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聽到浴室裡傳來一陣的乾嘔聲,杜正元連忙丟下電話,奔人浴室、扶著她的身子,輕柔地撫拍她的背。
「嘔……」又是一陣嘔吐,這次幾乎吐得只剩酸水了,宋雅頎勉強地站直身子,將頭倚入杜正元懷中。
倏地,杜正元腦裡閃過一道想法,他俊逸的臉上揚起了滿足的笑容,因為他的女人可能懷孕了!
杜正元難掩一臉愉悅,低下腰,打橫輕柔地將她抱起,走回臥室,將她置於大床上。
「好點了嗎?」他捧起她蒼白的臉端視,心裡有一絲的疼惜。
「嗯!」宋雅頎吃力地點頭。
「你這情況多久了?」他打濕毛巾,在床邊坐下,溫柔地擦拭著她的臉。
「上星期……和你吵架後就……」她垂下眼瞼,直盯著手,怯怯地說。
「你看醫生了嗎?」杜正元瞠大黑眸,關心地問道。
「沒有!我以前也……常胃痛……沒關係的——」宋雅頎努力地搖頭,表示是他太大驚小怪了。
杜正元伸臂,忽然一把將她摟進懷中,附在她耳旁低問:「你……月事!正常嗎?」他看著眼前似精明,但卻迷糊的宋雅頎,不禁搖頭。
如晴天霹靂般,宋雅頎瞠大瞳眸,她清楚杜正元的意思;這個月的月事——確實是遲遲未到。
「我……」宋雅頎猛地搖頭,她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萬了……真的懷孕了,她怎麼辦?
他會要這個孩子嗎?
宋雅傾將頭垂得更低,害怕由他眸中讀到那絲殘忍。
「走,我陪你去看醫生!」杜正元一把拉起她。
「不用了……而且你……不是中午的班機!」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故意拖延,她不想他知道結果。
「取消了!」他淡淡地丟下一句,轉身取來衣服,逕自幫她穿起衣服。
「不用了,我……自己去醫院——」宋雅頎慌張地推開杜正元的手。
「囉唆!」杜正元不耐煩地瞇起眼睛,略有所思地凝睨她。 「不喜歡我陪你去?」他笑開了一張俊臉,探過手來,自顧自地幫她扣起襯衫的鈕扣。
「沒有!」她側過臉,淡淡地回答。
不等她的回答,杜正元即抱起她,往車庫走。「不想當媽媽?」他隨即問她。
「……」她依舊低著頭不回答。
宋雅頎淡漠的態度,引起了杜正元的不悅。「還是……不願意幫我生小孩?」頓生的怒氣瞬間燃起,他掐緊她的下顎,不許她再逃避他的雙眸。
「你要小孩?」『她不可置信地瞠大雙眸,疑雲一掃,她高興地笑開瞼,將頭緊倚人杜正元的肩窩。
「當然!」聽到她的答覆,杜正元如釋重負,俊逸的臉上重新揚起燦爛笑容,加重臂上的力道,將她擁得更緊。
他當然期望小孩的到來,因為這將是、永遠拴緊她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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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宋雅頎勉強瞠著疲憊的眼趴伏在辦公桌上,懷孕初期的症狀,使她疲憊不已,這幾日來她明顯地又消瘦了許多。
她想起了一早杜正元上飛機前的叮嚀: 「不許抽煙、不許喝酒、不許熬夜!」他一貫霸道口吻。
宋雅頎臉上泛起一絲幸福笑容,低下頭、輕撫著腹部,再一兩個月後應該就可明顯地看見凸起的小腹吧!
昨天醫生證實她已有一個半月的身孕了,想不到肚子裡已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真是奇妙的感覺,想到自己快當媽媽了,她露出會心一笑;想起昨日杜正元比她還緊張的神情,宋雅頎不覺笑得更燦爛。
「小頎姐,一線、你的電話。」電話一端傳來小季清細的聲音。
宋雅頎揉揉疲憊的眼,迅速接起電話:「你好,我是宋雅頎——」
「宋律師……是你嗎?」電話那端傳來微弱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
「我是宋雅頎。」她又重複了一遍。
「宋律師……我是葉眉……」她虛弱細微的聲音,令人聞之心疼。
「葉眉,」宋雅頎重複了一遍,這名字令她驚地幾乎拿不穩話筒,險些掉下;瞬時她皺起眉頭,想起了葉眉與杜正元的案件——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電話裡傳來葉眉低微的喘息聲。
「你怎麼了?」宋雅頎發覺不對勁,以往葉眉的聲音雖柔細,但不似今日這般虛弱。
「我好難過!我想見你……宋律師……」她終於克制不住地哭泣出聲。
「你在哪裡?」一絲不祥預感閃過,她急忙追問。
「在家……」葉眉聲音變得更為虛弱。
「我馬上去你那兒,你別做傻事!」宋雅頎慌忙地掛掉電話,轉身衝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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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頗大力敲打葉眉的門後,卻發現門並無上鎖,她慌忙推開門,往裡奔。
不滿十坪的空間中,煙酒味雜陳,但卻不見葉眉蹤影;心頭一陣的揪緊,令她又燃起一絲極度不安的預感,她找到室內唯一的房間,但卻是上鎖。
「葉眉!葉眉你在裡面嗎?」宋雅頎猛力地拍打臥房的門。
「嗯……」房間裡傳來葉眉微弱的呻吟聲。
她顧不得那麼多了,開始用力地撞門。
在一陣激烈的撞擊後,房門應聲而開,她也隨之跌倒在地,當她吃力地爬起身時,卻為眼前的景象奪去了呼吸——
葉眉躺在血泊中,手腕上傷痕依然汩汩地湧出鮮血,靈秀的臉已明顯地蒼白!
「你為什麼這麼傻?」宋雅頎毫不考慮地衝上前,她猛力地按住葉眉不斷湧出鮮血的手腕,吃力地抱起她、往外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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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宋雅頎站在新光醫院急診室門口,慌亂地踱著步。
她勉強地撐起身子,倚在牆上;雙手依舊不聽使喚地抖起來;葉眉躺在血泊中的影像,不斷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抖動著手,吃力地打開葉眉在昏迷前塞給她的信封——
裡面是一封信,信中夾雜著一張支票;宋雅頎發顫地抽出支票,她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她認得這張支票,這是當初,葉眉與杜正元的訴訟案,在和解時杜正元所開出的支票;她抖動的手更是吃力地攤開信——
宋律師,這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了!
請你將這張支票交給杜正元,其實我並不稀罕這筆錢!這些日子來我很痛苦,我只是希望他能來看我。
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原先我以為只要再上訴就能見到他,但現在我想清楚了,不管用任何的方法,只要是他不要的女人,他永遠都不可能回頭的!
我真的好愛他,可是我知道他不會再要我了!
我知道你們快結婚了,我真的很羨慕你!
最後祝你們白頭偕老!
葉眉
一片水霧在宋雅頎眸中泛起,迅速凝集、化成兩道熱淚,她疲憊地合上雙眸,任淚珠不斷地滑落。
又是一個癡心的女子!
她懷疑自己還有自信面對下一次,或許還有無數次的打擊?
她不禁嗤笑出聲,一顆心往下陷落、陷落——
倏時,她想起腹中的胎兒,她該怎麼辦?
倚著牆坐下,她將頭埋於雙膝間,任隨時光流逝、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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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眉的情況獲得控制後,她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住處。
出了電梯後,宋雅頎機械化地低頭,由皮包中找尋鑰匙。
「姐——」身後傳來宋妍蘋清晰的聲音,她由樓梯轉角處走出,顯然已在此等候宋雅頎多時。
「你來做什麼?」宋雅頎已極度疲累的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現在她已累得沒有力氣再與任何跟杜正元有關的女人爭逐。
不,也許自己從未爭過吧!
她暗沉下瞳眸,疲倦地轉過身去開門,逕自往內走。
「爸病了!他想見你——」宋妍蘋隨後跟了進來,伸手拉住她。
「是嗎?」她掙臂揮掉宋研蘋的手。 「那是他的報應!」她語氣冷冽得似冰霜。
「你為什麼這樣說!」聞言,宋妍蘋再也無法好脾氣地說。眸中閃起怒火,憤怒地抓著宋雅頎的手臂。
「我應該怎麼說?」她反問。
「你……無論如何他都是我們的爸爸呀!」宋妍蘋無法理解,宋雅頎的恨意為何會如此強烈。
為了她,父親甚至連畢生經營的事業都可以拱手讓人,為何就是無法消抹她心中的恨。
「是嗎?我想你搞錯了!我從小就沒有父親!」宋雅頎淡漠地補上一句。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原諒他!爸爸為了你……連他一生經營的事業都可以拱手讓給杜正元……」宋雅頎冷然、無情的態度,終於令宋妍蘋克制不住地嘶喊出聲。「你以為杜正元真的要你嗎?他看上的是我們家的產業!是爸畢生經營的心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