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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有容

  「托四姊的福,這回總算平安沒事。我想,上一回四姊在一位名人住所大玩6P遊戲的事給狗仔爆了出來,爸爸都沒氣得從輪椅上站起來,這回想必也不會。」她斯文的笑著,看著滕允虹的臉氣得又黑又紅的。

  開口對方死她也不願意,可有些人不下重藥很難醫治。

  老五滕允真撥了下新燙的髮型,拿出粉餅盒補妝。「外頭熱死了,妳們不進去我可要先走了。」她也看滕櫛不順眼,因為上一次他居然拒絕她的要求,不讓她男朋友當人事經理。拜託!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過是母女倆靠一根「把子」雞犬升天的扶正了,要不……嗤!他也不過是三姨太的孩子。

  現在老頭只能仰賴輪椅過日子,公司大權幾乎都交到膝櫛手中,他倒是狐假虎威了起來。不過,沒關係,反正她和那男人也吹了,只要她今天順利的釣上另一個貨真價實、真真正正的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男人,要報這種小仇不會有什麼困難的,甚至,她一個不高興要把航遠精品併吞掉都易如反掌。

  所以,她可不願意為了對滕櫛冷嘲熱諷,在這頂著大太陽而弄花了臉上精心描繪的妝容。

  「是啊!也許客人早到了。」老六滕允甜算是比較溫和的一個,她和滕櫛同齡,小時候常玩在一塊,只是漸漸長大後,也受了各房壁壘分明的影響而漸行漸遠。她也在公司上班,因此很清楚滕櫛為了航遠做了多少事。

  客人?「今天有誰要來嗎?」看看她這些姊姊們個個精心打扮的樣子,的確不太像是要回來聚餐的模樣。

  「和你沒關係的人。」滕允潔橫了她一眼,腰肢扭擺的往主屋去了。她一走,其它姊妹也跟上。

  滕允甜走在最後,她回頭壓低聲音說:「是袖之表哥的朋友帶他的朋友來,聽說他那個朋友是個大財團的負責人,因此姊姊們想釣金龜!他是……」劉袖之是滕宗亮第一任妻子的侄子,和滕家一向走得近,若只有他來,那些女人也不會這樣打扮。

  「滕允甜!」前頭有人發現她不見了,居然還和敵方人馬咬耳朵。「妳在蘑菇什麼?!」

  「來……來了。」

  滕櫛看著浩浩蕩蕩一群看似要進宮選妃的女人,一字排開任人挑肥撿瘦,活似肉攤上的肉塊,嗤!有夠可笑!更可笑的是那些女人還喜孜孜的,活似趕著要去廟會似的。

  說也奇怪,她們平時不是眼界挺高的嗎?今天怎麼像是清倉大拍賣?

  劉袖之人是挺好,和她也頗有交情,樣子好、家世好、學歷也高,就物以類聚的觀點來看的話,他的朋友是不會太阿里不達,雖說是朋友的朋友,但可是「總」之輩的居高位者……難怪那一票自視甚高的女人要這麼貶低自己了。

  一群女人將一個男人團團圍住,滕櫛忍不住就想到一桌人盯著一隻龍蝦看的那種蓄勢待發的畫面……哎呀呀!她開始為那只龍蝦……呃,不,是某位大財團的負貴人默禱,希望不會給生吞活剝才好。

  對於「龍蝦大餐」她沒興趣,再想到送上龍蝦的人……她最近對劉袖之有種愈來愈奇怪的感覺,因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點……怪。

  劉袖之有一雙堪稱好看的眼,那雙眼對任何人都是溫和而不具威脅性的,可她發覺他在看自己的時候,異樣的柔像涓涓河水……她常有一種感覺,他並不是當她是表弟看,而是像在看情人。

  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甚至不安。

  他在工作上幫了她不少忙,說真的,他算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對她最好的親戚了,他們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爸爸甚至說過,要是劉袖之能在他的女兒中找一個結婚,那對航遠來說必然大有幫助。

  可就算是他對當滕家女婿有興趣,他那溫柔的眼神也該是對著她那些姊姊好嗎?莫非他……有斷袖之癖?愈想她就給他愈毛。

  想來想去,她一點都沒有往主屋移動的慾望,索性又上了車,在車上等一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一群人由主屋走了出來,為首的幾個人打扮輕便,手上還拿著網球拍,其中一個是劉袖之,另一個三十幾歲的粗獷高大男子則是她沒見過的,想必就是那「龍蝦」先生。

  在他們之後則是那只龍蝦的覬覦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人的媽媽們手上拿著野餐籃,八成是要一起到後山的網球場,繼續盯緊那尾龍蝦了。

  太好了,就是現在!滕櫛快快的下車,往主屋走,她想把握時間看看爸爸後就閃人。

  到了主屋,她還沒推開門就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她抬頭看到那人,忍不住倒抽口氣,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他……他……他……

  她的表情逗笑了冰川司。「又見面了(日文)!」當門打開看到滕櫛時,他也有些訝異,可比起那小小的訝異,她的表情顯然是有趣多了。

  「你……」一把怒火蓄勢待發,可滕宗亮就在冰川司身後,滕櫛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再大的怒火都得隱忍下來。

  「阿櫛,你回來啦!」滕宗亮年輕的時候曾留日,因此日文說得很好。「伊集院先生,這位就是小犬。」然後他對滕櫛說:「這位是伊集院先生,是御東集團冰川先生的秘書。」

  御東集團?這種大企業她惹不起。滕櫛將所有的不悅忍住,伸出手,「你好。」

  冰川司握上她的手,「幸會。」原來他就是這位老先生得意的兒子,而且他也會說日語。

  滕櫛很快的抽回手,正當她要找個借口上樓時,滕宗亮突然開口,「阿櫛,你網球不是打得不錯?要不要和伊集院先生去抽幾球?」

  「我的手有些扭傷了,不方便。」

  「沒關係,比起打球,我對爬山比較有興趣。我聽袖之君說,這裡的健行步道風景很美,可不可以請滕君當嚮導?」冰川司面露微笑,因為他可以不用再以蹩腳的中文與人交談而輕鬆了許多。「當然,如果你的腳也扭傷,那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不強人所難?說這樣的話還說不強人所難?!滕櫛咬了咬牙,「伊集院先生真愛說笑!」這傢伙到底要怎麼樣?

  滕宗亮似乎感覺到兩人間有些不對盤的詭異氣氛,他用台語對兒子說:「來者是客,伊集院先生既然對咱們這裡的景致有興趣,你就陪他去走走吧!不要讓人家覺得咱們滕家不懂禮數。」

  他有些不明白,平時還算隨和活潑的兒子,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彆扭?瞧阿櫛看伊集院先生的樣子像是冤家路窄似的,他們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連爸爸都這樣說了,滕櫛也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看來,這位伊集院先生似乎是打算槓上她了,正好,她也有一肚子火蓄勢待發,吵架也得找地方,總不能當著老爸的面吵起來給他難看,帶去「野外」吵也好!

  目送著兩人朝著森林步道的方向走,滕宗亮老眼深深一凝,喟然而歎……

  到了步道的入口處,冰川司涼涼的開口,「你的手真的扭傷了嗎?」

  走在前面的滕櫛沒好氣的回過頭,揚了揚手,「它沒法子陪你打網球,可打你卻還綽綽有餘,你要不要試試看?」沒禮貌的傢伙。

  「這是滕家的待客之道?」他不受威脅的揚一揚眉。

  「我們稱不上朋友,硬要攀點親故關係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仇人』。」她一看到他心思就混亂,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天曉得三年前的事要給抖出來,鐵定會顛覆她現在滿意的生活。

  仇人?會不會太Over了?「就只為了一扇車門?我說過我願意……」

  尖叫聲忽然打斷他的話,滕櫛十分激動的道:「別再裝瘋賣傻了!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只是這樣,你也明白我在說什麼!我請你遠離我,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牽扯!」

  愈是混亂,冰川司就愈能冷靜、愈有耐心。靜靜的聽完滕櫛近乎咆哮的話語後,他說:「在我的記憶中,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可聽你的意思,好像早在我撞飛了你的車門前我們就認識?」他夜色眸子緊緊鎖住她,「我知道這樣很失禮,可請你告訴我,我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認識的?」他一向自負記憶力不差,也覺得滕櫛的聲音和樣子似乎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對他的記憶像是卡了道鎖,需要有把鑰匙才能一窺究竟。

  「伊集院徹!你……真是……真是……」

  伊集院徹?!冰川司的眼睛瞇了瞇,頗具城府的一揚眉,玩味的笑意擴散在俊臉上。

  嗯哼,伊集院徹嗎?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要出口的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話,他帶笑的眉眼在開口時收斂好幾分。「如果是要罵人的話,你留著自己聽吧!我不認為這對釐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有什麼建樹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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