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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這份手稿你幫我整理一下,明天下午開會要用。」
「好。」
月影伸手接下冷天昊遞來的稿紙,旋即打開電腦,颯颯有聲地開始工作。
她,可是一點都不排斥冷天昊交代她做事情,因為她呀,實在是太——閒——了,閒到現在都快下班了,而她和她的電腦才正要開始營業。
這種既無聊又沒挑戰性的工作,真的是非她來做不可嗎?
唐月影放慢了動作,一邊沉思,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鍵盤,不到三十分鐘,事情就做完了。
「唉——」她慢條斯理地關上了電腦。
當什麼經理秘書呢?她現在除了吃中餐時,還有機會和人爭先恐後、排隊搶雞腿之外,其餘時間根本都是一個人坐著發呆。這種日子,簡直比出家當尼姑還難過!
「好無聊喔!」雙手支著下顎,她的心思再次飛向了窗外。
這一個星期以來,冷天昊不曉得偷偷注意過她幾次了,每次見她,都是這種有氣無力、要死不活的表情,好像天底下再沒什麼事情能引起她的興趣了。
他不懂,他冷天昊可是業界數一數二的「金童」。
耶!為何當他的「金身」這麼晃過來,又晃過去的時候,唐月影竟然連根眉毛都沒動一下。
莫非是——
「月影,你不舒服是嗎?」聽說女人在「某些」日子裡,情緒會變得特別的不穩定。
「是啊,這種日子很容易讓人感到疲倦。」她點點頭,無神的兩眼動也不動,懶懶地停駐在窗外那片燦爛餘暉。
果真如此,冷天昊點點頭,算是釋懷了。
本來嘛,一個身心都「健康」的女人,沒可能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更何況,他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已經擄獲她的心了,不是嗎?
「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啥?冷天昊眨眨眼。
「你,擋住了我的視線。」唐月影努努嘴,指著右前方的玻璃窗。他像座山似的擋在那兒,會妨礙她欣賞難得的落日美景耶。
你,擋住了我的視線。
這幾個字,一直在冷天昊的腦海中翻轉跳躍,那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用錯詞了?
她應該是想說:我移不開找的視線了;或是:我的眼中只有你——
她的意思應該是只想看到他吧?!應該這樣說才對吧,她絕對是語法錯誤,肯定是!
冷天昊用手順了順鬢角,吸口氣,從窗前移開。
只不過,他非但沒走遠,反而幾個大步來到唐月影面前咫尺之處。
「你、你幹嗎?!」她驚恐地往後靠在椅背上。
冷天昊龐大的身軀逼近著她,傾斜的身子,遮去了背後溫暖的金色光芒,留下一大片陰影籠罩住她。
距離這麼近,月影無可避免地嗅到了屬於他的氣味——是古龍水嗎?那淡淡的麝香竄進她的腦海,讓她的思緒模糊了。
冷天吳背著光線,寬厚的掌分別扣住了左右兩邊扶手,將唐月影囚禁在小小的椅子上;在那驚慌失措、氤氳著水氣的美眸中,他看見了自己的臉,是那麼的有稜有角、器宇軒昂。
他總算填滿了她的視線。
「好漂亮。」他由衷讚歎。她的眸子很美,裡頭倒映出的自己更是出色,他們果然十分登對。
「什麼——好漂亮?」月影喘息,掙扎著想要多吸點空氣。雖然冷天昊只是靠她近了點、語氣噯昧了些,但她就是覺得呼吸困難,腦部嚴重缺氧。
冷天昊笑了,覺得她的反應很是有趣。「我說,你的眼睛很美。」他呵出的氣息,惡作劇般地拂過她細白粉嫩的耳垂。「你就是希望我這麼說的吧?」
什麼?!「我哪有啊?」唐月影感到困惑,神志也跟著清醒了些。
「不是嗎?你方才不是要我注意你的眼睛?」他皺著眉,愈說愈離譜。
剛才——「見鬼了!我是要你閃開一點,別擋著我觀看夕陽,你聽到哪兒去啦!」怪不得剛才他一副惡虎撲羊的模樣,原來是他聽錯了。
真是,害她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冷天昊輕顫著嘴角,手心開始冒出涔涔冷汗。
他沒聽錯吧?這女人,居然是真的要他離遠一點?!
他僵硬地直起上身,往後退了開,然後天和地,一同在他眼前旋轉了起來。
不可能的,這一定是他的錯覺,大概最近他工作太勞累了,才會出現幻聽的症狀,沒事沒事。
扶著桌面,冷天昊虛弱地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連頭都沒回便直接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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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這份文件你替我歸個檔。」
「喔。」
歸檔、歸檔——有了!
唐月影眉開限笑,開開心心地將資料夾給塞進錯綜複雜的檔案櫃裡,這次她完成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了。
「月影啊,還有這一份也順便。」
「喔。」她站起身,再次拿著冷天昊遞給她的文件往資料室走去。
才剛結束工作,鎖上資料室的門,月影哼著歌打算去上個洗手間,不料,冷天昊辦公室的門又打了開來——
「不好意思,這邊還有一份要麻煩你。」他從門後探出頭來,如希臘神抵般端正好看的臉,輕鬆地衝著她微笑。
「冷經理——」唐月影閉起眼,深吸口氣,一張甜甜的圓臉瞬間嚴肅了起來。「歸檔這種事,應該用不著這麼急吧?」她斜覷著那該死的笑臉。
準是因為發生了昨天那件事,所以姓冷的今兒個一早開始,便不停地交代她做著同樣的事情:影印、歸檔,再影印、再歸檔!
真可惡!月影咬著牙,沒想到他是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還有什麼該歸檔、該影印的資料?拿來,我一次做完。」她說著,臉色難看至極。
冷天吳聞言,錯愕地僵住了笑,那張向來充滿自信的臉龐,霎時之間沒了光彩,令人看了不勝唏噓。
不過,這些唐月影都沒看見,她氣沖沖地抓了化妝包就往門外踱去,連頭都沒回。
「她,究竟是怎麼了?」
冷天昊好生無辜地愣在原地。
對付女人,他冷天昊向來都不會失手的呀。難不成,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毀在唐月影的手中了?
他搖搖頭,強忍著心頭傷痛,走到她桌前默默地抱起文件。
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了,他想著,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月影經常把重要文件給放錯了地方而不自知,他卻沒責怪過她;不單如此,他還得趁她不注意的時候,趕緊溜進資料室裡檢查並重新整理過,免得傷了她的自尊心。
他,還是冷天昊嗎?他蹲在鐵櫃子前面,有些自憐地看著門板上的倒影。
他是這般地縱容著她、在意著她的感覺,卻還喜滋滋地一點都不擔心哪天會被她給騎到頭上去,這真足太不司思議了。
難道,他冷天昊這回真遇上了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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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影站在十二樓化妝室的一面大鏡子前,一會兒拉拉眼皮,一會兒扯扯嘴角,很努力地研究著自己的表情。
左瞧右看,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好像——她的臉比昨天還難看了點?
會是工作量太大了嗎?
她撇撇嘴,應該不是吧。之前在一樓當樓管的時候,那才真的是累死人咧,可那時候也不見得變醜了呀。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呢?她凝眉沉思了起來。
啊,是了,肯定是因為那個人!
她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張看似英俊,其實卻很陰險的笑臉。
冷天昊。虧他還取了一個和冷學長幾乎一模一樣的名字,沒想到,他卻是個心胸狹窄、沒有肚量的偽君子!
昨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會錯了意,才會把場面弄得那麼尷尬的。而且,她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他要是個男人的話,就不應該和她計較這些才對。
「見鬼了!」唐月影撇了撇嘴。
她活到這麼大,可還沒遇過這樣荒謬的事情呢!
這冷天昊真是個怪人。
她又喃喃念了幾句,才對著鏡子發起呆來。
鏡中的她,是那麼的潔淨自然,超塵脫俗,可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呢?難道除了冷學長以外,其他的好男人都死光了?
月影歎了口氣,拿著化妝包慢慢踱回辦公室。
「真誇張。」
冷天昊蹲在小小的檔案室裡,不住地搖著頭。
那裡面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他高大的身軀蜷縮在兩個比人還高的鐵櫃子之間,渾身上下都酸疼得不得了。
「真搞不懂,這上頭明明寫得很清楚——『二000年同業調查報告』,月影怎麼會把它放在『成本分析』那一堆呢?」
他蹩著眉,吃力地移動上半身,想把資料歸回正確的位置。
「你——在幹什麼呀?」
月影睜著澄澈的大眼,佇立在門邊,一張小臉寫滿了迷惑與不解。這些資料不是她剛剛才拿進來放的?他怎麼又把它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