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杯就夠了,若紅,你先幫她泡吧!我要再喝的時候,我自己去弄就行了。」他敢肯定這杯茶裡她一定有加料。
「不好吧!我的工作只是負責泡茶,要是你連茶都不讓我泡,那我待在這公司豈不是沒意義。」席若紅睜大眼瞪他一眼,隨即又恢復笑盈盈的模樣。
「這……好吧!」他錯了,真的錯了,當初真不應該如此「虧待」她,安排她做如此輕鬆的工作,看,她現在要整他是件多麼容易的事呀!
他端起茶杯,深深地吸一口氣後將紅茶一飲而盡,隨即將茶杯遞還給她。
他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待會兒,他一定會拉肚子拉得非常爽快。
接過茶杯,席若紅是滿意極了。
她還有件事差點忘記做,她得趕快到男廁所一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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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情況在同樣的地點又再次發生,男廁所的衛生紙早在祈孟折的預料中不見,所以他自已有準備,可是他沒料到的是,這次他竟被困在廁所裡,而且馬桶還堵住了,害他險些被排瀉物的臭味給薰死。
在這當中,他不是沒出聲喊救命,可奇怪的是,這次竟未像上次一樣順利,他喊了近二十分鐘,外頭仍靜悄悄的,彷彿沒人聽見般,所以他決定自救。
踏上馬桶、一腳踩著門把、兩手攀在門板上頭、雙腳用力一蹬、整個人自然地往上一躍、將身體壓低,隨後再小心越過門板一腳踩住門把,不費吹灰之力他便出來了。
正當他欲轉身出廁所時,赫見鎖住他的那間廁所掛了個維修中的門牌,他不信邪地又看向另一道門——清潔中。
他挑了挑眉,這代表什麼意思?
一間廁所掛上維修中的牌子,另一間掛的則是清潔中的牌子,簡單說來,就是他自己沒看清楚,「自願」進入這間維修中的廁所;活該!他怨不了人。
不過他還年輕,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剛才他推門而人時確定沒有這塊牌子,就算真的有,他也不可能沒看到,這麼說,是他進去後才掛上的囉?
答案已經在他腦海中浮現,他也猜到誰是始作俑者。
席若紅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就算她真跟他有仇,也不必當著公司同仁的面整他,讓他當眾出糗。
忿然地走出廁所,公司員工一見到老闆滿臉怒容時,沒人膽敢擋住他的去路,連忙閃邊去。
用力地推開茶水間的門,準備破口大罵時,他猛地將欲說出口的話吞下肚。
咦!人呢?
他走進去,推開休息室的門。
席若紅不見了!
「老闆。」一道聲音突地在他身後響起。
轉過身一看,尚未看清楚來人,他只先看到一張假單;憤怒地伸出手抽起那張假單,瞬間,他臉色大變。
「剛才席小姐突然請了一星期的假。」拿假單進來的員工在發抖。
「請假?」他挑高右邊的眉。「我沒有批准她請假啊!」
這女人落跑了?
「我剛才也是這樣對她說,可是她說你被關在廁所沒空簽字,要我轉交給你。」
他又挑高左邊的眉,目光銳利地掃過眼前一雙雙大大小小的眼睛。
難怪他們都一副看戲的模樣,原來他們早知道了。
半瞇起眼睛,他又再一次掃視這群看戲的人,警告意味十足。
當下,大家頗有自知之明地迅速作鳥獸散,根本不敢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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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席若紅匆促地收好行李,躡手躡腳走出家門。
在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她迅速招來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在車上,她不時東張西望著,直到下了車進入火車站,她仍是如此,提心吊膽的,總沒一刻安心。
在這當中,她不時告訴自己,祈孟折那傢伙一定還被困在廁所,就算早逃出來了也未必找得到她,所以她根本不需要這麼提心吊膽的。
況且他的辦公室裡還有一隻「丁香魚」,他光是應付她都來不及,怎會有心力來找她。
一股酸味頓時溢滿心頭,失落的情緒也是如此,她甚至希望祈孟折真的會追來,畢竟這代表著其實他也是很在乎她的。
不行!她腦袋裡的警鐘突然大響。
要是他真的追來了也一定是來找她算賬,她可不想在火車站裡斷送性命。
對!他千千萬萬不能追來呀!就算真要追來也得等她上了火車才行。
觀世音菩薩、耶穌基督呀!您們可要保佑,千萬別讓那傢伙在這時候出現。
她不停地深呼吸著,腦袋裡想的是一回事,可她的眼睛卻仍像雷達似的,不停地看著四周,就怕人群中有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好不容易盼到火車進站,席若紅迅速拿起行李第一個衝上火車。
她從前面的車廂一路走到最後一節車廂,拿著票慢臣地找尋著座位,終於在最後一排的座位找到她的位於。
她瞥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男子,首先是一震,再仔細看他一眼,她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
嚇死她了,她還以為是祈孟折咧!
雖然他的臉被一頂帽子遮去大半邊,頭也壓得老低在睡覺,她頂多只看得到他的下巴,不過她就是能確定他不會是祈孟折。
火車終於緩緩地移動了,她總算可以放下心來;她將自己埋進椅子裡,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
很快的,火車來到下一站,它緩緩地放慢速度,席若紅也睜開雙眼。
坐在她身旁的男子似乎是要在這一站下車,這麼說,她旁邊的位子有可能空下來,也有可能是換另一個人坐,但不管怎樣,只要不是祈孟折來坐就行了。
火車終於又慢慢地移動,她等了良久,眼睛都不敢合上,直到火車恢復平穩狀態,她這才安下心;一安下心,她又想睡了。
在睡夢中,她清楚地感覺到身旁的椅子承受著重量,隨後,她又感覺到自己被一道陰影籠罩著;睜開眼一看,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件灰黑色的西裝外套。
猛地,她的心跳無端加快,一顆心幾乎要蹦出體外。
再抬眼一看,一張展露笑顏但眼底卻明顯閃著火光的臉映入她的眼簾,她感覺更熟悉了。
「嘿——」她咧開嘴,對著這臉龐傻笑,笑的樣子還算不太難看。
「怎麼突然請假?而且興致似乎還很不錯,是要去旅行嗎?」祈孟折對著她腳旁的行李挑挑眉。
這女人把他惹火就想當縮頭烏龜逃跑,他豈會讓她那麼容易得逞。
「你、你怎麼知道我……」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而且誇張的是,他竟找得到她。
「打算逃到哪裡?」見她不明說,他也就不拐彎抹角地挑明問。
「誰告訴你我是逃跑的了?」她心虛地低下頭,不由自主瞥向車窗外。「而且你也沒證據,怎麼可以說我是逃跑的。」
「這麼說你是純粹出遊,而不是為了逃避我?」祈孟折有些氣結地問。
這女人真固執,他都已經追到這裡來了,她怎麼還這麼死鴨子嘴硬。
「當然。」席若紅一個深呼吸,抬眼對上他,說得彷彿是真的。「我就是要出去玩,你又能怎樣?」她固執不已。
「我沒準假。」他的眼眸含有幾分冷意。
「我人已經在火車上,難不成你要現在把我帶走?跳車嗎?」她當然知道他沒準假,否則她又何必逃得這麼匆忙;不過既然已經逃出來,她豈會乖乖地跟他走。「如果你有本事讓火車停下來,我就乖乖跟你走。」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火車在未到達下一站前,絕對不可能會停下來。
早猜到她會這麼說,祈孟折倒也不生氣,只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但她話才說完,她突然感覺火車的速度似乎有減慢的趨向,再往窗外望去,本已呈現些許模糊的景像在此時漸漸變得清晰,因為下一站到了。
不可能吧!她驚詫地想著,隨後看到祈孟折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人家總是說沒有確定的事,話千萬別說得太早,否則只有吃虧的份。
「你現在願意跟我下車嗎?」他噙著笑問。「火車已經停下來了。」好在他有先見之明,知道她一定會故意刁難他,所以早已把時間算準。
「你、你……」她啞口無言。「誰說我要跟你走啦?我剛才說的話又沒有用白紙黑字寫明。」她存心賴賬。
聞言,祈孟折立即沉下臉來,但仍不發一語。
「哈!沒話說了吧!本姑娘就是不跟你走,你有本事就把我扛下車,否則我今天絕對不會跟你走的。」她就不相信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真敢把她扛走。
她又忘記不能把話說得太早。
「話是你說的,別反悔。」話落,他突地站起身。
席若紅沒來由的一顫,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他的一雙大手便已伸向她。
她還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就騰空;緊接著,她看到自己的臉與地板約只有半個人高的距離。「你放我下來!」她嚇死了,想不到他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扛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