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甩上車門,嚴凱修怒氣沖沖地進入電梯、出了電梯、進了家門。
進房,他把西裝外套隨手一丟,襯衫的扣子不是被他解開的,而是被他扯開的。
他按下鄭俊毅家的電話號碼,不管是不是鄭俊毅惹他的,倒霉的都該是他。
(喂……誰啊……報上名來……)鄭俊毅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睡意。
「你的債主!」嚴凱修每次在生氣的時候打電話給他,一定會這麼說,不過因為他現在的火氣正大,所以又加了一句:「你最好馬上給我清醒過來,否則明天我就讓會計部開始計息!」
鄭俊毅一聽,整個人登時都清醒了過來。(我醒了、我醒了,凱修,我找了你一個晚上,你去了哪裡?怎麼連手機也沒開?)
「問我去哪裡了?問得好!我去受了一肚子氣,還差點強暴了人,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差點強暴了人!哇!是哪個女人這麼有魅力?)投懷送抱的美女一大堆他不要,竟然去強暴人!
「夏、妤、安!」
(夏妤安?你不是成功地和她分手了嗎?幹嘛還去招惹她?你不是還省了一筆分手費,凱修,我想再開間餐廳,那筆錢對你來說也是多餘的,不如借我算了。)
「鄭俊毅!」他怒吼一聲。
鄭俊毅揉了揉耳朵,(小聲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章蓓蓓都回來了,你怎麼還跑去強暴夏妤安?)
嚴凱修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解釋道:「一開始,她願意給我,我說想要她,她很爽快的點頭,沒有任何的要求。」
(那怎麼會演變成你要強暴她?)鄭俊毅十分好奇。
「就是因為她沒有任何要求,所以我更希望她能接受我的支票,沒想到,她竟在緊要關頭用腳把我踢開!」真是愈想愈狼狽,他何曾讓女人用腳踢開過,只有被用腿緊緊夾住!
那時,他們兩人已經一絲不掛,慾火正熾,他還在她耳邊輕喃著要她接受他的支票,沒想到,她竟突然用腳踢開他。
(哈哈!)鄭俊毅聽完忍不住大笑出聲。(我沒有在現場真的是太可惜了,哈哈……)
他想在現場?他在現場幹嘛?真是荒唐!「給我閉嘴!你再笑,明天我就要會計部……」
(不要計息!)若真計息,他就虧大了。鄭俊毅連忙止住笑,打斷他的話說道:(不過,也難怪她會踢你。)
「我就是要問你,不對,應該是請教你,我那麼做,錯了嗎?」她用腳踢他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地穿上衣服,說不給他了。
(我親愛、敬愛的表哥啊!我跟你說過夏妤安是個心思單純的女人,你在那種時候要她接受你的支票,不就好像是在買她的身嗎?她那種心思單純的女人,腦中只有對愛情的憧憬,不會把愛情換算成金錢或任何東西的,所以,你那麼做就是侮辱了她的純潔,難怪會被踢。)鄭俊毅的話裡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我怎麼沒想到這點!我還因為她的拒絕而差點硬要了她,以為她故意耍我,還說了很混蛋的話。」他的氣頓時全消了。
(什麼混蛋的話?)他的話又引起鄭俊毅的好奇。堂堂嚴氏國際時尚公司的董事長究竟會說什麼混蛋的話?
「我說她在這次禮服展結束後,享受到成名的滋味時,千萬不要忘了是我造就她的。」
(那她的反應是什麼?賞你一巴掌?還是又踢你一腳?)這其實才是鄭俊毅最好奇的,他真的很想看看嚴凱修出糗的模樣。
不是他不顧念兄弟之情,而是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你好像很喜歡看我出糗是不是?鄭俊毅!」嚴凱修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他的心思。
(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好奇。)鄭俊毅說什麼也要否認到底,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她的反應到底是什麼?)
「瞠目結舌的看著我,眼裡還泛著淚光。」她那個模樣看得他心疼死了,也因此,他才沒強要了她。
(真可憐!凱修,你給我夏妤安的電話,為了彌補我亂出主意的罪過,我決定送她一張餐廳的永久貴賓卡,她來餐廳,咖啡免費。)
「鄭俊毅,你給我正經一點。還有,我利用夏妤安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不准讓第三個人知道!」他不想再傷她一次。
(不准讓第三個人知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保守個秘密有這麼難嗎?」
(不難,怎麼會難,只是你太晚說了。今天章蓓蓓來找過我,她來問我夏妤安的事,我怕她誤會你,就把所有的事全跟她說了。)
「你跟蓓蓓說了?」
(我是怕她誤會你,再說,章蓓蓓知道應該也沒關係吧?還有,姑媽也來找我問你跟章蓓蓓的事,她還跟章蓓蓓遇上了,天啊!我真怕她們在我餐廳裡吵起來,還好她們只是大眼瞪小眼而已。)
「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我整個晚上都在找你,是你自己關機的。)
「我跟夏妤安在一起,怕蓓蓓找我所以關機,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我告訴你,你不能怪我出賣你喔!你知道姑媽最會那招軟硬兼施,我們都捨不得她以前受的委屈,加上今天章蓓蓓也沒給她好臉色看,她眼眶一紅,我就把你的計劃全招了,所以她也知道你利用了夏妤安。)
「鄭、俊、毅!」
(你千萬不要生氣,我當時也是很為難的。)
「為難也不該出賣我!」
(凱修,我說真的,我勸你好好考慮你跟章蓓蓓之間的問題,你應該知道婆媳不合,男人會兩邊不是人。)
嚴凱修聞言不禁沉默了。
(再說,你又不可能跟姑媽分開住,不要說你捨不得,我也反對。對了,她有提到夏妤安,她說夏妤安帶給你們家好幾個月的溫馨生活,她還以為她會是她的媳婦。)
嚴凱修還是沉默,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因為夏妤安的確帶給他們家好幾個月的溫馨生活。
(還有,提醒你一件事,姑媽說你跟章蓓蓓公證結婚之日,就是她離家出走之日。)
「離家出走?」他真是怕了她了,居然連這招絕招都用出來,「那你教我,我該怎麼做?」
(那得看你能不能舍下章蓓蓓囉!只要能舍下,就跟她分手。不過,她肯定沒夏妤安那麼好解決,她是那種會巴著你不放的女人,可能還會大鬧特鬧,除非你結了婚,否則我看很難斷了她的念頭。)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捨得下?」頓了一下,他像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般又道:「或許沒那麼困難,她在外國兩年,我也過得挺好的;她回來後,我也沒特別想跟她溫存。」
(沒特別想跟她溫存,卻去找夏妤安,還差點強暴了人家?你不會是跟夏妤安玩真的吧?)
「什麼玩真的、玩假的?」
(動了真感情了!)
他對夏妤安動了真感情了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情緒會受她影響,不但一直忘不了她,還很想要她。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沒得到嚴凱修的回應,鄭俊毅追問道。
「太晚了,該睡了,我要去洗個澡。」語罷,嚴凱修立即掛斷電話。
(凱修……)鄭俊毅對著嘟嘟作響的話筒喊著。他對這個問題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嚴凱修卻逃避現實地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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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次禮服展結束後,享受到成名的滋味時,千萬不要忘了是我造就你的!
嚴凱修的話一直在夏妤安耳邊迴盪,她躲在棉被裡,為自己所受的傷害大聲哭著。
她願意把自己給他,因為想為自己的初戀留下一個美好且永不磨滅的回憶。
可是他為什麼要塞錢給她,好像他想買些什麼或換些什麼似的?
那他們之間刻骨銘心的愛又算什麼?
難道他要她設計禮服,也不是因為她的實力嗎?
在違約金的壓力下,她一個晚上就完成了設計圖,可是她現在寧可違約,也不要靠著和嚴凱修的關係而成名。
那相片中的女人說她是用身體勾引嚴凱修,就算她真的成名了,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她現在寧可違約、寧可被告,也不要靠著和他的關係成名!
做了這個決定後,她整個人都舒坦了,可是心裡卻有另一個隱憂——她該如何償還那筆龐大的違約金?
靠著父親留下的錢和房子,她們母女日子過得還算輕鬆,可是往後的日子那麼長,她絕對不能動用家裡的錢,更不能讓母親為她擔心。
但若不動用家裡的錢,她要到哪裡找錢?
夏妤安憂心如焚地想著,在心力交瘁之下,竟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今晚的夢特別亂,亂到連睡著都覺得心神不寧。
突然,她的夢裡閃過一個年約五十幾歲的男人,他是住在她家附近的一個土財主,據說擁有很多土地,也是這裡的里長,她都叫他里長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