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擔心你還很她。」
「我恨她?我為什麼恨她?」褚巖僵硬地一笑。
「因為她不肯讓步,一意孤行要出家。」
他想起往事,有些不自在。「我已經忘了那些事。」他故意掩飾情緒,不想讓傅菁蔻看出他其實並沒有忘記杜鵑帶給他的傷害。
「你全忘了?」傅菁蔻有些吃驚。原本她還抱著看一齣好戲的心態來傳話,心想如果可以看見褚巖情緒失控不知有多精采,可惜褚巖不是普通人,他把真心藏在深處,不是旁人可以看得見的。
「杜鵑希望我記得嗎?」他一笑,好像料到傅菁蔻會如何回答。
「我以為你這幾年一直沒鬧什麼鮮聞是因為難望舊人,不是嗎?」她忍不住往這個方向想,她和杜鵑不知討論過多少次,褚巖不把女人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因為杜鵑,會是困為什麼?
「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他冷冷的看著她。
而在傅菁蔻離開前,褚巖特別加重語氣對她說:「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關於姜梨的流言,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你為什麼這麼保護她?」她意味深長的看著褚巖。
他沒表情的說:「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第六章
天一直下著雨,沒停過,姜梨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你在想什麼?」褚翔盯著她看,他注意她很久了。
他從來不曾這麼挫折過,他喜歡的女孩子竟然會不喜歡他?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在乎姜梨,他甚至想一輩子都和她在一起;他用盡辦法地討她歡心,可是那些從前使用在其他女人身上有用的方法卻行不通,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沒想什麼。」
她對他的回話一向簡短,他非常不喜歡這樣,他不悅的大嚷:「你到底想要什麼?」
姜梨心中一驚,「我想要什麼?」
「我沒有他好看嗎?我不如他嗎?我沒有他出色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我?」褚翔用力的將公文夾往桌上一丟。
她嚇了一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愛上褚巖,對不對?」褚翔豁出去地大吼。
姜梨心中一動,對於褚翔的怒氣保持著冷淡的距離,她並不怕像他這樣的男人。「我不想談這件事。」
褚翔發狂了,「你為什麼不能認真的看我?」
她看了看腕表,「褚經理,如果沒有別的事要做,那我要下班了。」
他看著她拿起皮包,沒法攔住她,「你不可能得到褚巖的心,我跟你打賭,你沒機會的,就算你再努力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杜鵑還俗了,褚巖愛著的杜鵑還俗了。」
姜梨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一句話也沒說的站起身,推開椅子往門外走去;表面上她力持冷靜,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哭泣。
「杜鵑還俗了,你聽到了沒?」褚翔生怕她沒聽見,扯開喉嚨大喊。
姜梨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整個身子是冰冷的,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她只是想報恩啊,她告訴自己對褚巖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杜鵑還俗對她不具任何意義,她還是那個一心只想報恩的女孩,但是……她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你不可能得到褚巖的心,我跟你打賭,你沒機會的,就算你再努力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杜鵑還俗了,褚巖愛著的杜鵑還俗了。
在她聽到褚翔這樣說時,她竟然有一種傷心欲絕的感覺,她沒有必要為杜鵑還俗的事這樣傷心的,她是何時起了得失心?她不該有得失心的,難道她真的愛上了褚巖?
儘管現今社會已經賦予人類生而平等的觀念!可他和她畢竟是兩個不同世界、沒有交集的人,這是社會階層現實的一面。
就算她可以突破這這藩籬,他對她……仍是不看在眼裡、不放在心上的。
而她,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褚巖的?從七年前他有恩於她開始的嗎?他在她的心上,一點一滴地聚流成河,最後變成大海,以至於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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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臨時請假,褚巖自己開車回家,當車子駛出公司,原想先到附近的糕餅店買一些母親喜歡吃的小點心,倏地,人行道上一抹纖細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她,姜梨,隻身一人走在雨中。
她臉上的落寞神情,打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某種情緒,他分不出是什麼樣的動機,讓他將車子駛向人行道靠近她,伸長手臂打開另一側的車門,聲音不高不低的道:「你這樣虐待自己是為了向誰贖罪?」
姜梨愣住,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的聲音止住了她前行的腳步,她的臉上掠過一抹不安,她當然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因為只有這個人的聲音才能對她產生這樣的效果,他在她心中是獨一無二的,也只有他才能影響她。
「上車吧,我送你。」他看著她。
她淋了一身濕,和今天早上遇見他時一樣的狼狽,她不禁感歎起命運,兩人之間多次的互動竟然都和雨水脫離不了關係。
「我怕……弄髒了你的車。」她吞吞吐吐的說。
「我沒那麼多婆婆媽媽的忌諱,快上來,我不能在這裡停太久。」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這番好心,他若問起七年前的往事,她該如何自處?她總覺得因為七年前的那件事,使得她在他的面前整整矮了一截。
「你是怎麼樣了?」他不耐煩的問。
後面的來車猛按喇叭!下班時間馬路上是不允許這樣臨時停車的,姜梨不顧這尷尬的情況繼續下去,只得勉為其難的上車。
等她開上車門、繫上安全帶,褚巖才將車子駛離。
「今天你可真是送了我一個震驚萬分的禮物。」他看她一眼,語氣裡有些調侃。
姜梨不自在的嚥了下口水,恨不得這一刻立即消失在這個地球上,他總是有辦法弄得人無地自容,她不知該說些什麼話。」
褚巖看起來好像在認真開車,實際上卻是在等著她的答案。如果不是傅菁蔻今早的一席話,他不會把眼前的姜梨和七年前那個哭著求他放過她的少女聯想在一塊兒!並不是他記憶力不好,而是他壓根兒不曾想過和那名少女還有見面的一天。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我想你進褚氏不可能是湊巧,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是嗎?你為什麼這麼做?」他的語氣擺明了就是要一個答案,他不接受敷衍、不接受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能忍受她一再的欺瞞。
姜梨抿了後,心情沉重,她該說實話嗎?他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取笑她?
「七年前……我欠你太多。」她喃語。
他冷哼一聲,「果然!你是為了七年前我放了你一馬的事而來。」
「還有你留在皮夾裡的二十三萬,也許那筆錢對褚總經理來說是九牛一毛,可對我卻是天大的一份恩情。」姜梨誠懇的說著。
「我早已不記得了。」他實話實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盡辦法進褚氏的。」她吶吶地道。
「進了褚氏,然後呢?」他瞥了她一眼。
「我要報恩。」她低語。
他冷言冷語的潑她冷水:「所以你自以為是的告訴我母親,你願意和我交往,不管我領不領你的情?」
聞言,她眉頭打了一個的結,「伯母可能誤解了我的話。」
「誤解?也就是說實際上你並不想和我交往羅?」他故意挑她的語病。
他的話帶給她困惑,這個男人並不好相處,再加上兩人原本就不是在站在同一個地位互動。因此,姜梨的立場更是為難不已。
「我不知道。」她抬眼看向前方。
「不知道?你連你自己想不想跟我交往都不知道?」他咄咄逼人地問她。
突地,她一連打了三個噴嚏,身子發寒、頭有些暈眩,今天淋了兩場雨,怕是感冒了。她很少這麼固執地走在雨中,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對自己身體的照顧更加小心,因為她沒有生病的本錢,她沒有親人,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她是個父不詳的孩子,母親至死都不曾說過她的父親是誰。
「你不只不瞭解自己,你連照顧自己都不會,我看過你的人事資料,你自己一個人住,你母親呢?我想起來了……七年前你說你母親生了重病,沒錢治病。」
調閱她的人事資料完全是出自於好奇,傅菁蔻指控的事讓他想知道姜梨到底個怎樣的人,還有她的出現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母親去世了。」她心酸的說道。
「去世了?難道說七年前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他一歎。
「不,褚總經理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那二十三萬元,我根本不知該如何處理母親的身後事。」關於母親的亡故,她不曾這麼深人的和別人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