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靈泉寶藏?!」李騰雲驚訝的再仔細環視石洞,「但這裡除了這些璀璨的琉璃石壁及桌椅床外,什麼珍寶、武功秘笈、長生不死靈泉,什麼也沒有呀!」
那女子面無表情冷冷的道:「在你眼中,這裡除了琉璃外什麼也沒有,但是在三百年前,我的一位族人無意中救了一名被毒箭射傷、而且身中數刀,瀕臨死亡的凡人,將他帶來此處治傷,當那名凡人恢復些意識,這裡的琉璃所散出的輝芒,他卻看成了是無數的珍寶:我的族人以法術幫他治傷,他卻以為那是無上的武功;他看見我的族人飲用石洞角落滴出的水,卻以為那是令我族人修煉無上武功的長生不老靈水。當我的族人以法術將他的傷大致治好,送他出去時,他雖仍末完全清醒,但卻起了貪婪之心,暗暗的記下了聖洞的位置。為了怕自己忘記,他將這裡的位置繪製成地圖。
「但又為了怕這裡的事洩漏出去被別人知道,早他一步來將聖洞裡的寶藏搶去,他將地圖繪得只有他一人看得懂。之後,過了沒多久,他依照他當日繪下來的地圖尋來,進來了聖洞,卻只見滿洞的琉璃壁,其他什麼珍寶一樣也沒有,失望之下,他氣憤得動手砸毀聖洞,驚動了我的族人。我那位曾救了他的族人前來察看,知道了前因後果,為了懲罰他的貪婪之心,將他變成了瘋子。他雖變成了瘋子,卻仍車牢記得寶藏之事,逢人便瘋言瘋言訴說著他受傷當日在聖洞中所見的一切。有些人信了他的話,便想循著地圖再尋來聖洞,我的族人為免再有人來玷污聖洞,於是在聖洞四周設下迷障,來的人自是再也找不到聖洞,但是他所繪的那地圖卻也不知流落何方。以後,每幾十年便會再度燃起一股尋寶熟潮,不過那地圖不論是落入何人手裡,都沒有人參透得出地圖中暗藏的玄機,自然也從沒有人知道地圖上所指的地方是鹿鳴山。你們是第一個知道地圖上的地點在鹿鳴山的人。」
東方傲情峻厲的質問那女子:「我不管什麼靈泉寶藏的事,就算這裡真有什麼稀世珍寶,我也不會多看一眼;我只要找回我的妻子,你們究竟把她帶去哪裡了?」
那女子漠然的看著東方傲情。「既然你知道我們是修煉成形的鹿精,你就該知道你鬥不過我們的,我勸你最好還是死心的走吧!這次你們僥倖遇上的是我,若是遇到的是別人,你們當場就沒命了。」她感測到聖洞有人闖入,因此回來探查。
「就算我真鬥不過你們我也要鬥,縱使拚得一死,流盡我最後一滴血,踏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回魂魂!」深深的情意流瀉在他堅決的眸光中,東方傲情立下誓言:「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依然會繼續尋找魂魂,直到我找到她為止。」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冰冷的語聲稍稍的消融了一些道:「好,你小子夠狂夠癡,我等著你來。」停了片刻,她道:「那麼我就給你一點線索,你想知道什麼你就問吧!」
東方傲情一怔,忙問:「你剛才說的白鹿淨地在哪裡?還有這石壁上刻著的鹿雨舟是魂魂的生父嗎?」
沉吟了片刻,她才道:「不錯,鹿雨舟是你口中所說魂魂的父親,也就是我們的少主,他在十六年前已經死了。」遙想起那件往事,她感傷的低喟:「十六年前,少主死於一場天劫中。原本他是可以躲過那場天劫的,怎知他竟然妄動凡心,愛上了一名凡人,於是鬆散了他的道基。少主心知自己絕難躲過天劫,不想他心愛的女子見他慘死,於是狠心的趕走了她。就在那女子走後第二天,少主遭受一場天火的轟擊,死了。」
東方傲情忍不住低呼出聲,思及了魂魂的娘一直以為鹿雨舟對她是無情的,怎知他正是為了她而死!
那女子忽地急道:「啊!我得走了,我的族人在呼喚我了,你們也要立刻離開這裡。」
「等一下,你說的白鹿淨地在哪?你還沒有告訴我。」東方傲情情急的叫道。
「長白深處,白鹿淨地。」留下了這兩句話,她已了無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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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降下的一場大雪染白了長白山頭,那蒼茫的銀色世界裡,忽地傳來了震天淒厲的咆哮聲:「魂魂!魂魂!魂魂——你在哪裡?你究竟在哪裡!回我一聲,回答我,告訴我你到底在哪裡?!」
五年來,東方傲情翻遍了長白山的每一寸地,始終找不到任何有關白鹿淨地的消息,昔日俊美的容貌已被滿面的鬍鬚掩去,清瘦憔悴的臉上寫著悲痛。他筋疲力竭的跪倒在雪地。用盡內勁發出積鬱胸臆的悲痛嘯聲,驚動了棲息中的飛禽走獸,積聚山頭的白雪也被震落了不少。
嘯聲過後,銀色的雪地裡突然寂靜無聲。東方傲情悲憤的眸光淒厲的投射在雪白的峰頂。他從不知道思念一個人會如此的熾痛人心,難怪當年爹寧願選擇與娘一起走,也不願獨自一人承受這相思之苦。爹此刻的魂魄必已與娘相守在一起了,但他呢?他連魂魂在何處都不知道,縱使他不惜一死,他卻仍無法與魂魂相聚。
魂魂!魂魂可也如他思念她這般的在想著他?她思念他,也如他思念她這般的深,這般的痛嗎?如果是,她為何不給他一點消息,至少讓他知道她在何處啊!或者她根本不曾想過他?只是他一廂情願的苦苦思念她?
真的,如果可以,他寧願不再思念她,然而,他卻無法停止對她的相思之情,他不知道為何他的心會對她有這麼深的思念,有這麼沉的情意!
北護法沒有說錯,他果真為情而苦了,啊——愛一個人太深,竟然會這麼苦!但他卻無法自己。
林乘雲半跪在東方傲情身旁,因受不了師父凌厲駭人的嘯聲,摀住了耳朵,等嘯聲過後半晌,他才凝重的道:「師父,您別這樣!」
師父由滿懷希望、失望、到現在的絕望,他可以瞭解師父的絕望之倩有多深,所以他更不知該以什麼話來安慰師父。
嘯聲過後,騰雲也放下摀住耳朵的手,呆呆的半跪在師父身旁的另一邊,沉默了片刻才道:「師父,會不會是我們根本找錯了方向,那日那鹿精所說:『長白深處,白鹿淨地。』莫非指的並不是長白山,而是別處?」
凌雲也放下了摀住耳朵的手,鎖緊眉道:「這個可能我也曾想過,不過,若她所指的不是長白山,那麼會是何處?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之處。」
東護法憂心的長歎一聲,無言的遙望長白山皚皚的峰頂。那位令門主如此苦苦思念的門主夫人,到底是怎樣的人?門主竟會如此癡狂的為她苦相思!
這五年來,為了尋找門主夫人,修羅門也不知耗費了多少的財力、人力、物力,他們四大護法長老更是輪流來此陪著門主尋找,但再這樣下去也實在不是辦法呀!無窮無盡的尋找一個未知的地方,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
東護法再長歎一聲,憂慮的說道:「『長白深處,白鹿淨地。」我看指的應該是在長白山沒錯,只是他們到底是修煉戍精的鹿精,若是他們有心不讓我們找到,恐怕花一輩子的時間都無法找到他們。門主,我看,我們不如還是先回到修羅門,再設法尋找修煉得道的方外高人,或許他們有可能知道有關白鹿淨地的事。」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東方傲情沉默了許久,久到東護法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時,東方傲情才霍地啟口:「好,東護法,就依照你說的去辦吧!騰雲,你們也將修羅門所有的人一起帶回去。」
林乘雲問:「那師父您呢?您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東方傲情只淡淡搖頭,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遙望無垠雪際。「我想一個人靜靜的留在這裡,你們都回去吧!」
「師父。」李騰雲三人齊聲道:「我們也留下來陪您。」
東方傲情拒絕的道:「不用了。你們回去。」
五年來也累慘了他們,不想他們往後的歲月白白的消耗在與世隔絕的深山中,他們有大好的歲月要過,他不該再自私的留下他們,陪著他一起在無盡相思之火的煎熬裡度過。
李騰雲他們還想再說什麼,東方傲情嚴色的瞅住他們,「師命不可違!不要再多說了,跟東護法一起下山去。」
明白他的堅決,東護法勸道:「走吧!就暫時讓你們師父一人靜靜的在這想一想吧!」
「師父,那麼……我們走了,我們不能在您身邊伺候,您自己要多小心。」
心知無轉圜的餘地,林乘雲他們留下了不少的糧食,不放心的領著修羅門人一起下了長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