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姜琥儀抓住胸口的柔荑,笑得好不溫柔。
「天啊!」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不像她所認識的姜琥儀、不是那個小她三歲的鄰家弟弟。此時的他陌生得令她震驚——他何時變得這麼有本事?而她卻從未發現……
「怎麼啦?」他忽地將臉湊到千伶面前,溫柔的笑容璀璨惑人。
姜琥儀的臉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她的心莫名地感到震撼,臉頰立刻漲紅,慌忙掙脫姜琥儀緊抓的手掌。
「沒事,我們開始整理行李吧!」她在心裡大罵自己神經,沒事幹嘛對著弟弟臉紅?!
「咦,怎麼都沒有東西?」她探頭采腦地尋找姜琥儀說過的「先運來的行李」,眼前傢俱齊全的客廳就是不見半點像行李的東西。
「行李昨天就運來,我已經整理好,只剩手上這一袋。」他提著行李走進臥房。
「那我來幹嘛?」她朝臥室大喊。
「來陪我買東西。」姜琥儀放好袋子探出頭來。
「買東西?」又不是小孩子,買東西用得著人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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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需要人陪!
他哪是買東西?應該說是大搬家,兩大車的東西沒人幫是不可能搬回去的。
「你還要買多少?」她光是推著購物車都覺得重。
「不多,還有這些。」購物清單遞到千伶面前,修長食指朝四分之三的字往下滑到最底,然後點兩下。
「你要一次全部買齊?」他有沒有搞錯?!
千伶瞪大眼睛——神經病!提不回去的啦!
「不然我要你來做什麼?」他一副早就算好的狡猾表情。
原來是教她來當免費的搬運工!她還以為只要替他將衣物放進櫃子裡,再稍微收拾一下,輕輕鬆鬆毫不費力,還能順便撈到一頓午餐,想不到他竟然故意教她來搬貨、做苦工!
命苦啊!千伶為自己默哀。
「你懂不懂敬老尊賢?要我替你搬貨……」她一邊搖頭,一邊嘀咕著。
「你還沒老到需要我敬老尊賢。」
「誰說的?我比你大三歲就等於是你的長輩,你當然要尊敬我。」她已經完全以長輩自居,也不想想自己才大人家三歲,沒什麼了不起。
姜琥儀剛毅的五官霎時籠罩一片殺氣,要不是他正推著購物車,恐怕現在已經捏斷千伶雪白的頸項。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把我當弟弟!」姜琥儀僵硬的自齒縫說出這句話。
他不想當她的弟弟,以前末想、現在不想、以後休想!從他開始喜歡千伶起,他就不斷努力擺脫小男孩的形象,希望有朝一日能不再是她印象中需要照顧的男孩,因此他時常對千伶催眠,偏偏她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總是將她大他三歲掛在嘴邊,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在她心中永遠只是個弟弟。
千伶被他突如其來的壞臉色嚇了一跳。「隨便說說不用發脾氣吧?」
雖然他從以前就不喜歡她叫他弟弟,可是也不用擺張死人臉恐嚇她啊!她又沒做什麼,不過說說罷了,難不成她有端著長輩架子指使他,讓他不高興了?
姜琥儀依然寒著臉,無動於衷。
「好啦好啦!對不起嘛!大不了我以後不說了,你不要生氣嘛!」受不了姜琥儀板著臉不說話,千伶連忙求和。
「哼!」
見他鬆動,千伶頓時輕鬆,嘴裡又忍不住嘀咕兩句。「翻臉比翻書還快,難怪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有誰受得了他的脾氣。
「我早有喜歡的對象。」那個人就是你。
他專注的凝視著千伶,暗示他說的人就是她。
「這句話你從國中說到現在,可是連個人影也沒瞧見,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人。」她比了個「去」的手勢。
「啊!難道你喜歡的對象每年都不一樣?」她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哇!想不到他是個花心鬼。
「擦掉你的怪想法,我只喜歡過一個人,從頭自尾情有獨鍾。」姜琥儀打心裡感到無力,為何她沒發現他的眼裡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難道他表現得不夠明顯,非要挑明說她才會發現?他都邀她同居了耶!
「我看你是沒希望了,不如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替你想辦法。」她在賣場角落停下推車,儼然一副打算和他促膝長談的模樣。
既然如此,姜琥儀決定乾脆將一切說清楚,表明自己的心意,讓他可以開始光明正大的追求,不用繼續拐彎暗示,還落個意中人幫他牽紅線的下場。
「我喜歡的人她有頭長髮、皮膚白皙、笑時會露出虎牙。國中時她明明沒有近視卻老愛戴副眼鏡彰顯書卷氣質,說這樣會變成熟;高中時真的近視卻死都不肯戴眼鏡,說近視不嚴重戴不戴無所謂。等我升上高中後,她又到台北讀書,害我錯失接近她的機會,所以我特地追到台北找她。我已經喜歡她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沒有發現。」姜琥儀很期待她知道以後會有什麼反應。
「哈哈哈!那個女生好蠢,沒近視戴什麼眼鏡?你怎麼會喜歡上這種型的?」取笑的話語不經大腦就衝出口。
「等一下。」她突然發現姜琥儀的這番話不太對勁,仔細一想後怒道,「臭小子,你耍我!我教你說喜歡的女生,你幹嘛把我的挨事說出來?!」她生氣的用力推他一把。
她都已經忘記國中時的愚蠢,他還特地提出來笑她,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姜琥儀跨出一大步,面無表情的臉相當認真。
「我沒耍你,我說的的確是你,從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一直把你放在我心裡。」他伸手將千伶圍在貨架前,用他的氣味包圍她。
「我喜歡你。」誠摯的告白在耳邊重複,拂出一股麻癢的熱氣。
「討厭!連我都玩。」她馬上打他一掌,責備他的胡言亂語。
「走開啦!不要鬧了。」千伶鼓著腮,使力推開擋路的長臂。
「我很認真。」他鬆開一隻手,掬起她烏黑髮絲湊到鼻尖細聞。「認真喜歡你。」
姜琥儀在她的正前方緩緩低下頭,深情的眼眸映照出她的五官,眼對眼、鼻對鼻,薄唇一點點侵吞距離。
「不會吧……」虛弱的抗議餵進他微啟的唇內,她腦子糊成一團爛泥,任憑姜琥儀的唇靠近而無法做出反抗。
「羞羞臉!在親親。」淘氣的童言童語響起,倏地分開他們緊密相連的身體。
「男生愛女生!男生愛女生!」小男孩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
千伶見狀,連忙推開姜琥儀,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姜琥儀待在原地沒有追上去,剛毅的瞳仁緊隨她逃跑的背影移動,等她消失在視線範圍後,姜琥儀將心思拉回。
「小弟弟。」他微笑的蹲在小男孩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媽沒教你不要破壞人家的好事嗎?」他左右開弓用力地「疼惜」男孩的臉頰。
死小鬼破壞他的好事,現在就算他追上去也沒辦法繼續,害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白白斷送。
姜琥儀捏得好不痛快,不甘願的情緒全發洩在小鬼身上。
臭小鬼,就讓我好好「疼愛」你吧!
「媽……」小男孩沒出息的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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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鐘響,學生魚貫而出,千伶茫然地坐在座位上,一雙眼睛還瞪著黑板失神。
「千伶,下課了。」管棋提醒她。
「哦!下課了。」她下意識地收拾桌上的書本。
「你沒事吧?」壓下她手上的動作,管棋很擔心千伶的狀況。從昨天早上去幫忙搬家回來後,她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沒事。」她勉強笑笑。
「昨天姜琥儀是不是把你怎麼了?」她問道。
千伶想也不想就猛搖頭。「沒有!沒有!他沒有!」她緊張的否認,宛如驚弓之鳥。
「既然這樣,為什麼他一直打電話到宿舍找你,你都不接?」還龜縮在棉被裡不敢出來。
「我……他說他喜歡我。」千伶愁苦地瞄她一眼。
「那又怎樣?」她丟給千伶一個「你才知道」的衛生眼。
「你不驚訝嗎?他竟然說喜歡我!」千伶馬上抬起頭來。
「不會啊!昨天你要去他家之前,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要被他吃掉嗎?」誰教她當耳邊風沒聽進去。
「我以為你說的是,我的錢包不要被他吃空。」她那時候趕著出門,沒有聽清楚。
「現在怎麼辦?」她揪住管棋的衣擺抬頭看她。
「無所謂吧!」
「怎麼會無所謂!他是我弟弟,不可以喜歡我!」她跳起來大叫,像是管棋說的話有多嚴重。
「又不是親姐弟,死不了。」管棋掏掏耳朵。叫得那麼大聲,害她耳膜差點震破。
「沒錯,我們不是親姐弟。」姜琥儀不知何時進了教室。
「你……」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千伶害怕的縮回座位,直想找個洞埋掉自己。
「你在躲我。」他一臉憤怒,眼底卻有抹恐懼深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