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不是千伶嗎?」微醺的男人早一步認出千伶。
千伶吃驚的抬頭,相當意外會在這種場合遇見熟識的人。
「王良仁?」她遲疑的喊出這個存在她記憶裡的名字。
「這麼久不見,你一點也沒變嘛!」王良仁醉醺醺的撫摸她的下顎,動作輕浮隨便。
千伶霎時臉色慘白,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怎麼都不說話?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他淫穢的邪笑,暗示著兩人關係匪淺。
千伶的五官扭曲,短短幾句話挑起她極欲忘記的過去。
「對不起……我……我還有事。」她匆匆的逃跑,臨走前耳裡傳來王良仁身旁同伴的訕笑。
人家美女根本不認識你,還說她是你以前甩過的女人。
什麼你跟她搞過一次,不好用就甩掉她,我看你是在作白日夢
猖狂的譏笑聲穿過她的耳膜,形成鋒利箭矢刺痛她的心。
千伶蒼白著小臉,一路闖進無人的化妝問,她背抵門板滑坐在冰冷的地磚上,淚水掩蓋在手掌之間,害怕及噁心的感覺頓時侵入,她就像個無助的小孩坐在地上,內心發出呼救,但有誰聽到她的聲音?如同記憶中她將自己鎖在房裡獨自哭泣、夜夜在惡夢中度過,但沒有人知道她需要救贖……
不,不行!她已經說過再也不要像以前一樣傻。這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不應該由她一個人受,何況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只要冷靜的從這裡離開,就再也不會遇見那個令她痛恨萬分的男人
千伶用力捏緊手臂,想借由身體上的疼痛支持自己離開會場,直到明顯的淤青出現在她手臂上,她才鼓足勇氣站起來踏出化妝問。
她遮遮掩掩的避開人群,生怕被人瞧見她現在狼狽的模樣。她沿著牆面摸索離開的路徑,沒多久,她撞進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
「千伶,發生什麼事了?」注意力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姜琥儀,將她遇到王良仁後的怪異行為全看在眼裡。見她一臉蒼白時,他立即丟下所有人,擔心的跟在她後頭。
「琥儀?」為什麼他會剛好在這裡?
「王良仁對你說了什麼?」再度遇到王良仁讓他感到很意外,可是千伶的激烈反應更令他擔心。他不知道他們是否遺有舊情復燃的可能。
「什麼王良仁?我沒見到他啊!」千伶強迫自己一定要笑,絕不能讓姜號儀知道她在難過。
「我明明看到你和他說話。」她的極力否認讓他稍感寬心,至少千伶現在的模樣不像舊情人重逢的激情。
「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他。」千伶身體虛弱的搖晃,幸好姜琥儀扶住才未跌倒。
「那你為什麼哭?還有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輕撫過千伶滿是淤青的手臂,他的眉頭狠狠扭成一團。這些痕跡比抓在他身上還令他難過。
望進姜琥儀擔心的黑瞳,她更加難過的攀在他身上。「我不舒服想回家,拜託送我回去。」她飄忽的祈求,雙手緊抓著他。
「好,先到我家再慢慢告訴我竟究發生了什麼事。」感覺到她在他胸膛哭泣顫抖,姜琥儀憂慮更重。他一定要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千伶現在無法多做思考,她只想盡快離開這裡。
攙扶起千伶綿軟的身軀,姜琥儀從宴會廳的正中央穿越,以最快的速度邁向門口。途中他發現人群異常喧鬧,於是多看了兩眼圍成一圈的人叢,而在人群外的季樂徽發現他們,趕緊跑過來。
「你們要回去啦?」他阻擋姜琥儀的探索視線。
「千伶不太舒服,我要送她回去。」雖然對季樂徽很抱歉,但千伶比較重要。
「沒關係,你們快走,這裡有我就好。」季樂徽對他們的離席非但不責怪,反倒一副恨不得他們馬上離開的模樣,這樣的態度引起姜琥儀的懷疑,他又瞟一眼人群嘈雜的地方,感覺到季樂徽是不想讓他知道那裡發生的事。
「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他銳利的目光橫掃過越來越多人聚集的人叢。
「沒有!你們還是快走吧!」不然等會兒一定會發生一場混戰。
他和管棋使勁想將兩人推出門外,但姜琥儀就是不動如山。
他一定有事隱瞞!探索的視線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王良仁酒醉的嘴臉,他一副高談闊論的模樣,還不時發出淫穢的笑聲。
姜琥儀心裡打個突,決走過去一探究竟。他扶著千伶朝人群聚集處走去。
「你們不能過去!」季樂徽緊張的攔住他們。
「讓開。」姜琥儀不想和他囉唆,大掌一揮就推倒了季樂徽。
「等一下!」他焦急的在後頭喊著,心裡明白這一場混戰是避免不了了,雖然他也認為說話的那個王什麼碗糕很欠扁,但這裡畢竟是公眾場合,不適合教訓人。而且要是讓千伶聽到他所說的話,絕對會對她造成二度傷害,因此他才會不想讓他們靠近人群。
幾個醉鬼的笑聲首先傳進姜琥儀耳裡,他看到人群裡有人跟著笑,也有人面露難色或是忿忿不平,他撥開擋路的幾個人,護著千伶走近。
笑聲方歇,王良仁又開始醉言醉語。一開口就是千伶的名字,接著左一句騷貨、右一句賤人,還不斷以淫穢的聲音描述他們以前交往的經過、與千伶私密的床事以及她身體的每一個特徵,厚顏無恥的在眾人面前加以批評。
千伶聽得臉色發白,小臉埋在寬厚的胸膛裡發抖,王良仁依然在那裡大放厥詞,他譏嘲的嘴臉全映人姜琥儀的眼睛,黝黑的瞳孔逐漸凝聚著腥紅色彩,剛毅分明的臉部線條繃成寒冰,足以凍死任何一個靠近他的人,駭人的怒氣充斥在他身體周圍,原本擠在他身邊的人害怕的退了開來,讓出一條空曠的道路。
半醉半醒的王良仁講得正高興,此時讓開的人群中剛好出現被姜琥儀抱在懷裡的千伶,他伸長手臂像是要驗證自己的話一般,忽地將千伶拉到正中央,展示在眾人面前。
「要是你們不信可以問她,她就是我說的千伶——夠辣、夠美吧!」他對同伴炫耀著自己不但有美女倒貼,還有本事玩弄人家。
干伶畏縮的低著頭,眼角含淚,噁心的感覺讓她快要吐出來。
他無恥的勾起千伶纖巧的下巴,另一隻手搭在她肩上。「怎麼,害臊啦?
我知道你還喜歡我,既然你變得比以前更漂亮,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和我交往。這次你可別不知好歹,我教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反抗也不要管東管西,我保證會好好疼你。」濃冽的酒氣噴在千伶臉上,他嘴裡繼續說著不知羞恥的話,而後更下流的想一親芳澤,惹得千伶尖叫的閃避。
突然一陣狂吼響起,姜琥儀怒不可抑的衝出來,一拳打偏王良仁的下巴,鮮紅的血珠濺到呆愣的千伶,下一秒混戰展開,姜琥儀彷彿要殺人似的拳拳凶狠。
一見王良仁處於下風,他的同伴立即蜂擁而上,原本一對一的戰局頓時成了一對多,姜琥儀吃力的應戰,身上被打了幾拳,一旁的季樂徽當然不可避免的也加入戰局,接著是王良仁的同伴朋友、季樂徽的外校友人,最後一場單挑成了群體械鬥,一大群血氣方剛的青年抄起手邊的東西不顧後果的殺向對手,直到飯店人員通報、警察抵達現場,流血畫面才告停歇。
在場的男女分別被帶上警車送進了警局,原本一個多校聯誼社聚會就這樣在警方的搜證下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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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琥儀一行人直到半夜做完筆錄才得以保釋出來,千伶因為不放心姜琥儀身上的傷,堅持要和他回家替他擦藥。
「唔!」姜琥儀吃痛的縮了縮肩膀。
「你沒事吧?」擔心弄痛他,千伶將棉花棒拿離他的傷口。
「我沒事,別苦著一張臉。」他柔聲安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和人打起來,這都是我的錯。」她自責的啃咬雙唇,將它虐待得又紅又腫,眼中又是一層薄霧。
「噓……這不是你的錯。」大拇指停在紅腫的雙唇,阻止她的自虐行為。
「現在已經沒事了。」
「誰說沒事?警察說會通知校方,到時要是被退學怎麼辦?」因為她的關係連累姜琥儀被退學,她要如何向姜家夫妻交代?
「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被退學,我認為很值得。」能讓他揍王良仁一頓,他什麼都無所謂。為了千伶,就算要他死他也認為值得,區區退學算什麼!
他的語氣認真,臉上的表情卻是要寶調皮模樣,千伶一時為他兩極的反應愣了一會兒。
「你白癡啊!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你知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你還有心情笑!」開口就是一陣罵,他的玩世不恭真是氣死她了。
「笨蛋!笨蛋!笨蛋!」像是嫌罵不夠似的,她抄起抱枕就是一陣窮追猛打,全然忘記他是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