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靖看著她,眉頭微皺。「我扮成女的,不會被發現嗎?」
「放心、放心,一定不會。」趙清兒向他打包票。「絕對不會。」
南宮靖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趙清兒見他同意,不由暗呼一口氣,他似乎沒想像中難以搞定。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左右瞄了眼靠上去輕問:「喂,你帶的毒藥夠不夠用呀?」
別說是區區五、六百人而已,就算多他個一百倍,他照樣能叫他們一個也不留,南宮靖點頭。「應該足夠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趙清兒便說:「我看這樣好了,我們等會兒先去買衣服,然後找間客棧吃飽,好好睡上一覺,然後等著明晚大開殺戒。」
南宮靖只是睨著她。
趙清兒見他斜眼盯著她,不覺就問:「我怎麼了嗎?」
「沒什麼。」南宮靖端起杯子將僅剩的茶一口飲盡。「只是覺得你愈來愈有那個調調了。」
趙清兒不解他話中之意。「什麼調調?」
「當我夫人的調調。」
這話更令趙清兒不解了,難道要當他的夫人一定要有什麼怪調調才行嗎?
南宮靖放下杯子。「我們要走了嗎?」
「好。」趙清兒起身去付錢,然後和他相偕離開茶館去買女裝預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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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山,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盜匪窩,亦是江南綠林的第二大惡勢力。山主胡顯通武功不幾,與結拜兄弟王志騫,領著近三百人的幫眾,四處劫殺掠奪,和江南綠林第一大勢力「天狼幫」幫主交情匪淺,所以即使是惡名昭彰,也沒幾個人敢來輕捋虎鬚。
今日,是胡顯通的五十大壽,他廣發請柬邀請各路綠林好漢,前來讓他宴請。
大廳上,賀客盈門,祝壽聲不絕於耳,胡顯通身著棗紅壽字錦袍,高坐堂上不停地向賀客們回禮。
位於廳堂後邊的廚房,三、四十名大廚、廚娘們,已把今晚壽宴的菜餚都煮好了,就等著前頭的人來傳令上菜了。
趙清兒看時機也差不多了,遂與南宮靖交換個眼神,朝聚集在一起閒聊的廚娘們走過去,佯裝驚慌無措貌。
「大娘、大娘,大事不好了!」
「醉月樓」的老闆娘秦大娘,停止與一名廚娘說笑,轉首問道:「什麼大事不好了?」
趙清兒故意用力嚥了口口水,雙目望向外頭壓低聲量:「我剛才到外面的草叢解手時,聽見有兩個人在商量,說等我們上完酒菜後就要殺掉我們所有的人。」
圍在一起聊天的廚娘們,談笑聲倏止,個個面露驚惶之色,相視之後更有人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我還不想死!我的孩子還小,要不是因為多貪圖一點工錢,我根本不想來這賊窩的……嗚……」
「秦大嫂,你當初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秦大娘也慌了手腳,趕忙跑去和「醉月樓」的大廚商量。
一會兒,大家全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個個人心惶惶,面露憂懼,不知該怎麼逃過這一劫。
這時,一個負責打雜的年輕小伙子說:「我們趁現在快逃吧,我知道後山有條通往山下的小徑,我領頭,你們一個拉著一個,不要發出聲音,現在馬上就走!」
逃命的事當然事不宜遲,於是大家便贊同了小伙子的意見,由他領頭,廚娘們一個拉著一個,幾個大廚則負責殿後,偷偷地摸黑從後門溜了出去。大夥兒為了保命,也顧不得黑夜中的山路有多麼崎嶇難走。
不一會工夫,三、四十個人全走得精光,偌大的廚房只剩下滿桌飄著香氣的佳餚。
再過一會兒,有兩個身影從大竹簍後走了出來。
趙清兒走至後門朝外探看了好一會,確定大夥兒已逃得無蹤,才返身回到南宮靖身邊,對他一伸手,「拿來。」
南宮靖不懂何意,「什麼東西?」
「毒藥啊。」
南宮靖問:「哪一種?」
「是毒藥就統統拿出來。」趙清兒生怕前頭的人突然跑來傳喚上菜,話落不等他拿出來就伸手朝他懷裡掏去,不一會兒便掏出四隻淡綠色的瓷瓶。
趙清兒看著這四隻樣式、大小、顏色全一模一樣的瓷瓶,抬眸看向南宮靖,問道:「這些是什麼?」
「笑死人、哭到斃、抽筋亡、跳沒命。」
什麼怪名字呀?趙清兒不覺秀眉微皺,「這有什麼用啊?」
「顧名思意就是讓人大笑、痛哭、抽筋、亂跳到死亡為止。」南宮靖說完又掏出另兩隻同樣的瓷瓶。「這兩瓶是癢得抓不到,痛到想剁掉,上一次對付那個老千他們,我用的就是這兩種。」
趙清兒伸手接來那兩隻瓷瓶,一時之間難以決定該讓這一窩的惡賊怎麼的死法,遂問:「應該用哪一種比較好呢?」
「每一種都差不多,功力淺的死得快,功力深的死得慢,要是內力更深厚又察覺得早,就可運功把毒給逼出來了。」南宮靖說明。
聽起來好像不怎麼保險,萬一讓其中一個內力高深的傢伙成了漏網之魚,她和南宮靖恐怕都得跟著陪葬。思忖過後頗覺不妥,遂問:「有沒有其它更毒的?」
「有。」南宮靖像是變戲法似,手中突然多了一隻紅色瓷瓶。「這是經我重新調製後的毒藥,取名『無影』,摻有劇毒鶴頂紅,溶於水中無色又無味,連銀針也試不出來,除非有解藥,否則內功再高也逼不出來。」
「太好了,就用這個!」趙清兒將手中的瓷瓶往旁一擺,伸手接來那只紅色的瓷瓶。「這個要怎麼使用?」
「你找一個木盆裝水,投入三顆藥丸,溶解後再把水攙在菜上和酒裡。」南宮靖說完微頓,唇邊漾開一抹帶著酷寒的迷人微笑。「我保證一個也逃不掉。」
「好。」趙清兒想到再過一會兒就可以親手報仇,以慰亡父之靈,不由得興奮了起來,趕忙去找來一個小木盆置入清水,倒出三顆如米粒般大小的紅色藥丸,拿來調匙就開始製作毒藥水。
待藥丸溶解摻進酒菜中後,她一個頑皮心起,笑著自語說:「讓你們就這樣死去實在太無聊了,給你們加點料吧,看是要笑死、哭死、跳死、抽筋死,還是癢死和痛死,就看你們的機運了。」
說完,她伸手取來那些淡綠瓷瓶,一一將瓶中的藥粉胡亂撒倒在菜餚上加料。
趙清兒施完毒粉之後,回來就看見南宮靖身旁擺了只烤雞和一甕佛跳牆,不覺問道:「你拿這些要做什麼?」
「吃啊,我餓了,不先拿起來,統統給你下毒了,怎麼吃。」南宮靖說完,便拿來碗筷,舀了碗佛跳牆就吃了起來。
趙清兒也覺肚子餓了,遂拿過碗筷也跟著吃了起來。嗯——「醉月樓」的手藝還真不差呢。
約莫過了一刻多鐘,一個年約三十餘、身材魁梧、發須如戟的壯漢來到廚房。
壯漢一進來就喚喊:「喂,上菜了!」尾音倏然中止,因為他發現偌大的廚房竟空蕩蕩的,除了已煮好盛盤的菜餚外,一個人也沒有,「醉月樓」的那些傢伙不知跑哪去了?
正當他心裡狐疑之際,那頭角落傳來一陣低語:「這個翅膀烤得很香、很脆,給你吃。」
「好。」
壯漢循聲尋去,就看見兩個女子坐在角落的地上,背對著外面,不知在做些什麼,遂出聲喚喊:「喂,你們在幹什麼?」
兩個女子似被他嚇到了,雙雙轉過頭來,卻讓壯漢看得一楞,此時這兩個女子一個啃著雞腿,一個咬著雞翅膀,吃得嘴邊全是油漬。
壯漢見狀,濃眉不由一皺,沉聲問:「菜都還沒上,你們怎麼就先吃了起來?」
趙清兒連忙把手中的雞腿又放回盤中,抬袖抹去唇上的油漬,慌亂地解釋道:「因……因為這個烤雞有剩,所以……所以我們就先吃了。」說話間斜眸睨了眼仍兀自吃著雞翅膀的南宮靖,露出一抹為難的笑意。「因為我妹妹有點癡傻,比較挨不得餓,所以就……請大爺見諒。」
壯漢見南宮靖長得明眸善睞,國色天香的,竟是個傻子,真是太可借了,不由動了悲憫之心,也就不再追究了。
「其他人呢?」
趙清兒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和妹妹到後頭去挑水回來之後,大家就不見了。」
壯漢聞言忍不住氣罵道:「『醉月樓』這些傢伙,我付了兩倍的價錢,竟然還沒上菜就給我走人。」待見所有的菜餚都已準備好了,只得忿忿地說:「算了,我叫些人來把這些菜端上桌,等過了今晚,我再下山去找他們算帳!」話落轉身離開廚房去找人來上菜。
趙清兒見他走了出去,便端起烤雞拉著南宮靖,從後門溜出屋外,兩人繼續大啖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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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
盈門的賀客都已入座,「黑霧山」的年輕下屬亦開始穿梭於各宴桌之間,端酒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