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裴騄。」
「他現在不在,請你改天再來。」
門外的人正是剛從日本飛過來的葛野。「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不知道,他昨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過。」
「我可不可以進去等他?」
一收到裴騄傳來的消息,他便盡快將手上的東西丟出去,買了機票飛來台灣,為的是想在第一時間裡知道消息。
「對不起,恐怕不太方便。」她並不認識他,況且房間裡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她更不想讓裴騄有誤會她的機會。
「這樣呀!」他明白她所擔心的事,因而不再堅持。「裴騄回來時請你轉告他,就說我是老爹,我會住在這飯店裡。」
「好的,他一回來我就轉告他。」
「麻煩你了。」
葛野點點頭,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此刻電梯門正好開啟,從電梯裡走出來的人是季颿。
「老爹!」季颿一見到他,驚愕的大叫出來。「你什麼時候來台北的?」
「你怎麼還在這裡?」葛野也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會留在台北,他這次逗留的時間好像太久了。
「反正沒什麼事,就多留幾天。」其實他留下來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裴騄和楚憐心會有什麼不可思議、驚天動地的發展。
「沒什麼事?」看來這個小子是因為太久沒派任務給他,日子過得太悠閒了。
季颿瞭解他的想法,趕緊陪著笑臉道:「我留在台北當然是有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他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借口。
「這可是有關騄一生的幸福,你說重不重要?」
「你是指在他房間裡的那個女孩嗎?」
「你已經見過她了嗎?是不是很漂亮?」季颿一臉興奮。
「我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但從她的應對看來,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季颿往前幾步,伸手按下電鈴,門馬上就打開來了。
季颿露出一貫的笑容,對楚憐心打招呼。「嗨,你好。」
楚憐心從魚眼見到是他,才開門讓他進房。他是騄的兄弟,她沒有權利不讓他進門。
「謝謝你。」
葛野也隨著季颿走進房間,只是當他正視楚憐心時,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孔,讓他整個人就這麼呆愣愣的立在她面前,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瞧。
如果不是她太過年輕,他真的會以為是若君站在他面前!
眼前這個年輕女孩簡直是若君的翻版!
她是若君的女兒嗎?裴騄僅告知他找著湘君女兒,並未提及他帶了個女人在身邊,而她……
季飆看葛野一雙眼睛直盯著楚憐心瞧,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消遣道:「老爹,她可是騄的女人。」
「你在胡說什麼?」葛野瞪了他一眼,整理好心頭思緒,走到一旁沙發坐下。
楚憐心也覺得頭髮微白的葛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但既然季颿喊他老爹,可想而知他和裴騄之間一定也有著特別的關係。
她將門關上後,倒了兩杯飲料放在他們面前。
「我替你介紹一下,他是老爹,」季颿又轉向葛野。「老爹,她叫楚憐心,」
葛野一聽見她姓楚,心情忍不住一陣激動。「你姓楚,是不是楚楚可憐的楚?」
楚憐心真的有些被他嚇住了!
葛野這時才察覺自己反應太過激烈,「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只不過你實在太像我認識的一個老朋友,她也姓楚。」
楚憐心聽著他的解釋,才稍稍釋懷。「可不可以請問你,你所認識的那個老朋友叫什麼名字?」
「楚若君。」
「那是我阿姨。」原來他認識的人是她的阿姨。「很遺憾,我阿姨在二十年前就因病過世了。」對自己從未見過的阿姨,她一點也沒陌生的感覺,或許是從小到大常聽媽媽說起有關她的一切。
「若君過世的消息我前幾天聽人提起才知道。」一提到楚若君,葛野不禁一陣心痛。如果不是因為他,若君也不會這麼早走。「你母親是楚湘君嗎?」
「是的,她是我媽媽,只不過她也在半個月前過世了。」
葛野點點頭,這些裴騄都已經告訴過他。
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季颿,暗暗猜想著葛野專程從日本飛來台北的原因,觀察著他對楚憐心的態度。
「你和裴騄是怎麼認識?」
「這……」他看起來雖然十分親切,但畢竟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她猶豫著要不要說。
媽媽生病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嘗過太多人情冷暖。除了裴騄之外,她不知道還可以信任誰。
這時門外傳來開門聲,進門的正是一夜沒回來的裴騄。
當他一見到葛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中一點驚訝都沒有。「老爹,你來了。」
「是的,這一趟路我走了二十年才走到,來得太遲了。」葛野說這句話時,臉上充滿懊悔。
裴騄點點頭,「老爹,我們進書房談吧!」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是否該讓楚憐心知道,這或許還要由老爹自己決定。
「嗯。」葛野明白他的意思。 「颿,你也一起進來吧!」
三個男人便由客廳移到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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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騄,憐心是若君的女兒嗎?」葛野一進書房,第一句話就道出心裡大膽的猜測;
裴騄點點頭,再將一疊新收集來的資料交給他,
「這裡面有憐心的出生證明,以及她和楚湘君這二十年來生活的點滴。」
葛野接過後,並未馬上打開來看。
「楚若君在過世之前,將地剛來到世間的女兒托付給她惟一的妹妹,而楚湘君為了姐姐的托付,以致失去一生的最愛。」原來薛伯凱就是楚湘君這輩子的最愛,這是在最新的調查過程中,他才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這一切的悲劇就不會發生,我就是憐心那未曾負過責任的父親!」葛野懊惱的耙著頭髮。
他雖然從沒後悔過作這樣的選擇,然而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卻為了他吃盡苦頭,甚至連她的妹妹也都受他所累。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大略猜到的裴騄問著最實際的問題,「老爹,你打算告訴她這個事實嗎?」
葛野搖搖頭,「我根本沒有資格當她的父親。」
「老爹,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裴騄想知道他的打算。
當他確定楚憐心就是楚若君的女兒時,只覺世界真小,沒想到這會又知道她是老爹的女兒。
一次無心的幫助,竟然救了老爹的女兒,若是老爹知道當初憐心為了籌措她母親的醫藥費,而差點出賣自己的清白,一定會更加自責和痛苦。
「裴騄,如果可以把她帶到東京吧。」
「我一定會將她帶到東京的。」他從老爹的臉上看見了慈父的臉孔,覺得新鮮,在他們的認知中,老爹一直是個嚴謹的人,無法讓人看穿他的心情。
「裴騄,我能放心將我女兒交給你嗎?」方纔他注意到憐心在看見回房的裴騄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老爹,我現在沒辦法給你你想聽的答案:」他不想欺騙老爹,他承認他喜歡楚憐心,但對於未來,誰也沒有把握、
葛野點點頭,「我瞭解。」當初他又何嘗不是給不起若君所要的,他有什麼資格要求裴騄給他承諾,但他衷心希望女兒能比較幸運。「裴騄,答應我如果給不起她,也別讓她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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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騄,你打算怎麼對待憐心?」季颿在葛野離開後,問出心中一直思忖的問題。
「我不懂你這活的意思。」裴騄以漠然的眼神看著他,颿是多變的,當颿選擇絕情時,可比冰都還冷情。
「你該不會真的只將她當成情婦吧!」季颿無法置信的叫了出來。「她可是老爹的親生女兒、」
「她是誰的女兒,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
「你這句話若是讓老爹聽到,他一定會難過。」
「水,你應該很瞭解我的為人。」
「就是因為瞭解你,才不免替憐心擔心。」季颿歎了口氣。
裴騄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替她擔心,你該擔心的是自己。」
「什麼意思?」
「昨天冰告訴我,老頭子打算第一個找你開刀。」
「為什麼是我?」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麼會是你。」
「不會吧!老頭於若真要擔心,也陔是腓或你,怎麼也輪不到我吧!」
「這恐怕要你自己去和他說了。」
「那不等於自投羅網!我又不是頭腦有問題。」
裴騄只是漾著他的招牌笑容。
「老頭子知不知道我現在人在台灣!」他這次跑來台灣,只有他們三個人和老爹知道。他應該還能安心的在台北多留些時候,至少留到騄離開為止。
「大概還不知道吧!」
「那就好,這樣我就不用急著離開。」他悄悄在心裡呼了口氣:
「現在或許還不知道,但也不可能太久。」
「只要夠時間讓我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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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答應過要陪你去給你母親上香。」裴騄一早起來,梳洗完後便對楚憐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