
「對了,你吃了藥嗎?」左學文忽然想起。
「待會吃。」
「不行!現在就吃!」左學文很堅持。
韓斐雨拿他沒辦法,只好從茶水間倒來一杯水,再從她的袋子裡拿出幾包藥,熟練地拿出藥,她快速地吞下後,對左學文一笑。
「這樣成了吧?」
左學文皺了皺眉,「你總是這樣,明知自己有偏頭痛,還不吃藥!」
如果真是偏頭痛的話,那該有多好……韓斐雨只是笑,笑容中摻雜著揮之不去的無奈,可惜左學文沒發現。
「我送你回家。」左學文拿起西裝外套,走到電梯前,按了電梯下樓鍵。
韓斐雨試過拒絕左學文好意卻沒用,所以只能點頭,跟著他一起搭電梯下樓。
抵達公司一樓,左學文對韓斐雨道:
「我去開車,你在出口等我吧。」
韓斐雨對左學文點點頭,走到富麗堂皇的公司大門外,靜靜等候左學文。
這時刮起一陣大風,將韓斐雨的長髮吹亂了,她想把頭髮撥回正位,豈料此時手一鬆,原本抱在懷中的文件袋便往下直落,接著彈到馬路的中央。
她想也沒想地便跑了出去,要撿回文件袋——
一陣刺眼的車燈迎面而來,走到路中央的韓斐雨還來不及細想發生了什麼事,一輛銀色的保時捷已在她眼前緊急煞車,車輪和地面產生極大的摩擦聲。
她一抬起頭,首先躍進眼底的,是一張冷得像是萬年寒冰的俊逸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