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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褚月

  「這是當然,想當年,我在讀牛津的時候,還是學校的足球校隊,每回比賽總是會吸引一堆女孩來看。」憶起過往,雷夫灰花的眉毛都笑彎了。

  那是多麼美好的一段啊!若不是今天被問起,他都忘了他也曾年輕過,也有過意氣風發的時候。

  「那有沒有照片可以看啊?」舒心愉進一步問道。

  「有啊!我是放在……」雷夫皺起眉頭想著,卻想不起來到底那些照片放在哪裡。

  「是不是在書房呢?」傑夫試著提問。

  「書房……不,不在書房。」雷夫想了一會兒,肯定的答道。

  「想不起來,不要緊啦!爸,您年輕的時候,除了玩足球,還會什麼運動啊?」不讓這麼好的氣氛冷卻,舒心愉連忙插話。

  有鑒於之前的教訓,她決定晚餐後的時間,還是加入他們的聊天局,先在父子倆之間穿針引線,搭起話頭,省得兩人又是沉默在那裡,不知道要聊什麼。

  「不,讓我想一下,我一定可以想起來的。」雷夫堅持道。

  爸爸還真固執啊!舒心愉眨巴著眼,望了傑夫一眼。

  「不在書房……那是在……」雷夫就這麼喃喃自語地陷入沉思中。「在這房裡。」

  「真的?那在哪?」他突然冒出一句,舒心愉很自然的反應道。

  「沒錯,我記得是放在這裡!」他的語氣更加堅定。

  幾乎是在上了大學後,他就在這間房住下,後來結了婚雖然在別的房間住過,可是沒多久與妻子的感情不睦之後,他又回到了這間房。

  「那我們四處找看看好嗎?」舒心愉轉頭對傑夫提議道。

  「好啊!」他欣然同意,跟著起身就往旁邊的矮櫃著手.而舒心愉則是往一旁的酒櫃抽屜找起。

  望著兩人在那兒為了一本相簿而忙碌,雷夫突然有些感慨。

  他是不是真的太固執己見,因而看不見眼前的事實了?

  心愉其實是個很好的媳婦,卻因為他一直堅持的門第、種族觀念而忽略了她所做的一切。

  回想起來,從她嫁給傑夫以來,她一直是很努力地在融入這個家,學習各種禮儀,包括他所挑剔的,也一併地在努力,可惜他沒有看在眼裡。

  就連她主動親近,他也是回以難看的臉色,或者用不屑的口氣、刺激的言論攻擊她,雖然最後都是讓她氣得咬牙切齒居多。

  他真的是老了,老得不知變通,年輕的時候,他不也會對一些不公平的事反擊,不也會去試著接受許多新的事物,他怎麼都忘了?

  除去心愉的身份,他實在想不出還有沒有人,願意為了討他這個老人歡心而努力,還有傑夫的改變,他想像不到要是當時傑夫真的聽從他的意思,娶一個門當戶對,他屬意的媳婦,現在還會跟他有說有笑如此親近嗎?

  想必該是維持原狀,一直到他老死,傑夫都不會想跟他有任何的溝通,兩人只會像刺蝟一般防衛著對方,而這些都是心愉,他的東方媳婦所帶來的改變,不是嗎?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將一個這麼好的媳婦拒於門外呢?心頭漲滿的感動,不就是她帶給他的最大禮物?

  雷夫望著舒心愉踏在地上找尋著他的相簿,心頭突然豁然開朗,心結也隨之消散。

  「啊!找到了!找到了!」舒心愉興奮的大叫,從酒櫃最底下找到一本陳舊的簿子。

  「讓我拿。」傑夫看這厚厚一本頗有份量,體貼地接手過去。

  「爸,我們來看照片羅!」舒心愉只差沒蹦蹦跳跳的跑到雷夫身邊。

  「你小心點,動作別這麼大。」雷夫忍不住脫口道。

  「哦!」她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全然沒發現那話裡代表的含義有多深。

  但傑夫注意到了,他訝然地望向父親,而父親也回望著他,眼底清楚明瞭地盛載著笑意,而不是冷硬與排斥。

  兩人無聲的眼神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

  「爸爸,您真的好帥哦!」舒心愉拉拉他的手,興奮的說道,她的聲音拉回了兩人的思緒。

  「是嗎?」

  「對呀!真的是帥哥呢!」

  「那比起我呢?」傑夫故意問道。

  「你哦!還差了一點,爸爸比較有美少年的味道。」呵呵,好像那個摩洛哥的王子喔!舒心愉很認真的評論。

  「什麼?」傑夫一臉的不以為然,她竟然比較欣賞父親。

  「本來就是了,不過你們還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味道不一樣。」舒心愉做個鬼臉。「爸爸,你覺得我說的對不?」

  「是啊!」雷夫笑著同意。

  「看吧!」舒心愉攤開雙手。「況且這有什麼好爭的,我說爸爸很帥,不也是在稱讚你!」

  「是是是,老婆說的對!」傑夫無話可說。

  「傑夫,娶了心愉,有時候也讓你很頭痛吧!常常一句話堵得你哭笑不得。」雷夫大笑。

  「是啊!爸爸,您這才知道。」傑夫跟著點頭同意。

  「亂講,哪有啊!爸爸,您不公平!」舒心愉嘟著臉抗議。

  「哈哈哈……」

  雷夫的笑聲就這樣充滿整個房間,甚至傳到了躲在門外的希雅的耳朵。

  什麼時候他們變得如此融洽了?他們不是一直都不合的嗎?她皺起眉頭有些錯愕。

  不行!她真的要盡快找時間下手,不然怕是沒機會了。她不自覺地摸摸口袋裡的藥包,前幾天從羅倫斯那兒拿到藥包之後,她一直是不離身的帶在身上。

  可是,她一直沒找到適當的機會,反而感受到舒心愉明顯的冷淡,難道她有哪裡露出了破綻?不,不可能。

  不過,再這樣下去也不行,雷夫范恩斯的腳就快拆石膏了,也許復建的工作在雷夫的堅持之下,不用她來服侍,那麼她就會錯失機會了。希雅不自覺地咬著下唇想著,然後起身左右環顧一下才悄悄離開。

  這個舉動又讓端著茶水準備到老爺房裡的愛波看到。

  咦?希雅在做什麼?

  她該不會是在偷聽裡頭的談話吧?

  可能嗎?不然她為什麼要站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愛波頭頂上冒出一大堆疑問,不過,好笑的是她的反應,見希雅要離開,她還先一步躲起來,不讓她看見,好像在演偵探片哦!

  不行,這事還是要跟少夫人說才行,希雅真的太奇怪了!決定了之後,愛波才繼續自己的步伐,將茶水端進老爺房裡。

  ****

  難得偷空到花房,舒心愉哼著歌,小心地為她種植的草藥施肥澆水。

  整座玻璃花房只有這個部分,是沒有用自動灑水系統,一定要親自來澆水,因為每個品種的草藥,性質不同,需要的水量也不同,一併灑水會讓藥草死光光,這可是她不知失敗多少次,害死多少株草藥才得到的結論。

  「少夫人!」愛波偷個空跑來找人,昨晚見到老爺一家人開心的大笑,讓她決定不要破壞氣氛,一忍直到現在。

  「怎麼啦?」她回過身。

  「少夫人,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愛波左顧右盼後才來到她身邊。

  「怎麼了?神秘兮兮的。」瞧愛波那神情實在很好笑。

  「人家真的覺得希雅怪怪的啦!」她劈頭就強調。

  「哦?說來聽聽。」自從希雅背地裡踐踏了她的好意之後,舒心愉就對她十分反感,對於她的事也就意興闌珊。

  「人家是說真的啦!」面對她淡然的反應,愛波有點問。

  「我有在聽,你說咩。」有點像安撫小孩一樣,舒心愉拍拍她的頭道。

  「昨天晚上,我有看到希雅在老爺門外鬼鬼祟祟的,不曉得是不是在偷聽。」愛波說得很小聲,身體貼近得像在跟她咬耳朵一樣。

  「你確定?」這話讓她抬起頭來,澆水的動作一頓。

  「我當然確定!那時候我正好要端茶水進去啊,她要走時還不忘左右看望,好像怕被別人發現一樣。」愛波很肯定的說道。

  「是嗎?」舒心愉蹙起眉頭。

  她記得昨天很早就要希雅回房休息,沒想到她不但沒有回房,還在房門外偷聽他們說話,到底是為什麼?

  「不只這些呢!」愛彼腦中又想到一些事。

  「還有?」

  「之前啊!希雅也曾經在花房逗留,不知道在做什麼,然後還向我探聽這塊藥草圃的事。」愛波指著草藥道。「不曉得她後來有沒有再過來這裡搞怪。」

  「什麼?」舒心愉回頭仔細地去看草圃,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沒有,這裡沒什麼改變。」

  「可是,少夫人,你到現在都還不覺得她很奇怪嗎?」

  「的確很奇怪。」希雅到底想做什麼?」

  「那我們要不要多注意她的行動啊?」愛波這會兒相信,希雅可能想對老爺或者少夫人不利。

  「也好,你就幫我好好注意哦!有什麼異樣再跟我說,但是不可以輕舉妄動,以免發生什麼危險。」這樣真的太奇怪了!舒心愉覺得有必要跟傑夫說看看。

  「是,看我的。」愛波拍胸口保證。

  ****

  「報告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還有,這是安全部主任要我交給您的報告。」早晚硬催著安全部,財管經理總算在兩天之內,找到那人的真實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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