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她會想--簡南勳的生活為愛改變多少?簡南勳對她的感覺和她一般強烈嗎?這樣好嗎?
有時夏眠困惑,她不在乎同事討厭她,但她常常想,簡南勳有多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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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喜歡葉夏眠已經到了看見什麼都會想到她的程度。
這一天,大隊人馬正欲趕往片場,簡南勳忽地在一間日系服飾店停住,他手插口袋,瞪著櫥窗裡模特兒穿的旗袍。
模特兒穿著雪色旗袍,旗袍上頭繡幾尾橘色金魚。款式復古,卻因幾尾魚兒變得活潑了,魚兒活靈活現,教他想起某人眼睛,眼波流轉間,笑意蕩漾著,風情無限。
身後部屬見頭頭停步,也跟著止步,乖乖候在他身後。其間有大牌化妝師,一流的造型師,特助三名,宣傳兩位,隨身秘書一名。
大家拎著大包小包衣服,要送去片場給導演挑選,今日簡南勳經紀的一位女藝人要拍廣告片,簡南勳堅持用自己的固定班底定裝。
工作夥伴面面相覷,不知頭頭對著旗袍發什麼呆?
「等等!」簡南勳拋下一句,走進服飾店。五分鐘後,提了袋子出來,搞定。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低頭理理袖管,表情嚴肅,一副誰敢問就打死誰的表情。
「走。」他丟下一句,邁步往目的地。
大隊人馬跟著移動,大伙心裡莫不想著--老闆在想什麼呢?老闆的衣服要買給誰呢?是誰有那麼大魅力教他們的老闆工作時分心呢?
葉夏眠、葉夏眠、葉夏眠……簡南勳拎著袋子,心裡竊笑,想像她穿旗袍的模樣,一定很迷人!
她總是衣著端莊,笑時眼睛很亮,不高興時會先努努嘴警告他,生氣時愛跺腳,她常被他氣得半死,可是當她這樣生氣跺腳時,他卻覺得她可愛,心情變得很好。
他還注意到她眼角有顆小紅痣,不注意的話看不到。她愛用某牌香水,香水的氣味讓他聯想到茉莉花的香氣。不管再忙再累,只要看見她,聞到她,即刻慵懶了,想睡了,不自禁地微笑,懶洋洋地甜蜜著。
來到片場,他和導演溝通,女藝人上場拍片,只要有令他不滿意的,他就介入協調。
他看燈光師打光,化妝師拿測光器檢視光度,女藝人表情興奮,眼光不時瞟向簡南勳,期待他讚賞或是鼓勵。
他見狀,戴上墨鏡,表情嚴酷。他知道這眼神,初出道的女藝人,常對他寄予不切實際的愛慕,他從不跟旗下藝人鬧排聞,他不愛的,就討厭被錯愛。
見他神情冷漠,女藝人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簡南勳手插口袋,置身吵雜的攝影棚,器材堆置,滿地電線糾纏,鎂光燈閃啊閃,閃花了他的眼睛,他又想到她了……
一想到她,片場頓時蒙上夢幻色彩,吵雜人聲淡去。他的腦袋不受控制,記憶倒帶,在眼前播放--好像又看見夏眠蹲在地上倒狗罐頭,柔聲招呼野狗來食。好像又看見她拿碗,笑著幫他舀湯添飯。還有還有,她俏皮地蹬著高跟鞋,在他的車前轉一圈,馬路漆黑,裙擺飛揚,那晚的她霸住了他的視線;現在,更霸住他的腦袋。
想她的時候,雙手就蠢蠢欲動,想拿手機打給她,聽她說話。強抑衝動,他苦笑又歎息,現在可不是跟她聊天的時候。
簡南勳為工作時分心而感到懊惱,卻又嘗到一絲絲甜蜜。唉,想不到啊,栽到這女人手上。又不是美若天仙,只不過眼睛比尋常人亮了點,只不過說話比常人有趣,只不過她跟他嗆聲時激動的模樣很可愛,只不過……只不過是一個葉夏眠,卻在短短的時間裡征服他的心。他的身體在工作,心卻飛得老遠。
年輕時,女友無數,一個換過又一個,約會過兩、三次就約到床上纏綿。從沒有像這次,耗一個多月,還謹守分寸。明明渴望抱她渴望得要命,卻不敢造次,怕她覺得他輕浮隨便,於是只好一再告誡自己慢慢來,怕嚇跑她。
怕嚇跑她?
簡南勳失笑。
我幾時變得這麼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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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我當洋娃娃!」在KTV包廂,夏眠拿著旗袍,罵簡南勳。
她本來已下班回家,洗完澡上床睡覺。結果,他一通電話約見面,彷彿一個星期見面五天還不夠,分明他也忙得沒空約會啊,可偏要透支這些零碎時間,逮住空就追緝她。
很不爭氣是,她心裡想著不能老依他的時間走,可是耳朵一聽見他的要求,嘴巴就自作主張地答應,唉,腦子根本還沒來得及思考啊。
結果她跑出來,到指定的KTV。結果呢?他大爺遲到一個多小時,一來就要她換衣服。
「穿給我看,妳穿旗袍一定很美。」
又送禮物了!她抗議:「你不可以這樣,上回還逼我穿西裝和你看電影,記得嗎?」那次也是他臨時興起,拉她去看午夜場。那天她本來約了葆晶要去唱歌的,結果放葆晶鴿子,唉,越來越沒用了。
「那次妳玩得很開心啊。」簡南勳笑著掐掐她的臉。
那次他從造型師處買來手工制小號西裝,逼她穿了跟他約會。秀秀氣氣的葉夏眠,梳了馬尾,穿西服,打領帶,性感得要命。他還逼夏眠戴一頂復古鴨舌帽,帽簷壓低,兩人一高一矮,一壯一瘦,手拖手,都穿西服,舉止親密,互勒對方的領帶湊臉親吻,一路上引入側目,不知道的還以為看見兩個男同志逛街。
那天晚上,簡南勳無法專心看電影,在幽暗的電影院裡一直偷吻她。她敢怒不敢言,直捏他大腿。
夏眠癟嘴。「我不喜歡你這樣,要我穿這穿那,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好玩是好玩,但事後又矛盾地討厭起自己老是被他說服。他滿腦子大膽的念頭,她總覺得自己被他牽著走。
感情越親密,自我就越薄弱,她怕,像石子投湖,只能下墜。這感覺雖然快樂,卻很無助,怕再縱容他,她會迷失自己。
簡南勳靠近,摟住她哄:「妳不是我的玩具,妳是我的女人。」說著要吻她,她以指隔開,睨著他。
「你是不是有變裝癖?拿我當實驗?」
他怔住,拍額大笑。「天啊∼∼不、我沒有。我的工作常接觸這些時髦玩意兒,我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一看到漂亮衣服就想到妳。」
「是,你的工作還接觸很多漂亮的女明星、模特兒。」她嗔道。
「但我心中只有妳,把妳當偶像侍候。」他咧嘴笑了。
她嘖嘖道:「是我伺候你吧?大爺,你有空就找我,想到什麼就要我配合。每次都拗到我同意才罷休,你怎麼可以這樣?!」她邊罵邊用旗袍打他。
「妳不喜歡?」他揉揉她的頭。
壞就壞在她也很矛盾,近日許偉哲工作失常,傳聞上頭的人要將他降職,這事令她好煩,整天唉聲歎氣的,但跟簡南勳在一起,卻讓她開心,忘掉煩人的事。
摸著布面,她說:「這旗袍很貴吧,不要再花錢了,賺錢很辛苦的。」一直收禮物,感覺很怪。
「有什麼關係,妳穿得漂亮,我也高興。我喜歡我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我約會吃飯。」
什麼?她怔住,揪著衣服嚷:「衣服手袋皮鞋,有缺我自己會買。我有工作,我會賺錢,我有自己喜歡的款式,自己的品味,你不要左右我。」說得好像她無所事事光等著他。
不知佳人氣惱,他還說:「我知道,但妳那點薪水,買不起這種奢侈品。既然跟我一起,我就要妳用最好的,妳摸摸看旗袍的料子,穿起來觸感就是不一樣,像第二層皮膚,光這件旗袍就要八萬--」
「簡南勳!」夏眠跺腳,指著他罵:「什麼我那點薪水?你敢歧視我的收入?」
看她揪著衣服氣呼呼,他解釋:「不過是希望妳用更好的,我收入高,我買,妳儘管收下。」
「我不要,又不是被你養。」她氣結。
他聳聳肩,笑著說:「我不介意養這麼可愛的葉夏眠。」
這話惹得她瞠目。「你很得意嘛?什麼叫作當你的女人只要打扮漂亮等著跟你吃飯?什麼你收入高,我那點薪水?你當我高級伴遊嗎?無所事事等你光臨?我遷就你的時間跟你約會,讓你隨傳隨到,是體貼你工作時間不定,不是因為我的工作沒你重要、我時問太多、我吃飽沒事幹!」
一長串話轟得他莫名其妙,她今天吃了炸藥嗎?
夏眠吼完愣住了,怎麼突然發飆?因為工作煩心?因為許偉哲糾纏?或者是--越來越愛他?越來越沒自我?她吼完忽然顯得手足無措了。
「我知道,我約會常遲到,常沒先問妳,就突然要見面。」他坐下,扯掉領帶,拋落沙發。低頭想了想,又說:「我工作忙,狀況多,無法事先約時間,妳是有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