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慢慢轉頭,偷看她一眼,眼神與她接觸後又急忙轉開。
何歡笑了笑,發現這個貝爾很喜歡偷看她,那雙漂亮的藍眼總是藏著許多探究和新奇。
「貝爾!」她玩興一起,叫他回眸。
「什麼?」他轉過臉,等待她的指示。
「為了區別我對你們的稱呼,我叫你日文的貝爾,叫他英文的Bell好不好?」
貝爾傻傻地點頭。「好……」
「貝爾。」她又呼喚他,聲音加了點甜膩。
貝爾有些害羞地縮了縮肩,彷彿在被她呼喚的瞬間得到了重生—不再帶有任何以往的陰霾。
「貝爾……」何歡拉長了音調。
「干……嘛?」他聲音小小的,無措地問。
欣賞他臉紅羞澀的表情,何歡暗爽在心裡。終於出了一口氣—要是換成那個 Bell現在就換她無措害羞紅著臉了。
趁Bell不在欺負一下貝爾,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她實在愛極了他靦腆害羞的模樣——每個同人女對小受類的男生,都會有種忍不住想疼惜或虐待的扭曲心態。
「你吃了沒有?」入了餐桌,何歡先嘗了他煮的湯。
「吃過了。」貝爾緊張地盯著她,直到她露出對食物滿意的表情,他才放鬆下來。
「你說,整個早上Bell都在看我的書?」何歡從事自由業,晨昏顛倒的生活,作息時間和他有些錯落。
「是啊,他也沒別的事情做。」貝爾輕聲回答。
「那……他有沒有什麼感想?」何歡問得志忑。
貝爾猶豫了一會兒,才用他水汪汪的藍眼睛直視何歡。「我和他都覺得奇怪,為什麼歡歡每本書隔個五頁七頁的都會畫『那種場面』呢?」
「呃……」看他害羞的神色簡直像純真可愛的小羔羊,令她想噴鼻血又全身無力。「我呢,畫的是男性之間的愛情故事,過程當然會不太尋常。」
她沉著地解釋,換來貝爾更深的疑惑。
「可是,愛情……我聽說愛情是彼此喜歡的一種感情吧?」
「對呀。」沒想到他也懂愛情的涵義。
何歡點頭後,貝爾又質疑:「可你畫的都是一方正欺負另一方啊!」
「有咩?」仔細回想自己畫的故事,在貝爾不斷點頭時,何歡想起自己的作品確實大多數都是同一種模式。「這個你就不懂了,現在流行『愛你就要欺負你』的表現手法,這是體現『虐戀情深』的方式!」
貝爾驚疑地張大了嘴巴。「什麼叫『虐戀情深』?」
「大概是『愛他,所以才會虐待他』的意思!」她邊說邊吃飯還邊冒冷汗。
「好奇妙喔,我一點都不懂……」
「給你配個嗜虐的小攻你就會懂了。」何歡低聲說。幸好這個貝爾好搪塞,要是換成Bell對她窮追不捨,她絕對沒能力應付的。
「啊?什麼小攻?」貝爾無法理解這個詞。
「小攻啊?」何歡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像起劇情……男主角是這個貝爾,另一個男主角是——隨便配個強男,故事開始——
他們倆初遇,隨即「滾來滾去」,然後停下來說話,說了一半又繼續「滾來滾去」,接著分離,立刻又相遇,再「滾來滾去」……
啊啊啊啊啊!不停的「滾來滾去」,她快噴鼻血了啊!
「歡歡,你在想什麼?」貝爾輕輕拍了中邪似的何歡一下。「你的笑容好邪惡喔!」
「沒、沒!」望著他純潔的臉,何歡選擇笑咪咪地打混過去。「這兩天我必須出外取材,可能要放你一個人了。」
「取材?」貝爾的藍眼寫滿了不明白。
「因為我這次畫的故事背景設定在遊樂場。我想去附近的遊樂園參考並拍攝一些遊樂器材方面的東西。」即使是畫色情漫畫,她也追求完美滴。
「你一個人嗎?」貝爾好想跟喔。
「沒辦法。」不是她不想帶他去。「你被通緝呀!」
貝爾抿了抿唇,無奈地笑。「是呀……那我會乖乖在家裡,等你回來。」
他強顏歡笑的樣子令何歡十分心疼。
「唉……」不忍地歎氣,她摸了摸他金色的長髮。貝爾躲在家裡已經大半個月了,肯定悶壞了。
「其實,現在外面應該抓得不那麼緊了。」何歡咬了咬牙,衝動的說:「你若變一下裝束,或許可以矇混過去!」
貝爾眨了眨眼,語氣中藏著渴望。「可以嗎?」
「我也想帶你出去玩。」何歡用力點頭,心裡有點緊張,不過比起怕他引起麻煩,她更在乎他強顏歡笑下的孤寂,那讓她想起了Bell的背影。「等我吃完,就幫你變裝。」
貝爾仍不太安心。「不會給你添麻煩嗎?」
「有麻煩,你和我一起解決嘛。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對不對?」
「對——」他開心地撲向她。「我最喜歡歡歡了!」
何歡張開雙手抱住貝爾。自己一個人孤單太久了,她已經不知道拿捏情感的收放,隨隨便便就付出,對他的喜愛越來越多。
貝爾像個貼心的朋友、親暱的家人,而Bell則有牽動她高興難過的能力。他們很重要,和她真正的親人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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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牽手走進五光十色的彩色城堡,住在台場的何歡與貝爾,只消走十五分鐘就到了彩色城堡。
「已經八點了。」貝爾看了看時間,和何歡坐上摩天輪。
他戴著遮去大半張臉的鴨舌帽,長髮結成辮子收在衣服裡,加上天色暗淡的關係,不容易被認出來。
「這裡十點才關門。」何歡坐在貝爾對面,在半明半暗的燈火中看著他。
摩天輪緩慢地轉動,從未到過遊樂場的貝爾興奮地東張西望。他完全沒想到何歡會那麼衝動,提著一個行李袋就拉他出門了。
「等坐完這一圈,我們就搭JR到兩國。」何歡雙手撐在椅子上,雙腳搖搖晃晃。「你要不要看相撲?」
「那是什麼?」他不解地眨眼。
何歡暗自比較著他與Bell的不同,看著貝爾,只覺得他很可愛,很想疼他。「相撲就是兩個胖子抱在一起甩來甩去。」
「好像很有趣耶……」貝爾凝視著窗外的景色,霓虹灑在他無瑕的臉上,那模樣十分動人。
然而,何歡惦記的是在他體內的Bell,他給她的感覺是——她想分擔他的不快樂,與他一同歡喜悲傷。
「我要去迪士尼取材,那裡在港灣區,離都心滿遠的,所以我們可以一路玩過去。」
「迪士尼……我似乎有聽過?」
「一個超級大的遊樂園。」何歡甩掉關於Bell的思緒,在腦裡計畫著行程。「都心和郊外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貝爾,你來橫濱沒去玩嗎?」
「沒有。」貝爾想也不想地搖頭。
「那你……為什麼來日本?」她對於他,一直不敢問得太多,怕聽到過於殘酷的事。
「Bell和凱文決定到日本的,他們要在這裡和蘇丹交易,蘇丹有他們需要的解藥。」
「你的毒,真的有藥可解?」何歡非常關心。
「是的,在蘇丹那裡。」貝爾沉重的說:「蘇丹是新老大。」
「你們的交易是失敗了,還是沒有見面?」
「失敗了。凱文突然失蹤,Bell自己去談判,卻和蘇丹打起來。」貝爾憂愁的解釋。「Bell回去找凱文,才知道用來交易的東西讓凱文丟了,結果他很生氣,就和凱文分開了。」
「那……解藥不是換不到了嗎?」何歡聽得滿臉鬱悶。「你想,會不會是凱文獨吞了那樣東西?」
「凱文不是那種人。」貝爾很篤定的搖頭。「蘇丹後來召集他在亞洲的手下追我們,最後發生了報紙上那些事……」
「有什麼辦法取得解藥?」何歡問了以後,忽地咬住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為了根治病毒,他肯定要再和他的組織交手,那意味著他會離開!
她心生惶恐,不願貝爾離開自己。「貝爾,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出門玩,以前出門只是為解決民生需求,現在才是真正去玩。」
「啊?」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因為我總是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的,要玩也玩不起來,而我的朋友工作的性質不同,休假的時間也和我不一樣。」
「歡歡的家人呢?」貝爾感覺到她溢於言表的孤寂。
「我離家出走。」何歡輕吐粉舌。「我家人很不喜歡我的職業,可我喜歡,他們反對得很激烈,我只好暫時離開他們。」
說著說著,她看向遠方。
她也想四處玩,牽著某個人的手,從新宿西口的中央大廈一直逛到三井大廈,一路看櫥窗也好,只要有個人陪在身邊,不要一個人孤獨地映在玻璃窗上,看了都覺得可悲。
「我要和你把整個東京玩遍了才回家!」如今有他在身邊,她不再孤獨了……何歡笑看貝爾,卻發現他睡著了。
「貝爾?」怎麼那麼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