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再見面已是闊別三年有餘,她依舊美麗,眼底卻儘是壓抑和小心翼翼。他心中的圓舞曲像是少了跳躍的旋律。
是酒喝得不夠嗎?她……又失了勇氣去面對他。「三年多前的事,我……」
「別告訴我妳忘了,每個人在一生中總有幾個忘不了的日子、忘不了的人,以及忘不了的事,二十歲的生日妳不會忘了。」他冷淡的語氣轉為強烈,聽得出來他的不耐和火氣。
她沒忘卻佯裝忘了,那個秋日記憶對她而言有那麼不堪回首嗎?有他的記憶真的那麼糟、那樣寧可忘了也不願再提?
滕櫛咬著唇,伸手端起他喝掉半杯的白蘭地喝了幾口,火燙的感覺漫向胸口;冰川司只是看,沒有阻止。
「如果,妳真的忘了,那就算了。」有些事是要心甘情願的,強迫性回憶多愚蠢,他沒有那麼廉價。
「二十歲的我……」她笑了。「很任性、很固執,也很有勇氣,我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是作一場瘋狂、奢侈又忠於自己的美夢,然後……我期待在男人的臂別中醒來,一起迎接晨曦。」酒氣醺得她的臉紅得如同可愛的蘋果一般。「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氣,為什麼期待在男人的臂彎中醒來吧?因為我一直認為,那是身為女人的幸福,我一直想感受那種受呵護的感覺。」
「沒有安全感嗎?」
「……也許。」不想再讓遺憾干擾她的心情,她說:「好了,你決定了要送那個二十歲的女孩什麼了嗎?」
他沉吟了一下,「妳到現在還期待在男人的臂彎中醒來,一起迎接晨曦嗎?」
她的美眸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冰川司端起了給滕櫛喝到剩下杯底的白蘭地,杯緣印著她的口紅印,他的唇印上了紅印,一口將酒飲盡……
「即使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做這樣的一件事很傻氣,可戀愛本來就不是聰明的人做得來的事。」不過得先說好,這輩子他只傻一次!
第七章
這真的很瘋狂,瘋狂到比電影情節更加瘋狂。
滕櫛仰著頭承接冰川司的吻,即使彼此三年多不曾再有過接觸,契合度卻一如熱戀的情侶般。
她想念他帶著佔有慾的霸道熱吻,想念他高大、卻不曾帶給她壓力的男性體魄,想念他溫暖的體溫、擁抱她的方式……
一千多個日子的別離,她以為她早忘了的一切……這一切都還是這樣的熟悉,熟悉到三年前的邂逅恍若只是昨天的事,感覺清晰得讓她想落淚。
冰川司在電梯裡就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天曉得方才在飯店酒吧時,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壓抑住自己擁抱她的衝動。
自己對她有這樣深的情感嗎?他真的很訝異,滕櫛的眼神有一種催化情感的魔力,只要凝視著她那雙眼,他會愈來愈不像自己,起碼不像是個對女人冷漠的男人。
她明明就只是他認識的諸多女孩中的一個,他對她的佔有慾是打哪兒來的?
一如三年多前的情景,兩人的接觸猶如乾柴烈火,只是熱吻已不能滿足渴望的心,他取出磁盤刷開了房門,脫下她套裝的外套,大手沿著曼妙曲線而下,唇順著她細白性感的頸項一路挑逗,落下綿密的細吻……
沒有多餘的語言,只有發燙的體溫和急促的喘息聲,在微暗燈光中交織著昧情,一分分、一寸寸在燃燒……
站在玄關處親熱的兩人根本沒發現房內大床的一端站著一道絕望的身影,纖細美麗的面容因為眼前的景象而驚愕不已,水漾的瞳眸起了層水霧,她幾乎無法看清前方親熱的兩人。
在意亂情迷之際,滕櫛脫口而出,「我……我可以喜歡你嗎?」她顫抖的聲音中有著悲哀的嗚咽聲,是一種淒然,也是一種奢求。「可以嗎?」她要求的不多,真的不多,她沒有多少時間化身為滕允熙,當個完全的女人去喜歡一個男人,最多就只是幾天,她想在這段時間內去喜歡一個人。
同樣的,伊集院在台灣的時間也不長,像他這樣的人要在短時間內喜歡一個女人只怕是不可能,因此她不要求他也得喜歡她,更何況愛情是強求不來的。
在這一刻她承認,承認她真的是愛上這個男人。這段愛來勢洶洶,即使知道讓它浮出檯面,往後她有多少罪要受,她還是抑制不了它。
她不想騙自己,可像她這樣的人愛上一個男人……心裡除了喜悅外,更是滿滿的悲哀。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時間可以沉浸在甜蜜裡,更無法忽視與甜蜜並存的忐忑不安……不管了,這些在此時此刻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只想感受她正被愛著,有個男人會把她當寶貝一樣的擁她在懷裡。
冰川司沒有回答她,墨色眸子盯鎖住她,他捧起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更熱情纏綿的深吻……
良久後,他鬆開了她,「妳可以喜歡我。為什麼不要求我也喜歡妳?」他的聲音充滿了情感,一點也不像平時帶笑的嘲諷調調。
房內的女人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的大聲說:「因為不可以!」
滕櫛嚇了一跳,沒想到房內有人,她望向聲源,看到一個女人佇立在十餘步外,不知站了多久了。
房間的照明昏黃,可還不至於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對方是個身材嬌小,長得溫婉迷人的女孩。
「妳……妳是……」她感覺到他在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後,身子僵了僵,可他的臉還是朝著門口的方向,並沒有回過身。
「我是伊集院徹的未婚妻!」冰川京香淚眼瞪視著滕櫛。「我不想知道妳是誰,也不想知道妳和我的未婚夫是什麼關係,現在請妳消失在我面前。」她一步步的向他們走過來。
滕櫛的臉紅了,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丟臉過。老天!他有未婚妻了?那她和他方纔還在他未婚妻面前親熱?!她莫名其妙的成為人家的第三者,還給人「捉姦在床」!天啊!她丟臉丟到想死。
她惱怒的撿起地上的外套就想離去,可冰川司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
「放手!」滕櫛低吼,這男人怎麼這樣無恥?在自己未婚妻面前還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我叫你放手你聽到沒有!」她承認自己是喜歡他,可她不會因為喜歡一個男人而去傷害另一個女人,第三者的包袱太沉重,她沒那種肩扛得起。
她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拉開房門快步離去。
冰川京香在弄清楚自己的未婚夫竟敢當著她的面,挽留一起前來開房間的女人後,怒不可抑的扳過他背向她的身子,「伊集院徹,你真是欺人太甚。」踮起腳尖,她火辣辣的一巴掌往他臉上招呼。
「啪」好大一聲,緊接在巴掌聲之後的是女人倒抽口氣的聲音。
「你……是……」咕嚕!好大的吞口水聲。
「伊集院徹?嗯?」
「阿……阿司表哥?!」她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啊!而且,登記住宿飯店的人名也是伊集院徹……
天吶!
火辣辣的感覺還在臉上久久不散吶,女人好像愈嬌小,爆發力就愈大。冰川司冷著臉笑了笑,語氣滿是譏誚,「好久不見吶,京香妹妹。」
這下子……完了,冰川京香一向伯她這表哥怕得要死,怎麼會這樣?!
現在她不但破壞了他的好事,還打了他一巴掌,嗚……完蛋了啦!
在滕櫛含淚奔出飯店之際,一向小心的她卻沒有發現一個男人沉著臉,用一種鄙夷嫌惡的眼神怒視著她。他不是別人,正是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哥劉袖之。
他跟著她好久了,從她到精品名店刷卡買下一些女裝、女鞋,然後到潘多拉婚紗會館找Wind化妝,最後到飯店找冰川司……
看著她那一身比西裝革履更適合她的女裝,他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他好恨吶!
他取出了手機撥了號碼,「喂,我是袖之,你說的話我相信了,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
結束對話,他仍瞪視著滕櫛離去的方向。「滕櫛,我會讓妳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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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天氣多變化,早晚的溫差大到只要一個不留意,感冒就不請自來了。
滕櫛的身體狀況一向不差,加上她的身份特殊,因此她總是注意養生之道,不讓病痛找上門,免得狀況百出。可百密一疏,也許是天氣變化,也許是最近工作壓力大,更也許是心理壓力大,總之,她是感冒了。
一早起來就覺得有些怪怪的,打噴嚏、流鼻水外,喉嚨也不太舒服,體溫還高達三十七點八度。
儘管身體不舒服極了,她還是強迫自己去上班。上一回某個外戚得了流感,燒到快三十九度半還是來上班,她勸他回家休息,他卻用鼻子冷哼了一聲,顫抖的開口,「得了個小感冒就不上班,我是這麼不思長進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