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呢?」
「真要選?瑞士,瑞士美麗又寧靜,要是有一天我真要移民,我會去瑞士。姊,這些一日子,你又怎樣?」
「我可苦了!這三個月,兩老可能不高興文軒去度蜜月去那麼久,他們總是埋怨:蜜月、蜜月,一個月就夠了,竟然去了那麼久!」
「我和文軒本來想去一年,北歐我們還沒有機會去,如果不是媽咪生日,我們一定不會那麼快回來!」
「兩老可能忌妒,心理變態,脾氣更壞,整天罵我,拿我出氣。連文軒都不在,沒人義助,我只好忍氣吞聲、天天捱罵!」
「他們太過分了,不怕,我回來了,我要和他們過招!」
「所以,我一聽你回來就開心了!」
「姊姊,你好自私啊!不想我多玩多快樂?」
「想,當然想!將來你還可以和文軒去二度蜜月、三度蜜月……想去多久都可以。現在先回來救救我!」
「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第四章
文軒回港後一個星期,便繼續過上班下班的生活。
這天,玉妮起床陪文軒吃過早餐,親自送他上了車,然後回房間繼續睡覺。
吃午餐的時候,桌上有四個人(陸先生經常趕回家吃午飯)。
倩妮和玉妮邊吃邊聊蜜月趣事。
「……別光羨慕我啊,你和姊夫也可以再度蜜月!」
「我也想……」
「大嫂!」陸太太瞄倩妮一眼。「你和文皓,不是去過好多次、好多次蜜月了嗎?」
「沒有啊!我們只有結婚的時候,度過一次蜜月。」
「那就奇怪了,前兩年你們不是又去美國、又去加拿大、又去瑞士,難道我記錯了不成?」
「媽沒記錯,不過那次我們是到處找醫生、見醫生,不是度蜜月!」
「出門不去玩,見甚麼醫生?」
「媽,你真的忘了,我們找醫生是為了生孩子!」
「孩子生了沒有?」
倩妮搖一下頭。
「所以呢!人家喊度蜜月,你又喊度蜜月,人家度蜜月,是為了培養感情生孩子。你又生不出孩子,還度甚麼蜜月?」
倩妮難堪的垂下了頭。
「媽,」玉妮說話了。「度蜜月是培養夫妻感情,與生孩子沒有甚麼直接關係的。」
「都沒有孩子生了,還花時間去培養甚麼夫妻感情?」陸太太翻了翻眼。
「夫妻是相處一生的,感情很重要!」
「重要得過生兒育女?」
「比生兒育女更重要的。媽和爸已經不再生孩子了,還經常在一起,這就是夫妻感情濃,與生孩子沒有關係的!」
「二嫂,你話真多,我又不是和你說話,大嫂的事與你無關,」陸太太很不高興──「你還是吃你的飯吧!」
玉妮一笑。「我還以為閒話家常無所不能言!」
「也應該分分尊卑!」
「我並沒有說過不尊重媽的話!」
陸太太眼一瞪,真是威嚴十足。「你還敢駁嘴?」
「我沒有呀!」
「你看你把家姑氣成甚麼樣子。」陸先生說話了。「少開尊口吧!」
「媽,你不要生氣,我就不跟你打話了,我還是和我姊姊說話。姊妹說話不用分尊卑,平等。」玉妮仍然嘻皮笑臉。「姊,你要和姊夫再度蜜月,那就去吧!」
「你姊夫老喊工作忙,沒時間。」
「時間多少沒問題,有七天,去一個星期;有十四天,就去半個月,不一定要去三十天才算度蜜月。」
「這也是……」
「吱吱喳喳,沒有家教!」陸太太衝著倩妮說。
「媽,你連我們姊妹說話都不高興,那你開口說就是,為甚麼要罵我媽咪?」玉妮這回可不能不說。
「我又不是說你媽!」
「你罵姊姊沒家教,是罵她媽媽沒好好教她!」
「我罵她媽媽關你甚麼事?」
「我們是姊妹啊!你罵她媽媽,不就等於罵我媽媽?」
「胡說八道!」陸太太一拍筷子「我不吃了!」
「我媽咪到底甚麼時候開罪了你?」
陸太太推開凳,和陸先生走出飯廳。
「唔!真好!」玉妮故意提高聲浪──「我們姊妹倆終於可以好好吃一頓了,餓壞真犯不著。嘻!」
倩妮把聲音壓到最低──「你可真把她氣死了!」
「誰叫她那麼霸道?以後還有她好看的呢!」
玉妮以為陸太太會一直生氣,但到吃下午茶的時候,她樣子又很慈祥,言語也不會針對任何人;後來倩妮告訴她,因為有文軒和文皓在,她喜歡扮演慈母角色,主要討文軒歡心。
「……我們豈非要等每天吃午飯,她才向我們進攻,我們才有機會反擊?」
「只要文軒不回來吃飯,她在文皓面前是可以隨便罵我的。」
「那機會是渺茫些!」
「你在家,文軒怎會不回來?除非你們一起出外吃飯,那我就慘了!」
「你為甚麼不反駁她,她又不會把你吞下肚去!」
「我見她那麼凶,心就卜通卜通,所有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吧,我保護你吧!」
陸太太每天都會找個題目來為難兒媳婦,又總離不開生兒育女,因為,倩妮的確不育,那是非常吃虧的。
自從玉妮加入,她也開始對付起玉妮來了!
這天,她突然開口對玉妮說:「你嫁入陸家有沒有五個月?」
「連度蜜月,才四個月。」
「四個月也不少日子,有空我帶你去見見醫生。」
「不用了,我身體十分健康,胃口又好!」
「是婦科醫生!」
「找婦科也很好,但我沒事!」
「看看你懷了孕沒有!」
「哪有這麼快!」
「四個月,如果你好生養,入門花……」
「甚麼入門花?」
「洞房那晚就懷了孕!那是好命,四個月,已經見肚,不過你不會那麼好命,但入門四個月,度蜜月時又風流快活,理應懷孕兩個月。」
「不用見甚麼醫生,我根本沒有懷孕!」
「還沒有?你不會像你姊姊一樣,又患不孕症吧?」
「這很難說,可能是,又可能不是。」玉妮哈哈笑──「不過生兒育女;甚麼時候生,全部控制在我的手中!」
「哼,你以為自己是甚麼?天上的神?」
「我當然不是神,但在科技進步的今天,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命運的!」
「你怎麼控制?誇大!你那麼本領,你令你姊姊懷孕吧!」
「我只能控制我自己,對別人我是無能為力!」
「你對自己同樣無能為力,否則,你早就懷了小孩!」
「我自從結婚之後,一直做避孕措施,我怎可能懷孕?」
「你避孕?你避孕?」陸太太指住玉妮氣得聲音發抖——「你竟敢避孕?」
「為甚麼不敢?避孕要有很大勇氣嗎?」
「我們陸家人丁單薄,你姊姊又不會生育,我們最缺少的是孫兒,你不孝、不賢、不肖,竟然膽敢避孕,斷我陸家香火,你好殘忍!」
「你不用那麼激動,也不用把那麼多名詞加在我的身上。只因為我年紀太輕,不適合太早懷孕,過三五年,我就不再避孕,準備生孩子了!」
「三五年?一個月也不能等,你是用甚麼方法迷倒我文軒,令他答應你避孕的?」
「文軒根本不知道我避孕。」
「啊!原來你瞞騙!我早就知道文軒不會這樣不孝。他知道你避孕,他也不會饒你!」
「你不說,他就不知道!」
「我為甚麼不說?他今晚回來我就對他說,等他懲治你!」
「媽,求你不要對文軒說!」玉妮忍住笑,扮可憐。「文軒知道了,會埋怨我的!」
「你求我不說?我偏要說!」陸太太嘿嘿連聲──「他何只怨你,跟你吵一個晚上,可能還會打你!」
「啊!天!我好怕……」
吃過下午茶,陸太太對兒子說:「文軒,到我房間來,我有話跟你說。」
文軒拍拍妻子的手背,跟隨母親而去。
陸太太離去時,用凌厲的眼睛盯了玉妮一眼。
玉妮向她縮脖子,吐了吐舌頭。
進房間,陸太太先歎了口氣。
「媽,甚麼事?」
「你知道媽媽一直想抱孫嗎?」
「我知道!」
「就算玉妮也沒孩子生,我也不會怪她!」
「還早呢!媽,我們結婚才四個月,生孩子的事,急不來的!」
「如果一切順乎自然,我當然不急,媽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但是,有件事敢情你不知道,玉妮一直瞞住你,她竟然偷偷避孕!」
「玉妮避孕?」文軒很詫異:「沒有可能,她並沒有這樣做!」
「她有心瞞你,你又怎會知道?」
「我和她是夫妻,共睡一床,有甚麼不知道?」
「比如她偷偷到洗手間吃避孕丸,你知道不知道的?」
「玉妮是最怕吃藥的,她不會服食避孕丸,她都沒見過醫生,哪來避孕丸?」
「或者用其他方法?」
「媽,玉妮和我一向坦誠相對,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秘密,而且她自己也很喜歡小孩子,她又怎會避孕?」
「啊!」陸太太一怔,喃喃的:「難道那死丫頭騙我?」
「媽!你說甚麼?」
「沒有甚麼!沒有甚麼!既然玉妮真的沒有避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