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再談這些了。」她緩緩起身,紅綺立即過來攙扶。「冷了,咱們回房吧。」
緣分是命定,誰也無法強求。一切,都隨命運安排吧!
攙扶著公主的紅綺眼底有抹森寒,心裡悄悄做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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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苑的書房裡面,酒氣熏天。
三個大男人,已經掛了兩個;就剩郎劫目光依然清澄,思維分明。
「拜託你,饒了咱們倆吧?」字紹和夏侯屹相視一眼,然後可憐兮兮地看向郎劫,哀哀怨怨的開口。
現在的他們是以朋友身份相待,而不是刻板的君臣關係,說話的言行態度自然就無需拘謹。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是「強迫中獎」的!
唉!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也不假。
昨兒個夜裡,郎劫莫名其妙的跑去向他們討回「通行令牌」,當場給砸了個稀巴爛.抓狂的程度,簡直像只瘋——啊,不、不是!像地獄來的索命閻羅。
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陸可欣想回人界去,他們的王不肯,一怒之下,便來個「斬草除根」——杜絕後患。
郎劫冷冷地瞥了兩人一眼,沒有吭聲。
夏侯屹自地板上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郎劫面前,打了個酒嗝,才開口說:「別玩我們了行不行?你老大有乾杯不醉的功夫,咱們倆可沒有。」又打個嗝,眼冒金星。
「可不是。」宇紹也晃過來、「捨命陪了一夜,該放咱倆回去睡覺了吧!」喔哦——天旋地轉!
「吵死了!」郎劫皺眉掃了兩人一記冷眼。
「唉?吵——」
「死……了!」
被冷眼掃到的無辜者相視一下,分別抖著臉回過頭看向郎劫,幾乎是用吼的:「拜託——」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捶桌子。「是你硬把我們拖來的耶!還嫌我們吵?!」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沒天理、沒「狼」性、沒王法了嘛!
不待兩人再發飆,郎劫舉起一手,朝外揮了兩下,像趕小狗小貓一樣。
「咱們走,別理他!」
字紹和夏侯屹轉身就走。
「劫。」夏侯屹出門前又回頭看他,「不想讓她走,就告訴她你要她留下的理由。」他們是旁觀者清哪!
郎劫發怔的目光,直直盯在兩人離去的方向許久。
理由?他有什麼要她留下的理由嗎?他只是想獨佔住她,讓她陪在身側,能夠時時看得見她而已,會有什麼理由?
他只是一夜沒看見她純淨的臉,沒抱著她柔軟嬌軀,就渾身不舒服。
一夜——才一夜他就渾身不對勁,若是她回了人界,他……
不!他不會放她回去,她是他一個人的!
偉岸身影倏地消失在房裡,往寢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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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公主的侍女紅綺悄悄來到東苑狼王的寢房。
伸手敲門板。
「你……」門一開,陸可欣疑惑地看著門外之人。
紅綺扯出一個笑容,說:「很抱歉打擾你。是這樣的,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個忙?」
單純的陸可欣,沒有留意到紅綺笑眼中有抹閃爍不定的狡獪。
她開口問:「有什麼事嗎?」她原先一直以為紅綺似乎對她有敵意,想來該是她多心了。
「方纔我在花園裡遺失了一隻鐲子,想請你幫我一起找看看;畢竟,這兒你比我熟多了。」哼哼,去年來狼界參加慶典之時,她無意中發現花園最裡邊有一座很深的池子,那兒人煙甚少,只要將陸可欣帶到那兒……哼哼!
「鐲子?」陸可欣偏著頭想了下,便點頭道:「我跟你一起去。」她們是客人,對這裡的環境不熟,自己幫忙找個東西也是應該的。
「謝謝你了,咱們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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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鐲子掉在這附近?」陸可欣回過頭看紅綺。
「是呀,就掉在這池子附近。」
「可是我們已經找了好一會兒,並沒有看見鐲子啊!」
紅綺笑了,陰森森地。
「你……笑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毛毛的。
陸可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笑你傻呀!」紅綺向她逼近,露出狡詐的笑容。「隨便扯個謊,就把你拐來了。真是單純!」
陸可欣一愣,「你是騙我的?」
「對!我是騙你的!」紅綺又向前一步,將陸可欣逼到池子邊。
「為什麼?」陸可欣回頭一看,臉都白了。「你到底想做什麼?」老天,身後是一個不見底的池子。
「我要你死!」
陸可欣睜大眼,心裡起了一陣駭然慌亂。「我並沒有得罪你呀!」
「是,你是沒有得罪我。」紅綺忽然歹毒地瞪住她,「但是你的存在,會奪走我們公主的幸福,所以,我必須除掉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需要懂!」紅綺詭笑一聲,猝不及防地出手推她一把!
「啊——」要閃避,但已來不及。陸可欣的身子直直往後栽,撲通一聲,池子濺出水花。
池邊的紅綺得意地笑著,冷眼看著陸可欣往水底沉下去。
正要轉身離開,衣領突然一股力量提起——
「有沒有看見可欣?」
「狼……狼王?!」紅綺嚇白了臉。
「快回話!」方才回到寢房沒見著人,便循著陸可欣的氣味一路找來;她的氣味到了這裡就沒了。
紅綺嚇得全身都軟了。「她……我……」
郎劫突然瞥見池邊有一隻鞋,那是——
紅綺一慌,結結巴巴的囁嚅著:「我只是……只是……」
郎劫一把將她拎起甩飛出去,紅綺當場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壯碩身影往池子一躍,潛入水底。
恐慌無可遏止地在心底四處流竄,焦急的眼忙著找尋陸可欣的身影。
突地,在一隅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他游過去,抱摟住她,立即灌了一口氣進她嘴裡,但她仍是閉著眼,全身虛軟,沒有任何反應。
他抱著她往上游去。浮出水面,他立刻將她抱上地面。
「快醒來、你快醒來!」
郎劫一邊將氣吐進她嘴裡,一邊輕拍她的臉頰狂喊著。
陸可欣緊閉的眼、死白的臉、無血色的唇,竟令他的心劇烈絞痛著!
他抱起她,朝著虛軟躺在地的紅綺一吼:「她若有事,你也別想活!」
然後縱身飛躍,消失在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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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識逐漸渙散,幾度像是要抽離軀體,卻又教聲聲霸道的呼喊給喚了回來。是誰在叫她?那麼專制強橫地喊住她——
不許走!給我回來!你是我的!
這麼獨佔的口吻,彷如是他。郎劫……
「你醒了!」一道和善溫暖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很吃力的撐開眼皮,映入眼裡的,是一名白髮白鬚、滿臉皺紋的老人,正慈祥地對她笑著。
「你是……」乾澀的喉嚨令她說不出話。
「你已經昏睡二天了。」老人端來一碗藥遞給她。
一聞到藥昧,陸可欣就緊緊皺起眉頭。
「快把藥喝了吧!外頭有人對我放話,你今天要是再不醒來,我這條老命可就要提前向冥府報到了。」老人又是笑、又是搖頭。
老人看著陸可欣滿臉疑惑的樣子,笑著說:「我是宮裡的御醫,姓韋名——」
「韋老頭!要是今天她再不醒來,你就準備提頭來見我!」外頭響起郎劫恐嚇暴怒的聲音。
陸可欣心裡一陣狂跳。「他……」
「唉!那就是對我放話的人。」老人很無奈地苦笑。
「她醒了沒——」郎劫蹙攏的眉,在看見陸可欣端坐在床榻的身影時,霍然舒展開。「你醒了!」他朝她奔來,緊緊摟她進懷。
韋御醫含笑退出房。
「我……你……」陸可欣逐漸回想起一切。
「別說話,讓我好好地抱著你。」郎劫將她緊緊摟住,生怕懷中人兒消失。
陸可欣很驚訝,郎劫竟會這麼溫柔的對她……
許久,他才捧起她的臉,緩緩說道:「當我看見你毫無生氣的臉,我以為就要失去你了。」墨黑的瞳有著春風一般的輕柔。
「是你救了我?」她吶吶地問。
他定定地看著她清靈的眼,心底劃過一道暖流;很舒服的感覺。
「我不能沒有你……」他在她唇上輕吮輕吻,輾轉流連。
陸可欣無法置信的瞠眼怔愣住!他說他不能沒有她?什麼意思?
他灼熱的唇吻了她的眼、鼻、頰、還有唇,又輕又柔,像在呵疼寶貝似的。
「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他獨佔的語調極為霸道,像在宣告。
陸可欣微微一震。這霸道又獨佔的口吻,就是不斷呼喚著她的聲音……
「是你……」她喃喃著,清澄的眼微泛出水光。「是你在呼喚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