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關她的事嗎?那為何有抹煩悶、苦澀的感覺在胸口迴盪著,久久不去?
「是呀,關我們什麼事?」可頌大笑了一聲,銳利的眸光可沒錯過妹妹臉上的任何一絲神情。
「老大。」菟絲狐疑的盯著她。最近大姊總是怪怪的,許多事好似刻意地找碴。
「啊?」可頌張嘴,臉上堆滿了佯裝的疑惑。「對了,我聽貴妃媽媽說,這次請王媽媽代為牽線的女人中,有的才剛滿二十呢!」
「剛滿二十?!」菟絲驚訝地大喊。
天啊!二十歲?不就比甜甜還小?那個大色狼,居然連二十歲的小妹妹都不放過!
「衛哥快三十了吧!」沒理會她的反應,可頌逕自比著手指頭算著。
「貴妃媽媽會急著想抱孫子也是情有可原,也許年齡是差得多一點,但聽說女人年紀輕,要生小孩就容易許多。」
「我又沒多老!」菟絲衝口而出,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什麼?」可頌繼續耍糊塗,佯裝沒聽清楚。
「哪有什麼?」吸了一口氣,菟絲慶幸沒被抓到小辮子。「別在我面前提這種沒營養的事了!」
將手放到電腦鍵盤上,她打出了一長串連自己都看不懂的字來。
「說的也是喔!」可頌睨了她一眼,在心裡竊笑著。「衛哥要娶誰,年齡多大,本來就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未來娶進門的人,與我們不合,頂多我們不去他家走動、不去看診、不打招呼就好了。」
「你嘀嘀咕咕半天,到底念完了沒有?!」菟絲的脾氣突地變得暴躁。
「怎麼了?姊妹聊聊而已嘛!幹嘛那麼凶?」可頌裝出無辜的表情。
菟絲氣得真想摔電腦,但她還是強逼自己鎮定。「你這樣嘮叨半天,我怎麼打稿子?」
「喔,對不起!」攤攤雙手,可頌壓抑著快衝口而出的笑。「那,不打擾你了,我回房去了。」
看著她一轉身,真的朝外走,菟絲總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卻在聽到她消失前的喃喃自語,臉色霎時繃了起來。
「唉,明天還有個重要會議得開,下午也要出庭,否則還真想跟去看看衛哥的相親情況,聽說會由中午一直到晚上呢!從二十歲到二十八歲都有,聽來真好玩!」
二十到二十八都有?!
菟絲的臉色越變越難看,不斷上竄的怒火燒盡了她的理智,纖柔的指節被握得嘎嘎作響。
二十歲到二十八歲都有是吧?
她倒想看看他如何去相親?又該如何對那些相親的人解釋?
一抹笑輕輕地掛上她的嘴角。他都能破壞她的初戀加暗戀了,誰規定,她就不能破壞他的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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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一團纖白的身影貼在牆面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行。
直到拐進了幽暗的防火巷,她才敢放鬆心情,大口大口地喘氣。
往前又走了幾步,她來到一扇窗台下。
退後一步,她昂首望著裡頭無光的幽靜,顯然臥房的主人早已入眠。
想到他能睡得香甜,而她竟在這裡受罪,偷偷摸摸做著宵小的行為,還要被蚊子叮,菟絲的心裡就憤恨難平。
攤開一手,看著握在手中的石子,她的嘴角掛上微彎的弧度。
「你睡得很好、很甜是吧?我看你怎麼睡!」使盡了全身最大的氣力,準確無誤地,她丟出手中的第一粒石子。
鏘——隨著石子落到定點,玻璃碎裂的聲音劃破夜空。
菟絲趕緊躲到漆暗的窗台下,等著一切靜止了幾秒之後,又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站出來,使勁丟出手中的第二粒石子。
鏘——果然,在第二次聲響傳來時,厚重窗簾後終於有了反應。
一隻修長的手掀開垂落的窗簾,不到一秒的時間,長手的主人現身在簾幕之後。
這次菟絲沒再往內躲,由她的角度,她看見他先低頭看著地上,然後拉開被石子砸破兩個洞的窗子,攏緊了一對劍眉,仲長脖子朝外瞧。
「你要進來嗎?」衛仲紹似乎是刻意壓低嗓音,但在暗夜中,他的聲音聽來分外低沉迷人。
菟絲沒回話,只以一對雪亮的眼瞳惡狠狠地瞪著他。
她不喜歡他的口吻,好似早就猜到她會出現。
「不進來的話,我看你來不及跑了,這次會被人抓到喔!」他看來好心地笑說著,整個人掛在窗台上,朝她伸來兩手。
菟絲仍舊維持著瞪著他的動作,直到幾戶鄰居傳來騷動的腳步聲,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近,將雙手伸給他。
他的臉上依舊維持著好看的笑容,再熟稔不過地將人抱進了屋裡。
幾乎是一氣呵成,他關上窗、拉上窗簾,在將她放到地板時,還不忘貼心的提醒:「小心,別讓碎玻璃給扎到腳。」
菟絲氣極了,為他的若無其事。「謝謝你的假好心!」
「你好像氣得不輕,又為何事了?」他明知故問,雙手抱胸的看著她。
「什麼事?」菟絲的眼尾顫動。這個男人居然敢問她什麼事?!
但是,她不能生氣。
是的,不氣,至少目前不能生氣,她可沒忘了今夜前來的目的,她不能前功盡棄!
「有嗎?我有生氣嗎?我真的看起來像是在生氣的模樣嗎?」她很做作地讓嘴角劃開愉悅的弧度,柔柔的唇瓣中吐出嬌嗲的嗓音。
「你是沒……」他硬是吞下到口的話,她這模樣還說沒生氣?
能猜透她的心思,可是他優異過人的智能裡,另一件讓自己都讚賞不已的特點。
「仲紹呀,你睡了嗎?有沒有聽到玻璃被砸碎的聲音?」這時門外傳來楊貴妃的聲音。
「媽,沒事,我已經睡了,也沒聽見什麼聲音。」他略略挑高一眉,忽然伸來一手搗住菟絲的嘴,示意她別出聲。
雖然他不介意,但除非她想當場被逮著,三更半夜竟出現在他的臥房裡,否則……
菟絲難得聽話,乖乖地沒出聲。
「沒事就好,哎呀,不知道是誰又在惡作劇,好多年沒聽到這種聲音了說……」又叨念了幾句,楊貴妃的腳步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終於,他鬆開了手,走回床邊,坐了下來。「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
「有事才能來找你嗎?」她笑著走近他。
只有菟絲自己知曉,此刻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將他的皮一塊一塊由身上咬下來。
不過,這似乎與她的計畫差不多。
一想到一會兒後,她就能將當年他種在她頸子上的草莓,全數奉還給他,嘴角就忍不住勾起愉悅的弧度。
想當然爾,她也不會漏掉那一口,她會狠狠地、用力地咬下去,把他曾經咬過的那一口,也一併還給他!
她嘴角那抹迷人的弧度數他心醉。「通常你不是避我如蛇蠍嗎?我想,如果沒事的話,你是不可能來找我的。」
「今夜不一樣,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她說著,朝他伸來柔弱的一手。
看他?他懷疑,如果要來與他私會,她可以學貓嗚聲,而不是拿石子砸他的玻璃窗。
看著她纖白的手,衛仲紹硬是壓下心頭的笑,他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真的?」略略挑高一眉,他不為所動的坐在床上。
見他不動,菟絲氣得真想跺腳。無奈,她得保持著現在的模樣,得用甜蜜得可以媲美毒藥的笑容來魅惑他。
「我都來了,難道還會假嗎?」他不動,只好換她動。
數著步伐,她小步、小步的靠近他,直到來到了床邊。
「你想跟我談些什麼?」如果不是月光太暗,應該不難看出衛仲紹眼中的笑意。
挺直背脊,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不讓她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天知道,他等今夜這個機會,已等了有一輩子那麼久。說他是小人也罷,說他精於算計也好,總之,今夜他勢在必得。
「談什麼呢?」酥軟的嗓音滑出她的小嘴,小小的腦袋略偏了一下,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讓我想想……」
下一秒,果然,那只嬌柔的手緩緩爬上他的胸膛。
「菟絲!」衛仲紹故作驚愕,他實在佩服自己的演技。
「人家想親親你嘛。」她的另一手纏了上來。
要達目的,應該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吧?否則,連她自己都要忍不住覺得噁心了——關於她嗲聲嗲氣的口吻。
「你……」他的嗓音顫抖。唉,不頒給自己最佳男主角獎,他都覺得可惜了。
「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吻我的嗎?」是喜歡欺負她吧?嘴角笑著,心裡卻是咬牙切齒。
菟絲賠足了本錢,邊說邊加上肢體動作,不僅讓柔弱無骨的雙手纏上他的頸項,還大膽地坐到他結實修長的大腿上。
「呃……」他故作慌張,「菟絲,你聽我說,我……」
菟絲的纖指立刻壓上他的唇,阻斷了他的話。「噓,別說話,人家可是鼓足了勇氣,才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