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我碰你?」他沉聲問。
不討厭,但就是因為不討厭,她才討厭她自己。
「討厭我吻你?」
這個問題,讓姜毓水無法回答的低下頭。
「你回答我啊?」趙映山懊惱的抬起她的下巴,強硬逼問。「總要給我一個答案吧?」
他在吻她時,明明也有感覺到她青澀的回應,感覺出她跟他同樣陶醉,但是一回過神,恢復理智,她就選擇逃避。
「回答我。」
姜毓水被迫抬起下巴,面對趙映山的逼問。
她失措的眨著眼睛,不知道該給什麼答案好,她無力的想推開他的手,但反而讓趙映山緊緊箝制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在姜毓水意識到,趙映山的眼神不再是平常溫柔的他,反而多了幾分狂熱和不悅後,她就發現自己又被吻了。
這次的吻,不如第一次的平和,反而像狂風暴雨一樣激烈。
姜毓水奮力掙扎著,試圖逃開。
「不要、不要……」
她不希望他再吻她,不想再因為他的吻而沉迷……
但姜毓水的抵抗都被趙映山制住,她第一次發現男人認真起來的力量,大得驚人。
在怎麼都掙脫不了的狀況下,姜毓水忍不住用力咬下在自己唇上肆虐的雙唇。
「痛……」趙映山錯愕的離開了她,皺眉抹去自己唇上的血痕。
「你……走開!」
姜毓水渾身顫抖,張牙舞爪的要他遠離她。
但她的顫抖,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太有感覺。
姜毓水不禁覺得自己悲哀透頂,越是想否定內心真正的感覺,卻有越多證據來證明她似乎喜歡他的這件事。
姜毓水低下頭,用雙手掩面,淚水再也無法克制的從指縫間進溢而出。
「別靠近我、別靠近我……」
趙映山聽著她不斷低喃,他選擇站起身來。
「……我不會為我的行為道歉。」他冷淡的話語說出口,讓姜毓水肩膀顫了一下。「就算枕石回來,我也不會把你交還給他的。」
什麼意思?姜毓水不解的抬起頭,剛好看見趙映山踏步離開房間。
她想叫住他,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見到他散發拒絕氣息的背影,姜毓水到口的叫喚,又無法脫口。
趙映山……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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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姜家的趙映山,開車疾駛前往一處徵信社。
剛剛他接到的電話,就是一個他委託的偵探打過來的,並且要趙映山立即趕到他這裡,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他處理。
一到徵信社,趙映山便迅速往辦公室裡面走去,一推開最裡面那間房間的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背對著門口,站著和偵探小張說話。
趙映山因為緊張,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朝那個男人一步步走過去,在走到那男人身後時,把自己的手搭在對方的肩上。
男人轉過頭來,臉上滿是迷惘。
趙映山不記得自己曾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印象中,這男人永遠看來精明俐落、自信滿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迷惘失措,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裡。
「枕石?」趙映山困難的開口。
男人對這名字毫無反應,小張站在男人身旁,對趙映山搖搖手,開口道:「他不記得他自己的名字?」
怎麼會……趙映山覺得自己搖搖欲墜,連帶聲音也稍微大了些。
「枕石,你記不記得我?我是映山啊,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眼前這有著姜枕石外表,卻將過往的記憶全都捨棄的男人,在凝視趙映山半晌後,即使不停苦思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下,他帶著歉意搖搖頭。
「對不起,我真的什麼都……」
趙映山頹喪的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他接到小張的電話時,他劈頭就說找到枕石,但卻有個非常、非常大的問題,就是——姜枕石喪失記憶。
基本的生活技能他還記得一些,但對於過往的生活、親人、朋友,他都不甚記得了。
所以,他才會在失蹤的這幾個月來,始終沒有回姜家,因為,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要不是小張在碰巧之下,在街上和姜枕石擦身而過,或許根本永遠找不回他,除非他自己恢復記憶。
小張有問姜枕石記不記得自己當時發生意外的情形,但他似乎都想不起來了。
「醫生說,有可能是撞擊的當時,衝擊過大造成的副作用……」小張湊近趙映山,低聲說道。
「……有沒有辦法恢復?」趙映山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顫抖的。
「得問醫生。而且當初他沿著國道離開事發當場,後來昏厥在路旁,被人送到醫院去,由於沒有身份證件,也沒有健保卡,差點連醫藥費都付不出來,遑論做精密的檢查了……」小張皺眉。「我想,趙先生你必須找最好的醫生,來給姜先生看看……」
趙映山無心再聽小張說下去,他凝視姜枕石,不抱希望的間道:「那麼……你記不記得姜毓水?」
「姜……毓……水?」
姜枕石把這陌生的三個字,照著念了一遍。
「你也不記得了?她是你妹妹,你們感情很好,她行動有些不便,你總是心疼的跟我說,希望哪天能讓她靠自己站起來……」
趙映山著急的講出過往的事情,希望能喚起姜枕石過往的回憶,但當他發現,不管他說什麼,姜枕石都是茫然以對、絲毫無法牽動一絲情緒時,他就知道,姜枕石連姜毓水都忘得一乾二淨。
「她是你妹妹啊……你現在唯一的親人……」趙映山頹喪的說。
姜枕石抿唇不語。
喪失記憶並不是他自己願意的,面對過往的朋友出現,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記不起來時,那種恐慌,外人難以理解。
「趙先生,現在怎麼辦?」小張開口問。
趙映山盤算著,姜枕石失去記憶,等於也失去保護自己的能力。過往他可以憑自己分辨出來,哪個人是敵,哪個人是友,但現在,他既然不記得過去的那些人、以及複雜的人際關係,若放任他回到過去的社交圈,只怕三兩下就被人吞得一乾二淨。
「枕石,你就先住我家。」
趙映山在台灣也有一間房子,但平日不使用,就只有他回到台灣來時,才會住上一住,空間也夠大,絕對夠兩個大男人住了。
「啊,可是我……」姜枕石皺起眉。
「可是什麼?」
「我還有工作要做,我在一家早餐店打工。」
此言一出,小張迴避的轉過頭去,趙映山瞪大眼睛,「打工」這個字眼,在姜枕石兄妹、或是趙映山的人生裡,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太脫離他們人生的字眼,讓趙映山半晌說不出話來,一陣子後,才喃喃重複一遍:「你說……你在打工?」
「我總需要錢,才能支撐生活。」
姜枕石對他們的反應感到極為不悅。
賺錢養活自己,不是什麼羞恥的事吧?
「啊,抱歉,我失言了。」
趙映山無力的用手抹了下臉頰,今天受到太多驚嚇,他覺得自己都快有些撐不住了。
「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把打工辭掉。因為你根本不需要工作,你先前的財產就足夠讓你好好休養一陣子無虞,我希望能夠先把你的失憶治療好,這比較重要。」
「聽你這樣說,難不成,我是個有錢人?」姜枕石半開玩笑的說。
趙映山凝視他,認真嚴肅的回答。
「你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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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映山把姜枕石帶回自己的家裡,接著馬上撥通電話,要商儀容到他家來,但考量到情況太複雜,他並沒有詳細說明。
商儀容出院之後,並沒有返回姜家居住,或許是顧慮到她和姜毓水之間的感情不算好,姜毓水又總是對她帶著敵意,所以乾脆就讓她搬到姜家的另一處市區的房子。
在接到趙映山的電話後,商儀容匆匆趕到他家,一進門,便見姜枕石坐在沙發上,她一怔,同時往後退了幾步。
趙映山原來在廚房泡咖啡,當他端著咖啡出來時,便看到這種場面。
「枕石,這位是……商儀容。你記得嗎?」
姜枕石的雙眼直直凝視著面前這位小姐,而商儀容在他的逼視之下,選擇低下頭,有些畏縮。
姜枕石遲疑了幾秒,才回答:「我……不記得了。」
趙映山沒察覺姜枕石語氣的不對勁,他歎口氣,果然姜枕石誰也不記得。他面向商儀容,把小張跟他所說的話,再覆述一次給商儀容聽。
趙映山說完,低聲向商儀容徵求她的意見。
「你想把你們之間的關係告訴他嗎?」
商儀容淡漠的搖搖頭,她連看都沒看姜枕石一眼。
「不用了,既然已經忘記過去那些,除非他自己想起來,否則從別人口中告訴他,又有什麼意義?」
商儀容又問道:「你告訴毓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