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家的新成員,甜甜的老公——韓軏,看出了她的醉意,只是衝著她勾唇笑笑。「我不會讓你們有這樣的機會。」
「算你識相。」菟絲啐了一聲,搖搖暈然的腦袋,正想再往下說時,衛仲紹連忙上前來攙住她。
他對著韓軏笑笑,「你別介意,她喝醉了。」
「我不會介意的,她們姊妹情深是事實。」他在小山櫻裡也住了一段時間,很羨慕鄔家人的親情關係。
「你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衛仲紹拍拍他的背。「唉,說來我還真有些羨慕你,這麼快就可以把甜甜娶回家。」
聽著他有感而發的肺腑之言,與他英雄惜英雄的韓軏同情地反過來拍拍他的肩。
「你應當不要這麼放縱她!」韓軏意有所指的撇撇嘴。
換衛仲紹莫可奈何地聳聳肩。「回到日本後,我們還是可以隨時保持聯絡。」
「嗯。」韓軏一點頭。
「很晚了,不打擾你了。」兩人伸手一握,衛仲紹轉身走到菟絲身邊,攙著她走下樓。
他沒打算將人給送回房間。他知道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她需要的是多一點天空、多一點樹、多一點夜風,和多一點寧靜的地方。
由鄔家的後門出了小山櫻,沿著紅磚道,一路漫步走著。過了不久,兩人來到社區最底端,一個植滿樹、寧靜無人的小公園。
公園裡鞦韆、單槓、溜滑梯……應有盡有,不過這個時間沒有小朋友的歡笑聲,唯有輕柔的夜風吹拂。
「哇,是鞦韆!」或許是走了段路,也可能是人少空氣較清新,菟絲頓覺酒意消了許多。
推開衛仲紹,她跑到鞦韆前,雙手抓著鏈子,往上一蹬坐。
衛仲紹緩步走到她的身旁。
「喂,你說,人要是不要長大,是不是很好?」她莫名其妙地說著,雙手抓著兩旁的鏈子,兩腳在地上踢蹭著。
「那是一種逃避的心態,其實長大並沒有什麼不好,因為有成長的過程,我們才能看得更多、學得更多、懂得更多。」
「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調,是嗎?」菟絲抬起頭來看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鞦韆。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他低著頭,迎著她的眸光。
菟絲又見到了他瞳仁中的深情,微微癟著嘴。「長大有什麼好?長大後你只會欺負我!以前小時候你很疼我的,每次來玩鞦韆,你都會幫我搶,還會在後面幫我推,現在每次見面,你只會說話氣我。」
「原來你在乎這個?」他低低地一笑,突然抓住了她握在鐵鏈上的手。
「你笑什麼?」她氣憤地瞪著他,這幾年來,她發覺自己越來越討厭他的笑。
每次他一笑,她心頭總會一陣顫悸,讓她心煩意亂。
「沒什麼。」衛仲紹斂起笑容,站到她的身後。「既然你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幫你推不就好了?」
「誰要你多事。」嘴裡雖這麼說著,但心頭一圈圈甜蜜的漣漪,還是很不爭氣地緩緩劃開。
衛仲紹低笑了幾聲,將手勁控制得恰到好處,沒讓她蕩得過高,卻能享受到在夜風中擺盪的滋味。
「唉,如果往後的每一日都能像現在一樣,不再針鋒相對就好了。」菟絲有感而發。
或許是因為酒精作祟的關係,今夜她忽然覺得好累。
與他鬥了那麼多年之後,她竟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挺溫柔的,除了偶爾會耍耍心機之外,還是挺照顧她的。
「你真的這麼希望嗎?」他仍舊很專心地一下下幫她推著。
如果她肯點頭說是,他會高興得跳上天去。
天知道他等這句話,幾乎是等了一輩子之久。
「什麼?」鞦韆蕩了回來,菟絲故意裝作沒聽到。「唉,我忽然想要玩翹翹板,你玩不玩?」
沒等鞦韆停下,她倏地跳了下來,動作敏捷完美。
她很矛盾,心裡的一方希望大方說Yes,另一邊卻又堅決地想說No,如果簡簡單單就除卻了兩人間對壘的藩籬,是不是顯得她太沒有個性?
跑到幾步外的翹翹板,她坐到低垂的一方。
「我想知道,你真的願意跟我重修舊好嗎?」衛仲紹跟了過來,坐上另一邊,陪著童心未泯的她玩起平衡遊戲。
隨著夜風輕拂,菟絲玩得不亦樂乎,咯咯笑聲迴盪四周。
她沒給答案,彷彿是故意吊人胃口。
「唉,真過癮,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地玩了!你說接下來玩什麼好呢?」滴溜的眼一轉,定在幾步外的旋轉木馬。
「就那個好了,只是現在長大了,不知道它能不能負載得了我的體重。」說著,她由翹翹板上跳了下來,跑到由鐵條焊起的旋轉木馬前。
當然,衛仲紹沒理由地又跟了過來。
「喂,你幫不幫我推?」往上一坐,菟絲很滿意自己的身材夠纖細。
衛仲紹抿緊雙唇,目光灼熱地凝視著她。
見他抿唇不語,菟絲紅唇微噘地抗議:「小氣鬼,不幫忙就不幫忙,我自己來也行!」
雙腳由鐵焊的支架上放下,她準備使力推動轉圈。
衛仲紹卻突然伸來一手,握緊了她的手臂。「告訴我,你方才說的話,只是隨口說說嗎?」
她昂起臉來看著他,迎向他熾烈得過火的眸子,莫名地,她競覺得心慌。
「嗟,你真掃興!」
揮開了他的手,她想站起,但他卻沒讓她如願,空著的一手倏地捏緊她的下顎,挑高後與他對視著。
「能停戰嗎?」他彎下腰身問。
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在夜風中很有魅力、很迷人。
菟絲承認,她被迷惑了,哪怕只有數秒,她還是被蠱惑住了,否則不會毫無抗拒的動作。
「休戰好嗎?」
當他再度出聲,她眼中只能看見他。愣望著他迷人的眼、他高挺的鼻、他性感的唇,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事隔多年之後,他再度吻上她。
沒了那一夜淘氣、挑逗的氣息,但深情依舊、甜美依舊、心悸依舊,菟絲的思緒翻騰,他的吻該死的美好,功力半點也沒減弱。
於是她沒掙扎,也沒抗議地沉醉其中。
是燈光美、氣氛佳,還是她心情不好,並且喝醉了?
她想,一定是酒精作祟!不是有句話說——酒能亂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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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特!豬呀!老爸為什麼不用簡單一點的烤箱?!」菟絲站在廚房裡的烤箱前,挫敗地嘶吼著。
她的心情壞到了極點,現在竟然連烤箱也欺負起她來了。
怪就怪昨天的喜宴她喝多了,然後莫名其妙地跟那個男人在公園裡接吻,糊里糊塗地在他的懷中睡著,不可思議地錯過去機場送機的時間,並且背到極點地連午餐都沒得吃!
慘慘慘,幾個字飄過菟絲的腦海,她壓抑不住地又仰天嘶吼了聲。
還好,現在是在家中,無須維持高雅纖弱的形象,否則她會無地自容。
但是,她錯估了一個人,一個此時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還好吧?」衛仲紹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的身後,當然,他也沒錯過她方才歇斯底里的一幕。
菟絲刷地轉過身來,在看見他的剎那,真懷疑自己怎麼沒昏倒。
「你來做什麼?」真是的,為什麼她最糟糕、最糗的時候,總是教他給撞見。
衛仲紹不以為意地抬高一手,晃晃手裡拎著的餐盒。
雪特!菟絲在心裡偷偷地罵了一句。「謝謝你的好意,放下後你可以走了。」
劃清界線!趕緊劃清界線!否則這個男人不知又要耍出什麼花招來?
他走了過來,讓人意外地真的將餐盒往桌上一放。「你的手怎麼了?」不過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眼尖地發現,她以一手緊緊地壓住另一手的手指。
「沒什麼。」她慌忙地甩甩手,為了怕與他有所牽扯,乾脆將手藏到身後。
「讓我看看。」他面色凝重地。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她的口氣極差,與昨夜判若兩人。
一對濃眉略略鎖緊,他三兩步就來到她面前。「是要我親到你暈頭轉向,才拉出你的手來看?還是要自己乖乖把手伸出來?」
菟絲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在開玩笑,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受傷的一手。「你想看就看,想笑就笑吧!」
她瞪著他,懷疑自己為何要向惡勢力低頭?不過,好女不跟惡男鬥,至少目前的情況不適合。
衛仲紹的眸光落在她纖細的指尖上,只見雪白的指頭起了一簇簇紅點。
「怎麼弄的?」他抓起了她的手,仔細的檢查著。
菟絲癟著嘴,懊惱地說:「被烤箱燙到的。」
要笑就笑吧!家裡開麵包店,父親是名聞遐邇的麵包師傅,而她居然連將東西放到烤箱裡都會被燙到。
她承認,她天生就是個廚藝白癡,不僅不會煮飯、燒開水,連廚房的用具彷彿都跟她有仇似的,一碰就出問題。
「燙到後,你連處理都沒處理?」對於她會被燙到,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