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琛定睛一看,心臟差點停止跳動。那個想要逃跑的刺客竟將手中的利劍朝康盼兒射去,頓時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那柄劍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只有宇琛迅速撲過去,以身體替她擋這致命一擊。
劍刺入他身體的剎那,大量的鮮血染紅康盼兒的素白衣裳。
「萬歲爺!」眾人震愕的喚著。
看到主子受傷的沙德爾,大喝一聲手起刀落,刺客人頭落地。
宇琛傷得不輕,眼神漸趨渙散,但他仍安慰著她,「別怕……盼兒,沒……沒事了……」隨即昏死過去。
康盼兒一臉震驚,整顆心彷若被掏空似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不!他不能死,她好愛好愛他,他絕不能死!
她顫動的柔荑壓住血流不止的傷口,但鮮血仍不斷流出,沙德爾連忙點住宇琛傷口附近的穴道,血流方才減緩。
「沙德爾,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
「再一里就是保定了。」
「現在立刻起程前往保定,找大夫醫治皇上的傷。」康盼兒決定道。
「娘娘,這些刺客怎麼辦?」趙喜詢問。
「一同押往保定。刺殺皇上,罪孽滔天,不容寬待。」
起程前,康盼兒再出聲交代,「進入保定後,要謹言慎行,萬萬不可洩漏皇上受傷一事。」
隨著車子往前行,她在心裡祈禱著,只要宇琛沒事,她願意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不再有怨言。
※ ※ ※
「這位公子受的傷很重,幸好急救得宜,他已無生命大礙,但由於傷口過深,要小心沾染不潔,夜裡若有發燒,服下這帖藥即可退燒。」大夫在幾雙虎視眈眈的眼神注視下,小心翼翼的交代。
「小喜子,小青,你們送陳大夫,順便跟著去抓藥。」康盼兒坐在床沿,頭也沒回的吩咐。
三人離去後,房內只剩陷入昏迷的宇琛,滿臉焦急的康盼兒、沙德爾、紫煙和蘭嬤嬤。
「娘娘,你也受了傷,先去休息吧。」
「是啊,盼兒姊姊。」
康盼兒搖搖頭,「我不累,我要陪宇琛。」因為過於憂心,她喚著他的名字都不自覺。
蘭嬤嬤笑了笑,看來盼兒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萬歲爺了!
「好了,沙德爾,紫煙,我們出去吧,娘娘會照顧好萬歲爺的。」
「可是……」沙德爾原本還有些遲疑,但在蘭嬤嬤的瞪視下,只好改口道:「那臣先告退了。」
待門關上後,康盼兒的淚終於止不住的落下,滴在宇琛蒼白的臉上。
她一急,伸手想要抹去,但手一碰到他的臉,就再也移不開。
她緩緩的撫著那張俊臉,情不自禁的俯身吻著那剛毅的薄唇,英挺的劍眉,生著鬍髭的下顎。
她的淚落得更凶了。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讓她陷入這場愛戀中呢?
這份情感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啊!
但是她不想逃,也逃不開了,縱使粉身碎骨,她也要去愛!
※ ※ ※
在康盼兒細心照顧下,加上宇琛原本身子骨強健,所以他恢復得很快。
宇琛一清醒過來後,便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像現在,他挪動身子想要下床,卻被康盼兒制止。
「你不要命了,都受傷了還不安分一點。」
他皺皺眉,「你好凶,幹嘛只對朕一個人凶,你對其他人都很好的。」
康盼兒一愣,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啥一面對他,她所有的沉穩全煙消雲散。
「所以你對朕一定是特別的。」他抱住她說道。
她登時羞紅了臉,「別……別不知羞。」
「萬歲爺……喔!對不起!」壞人好事的傢伙總是令人憎恨的,沙德爾暗忖著,而且可以從主子的眼中看出來。
康盼兒感到無地自容,掙開宇琛的懷抱,趕緊逃離現場。
宇琛溫柔的眼神看向沙德爾時變得冷冽,「朕可沒在你和紫煙親熱時出現過。」
「萬歲爺,這是意外。」誰知道您受了傷還這麼不安分?
「算了。」他調整一下坐姿,「對了,你來找朕,應該不是單純的探望吧?」
「萬歲爺,這是臣從刺客身上搜出的東西。」
宇琛接了過來,細細觀看。那是一塊裁織精細的蠶絲帕,上頭繡了一個奇怪的字。
「萬歲爺,這帕子真奇怪,尤其上頭繡著這東西,不像字也不像畫,究竟是啥啊?」
「這是「大篆」,也叫「籀文」,是古人所用的字體。」
皺紋?怎麼有那麼奇怪的名字,沙德爾暗忖。
「那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個柳字。」
「柳?」沙德爾看著主子,小心翼翼的說:「皇上,您跟臣想的不知道一不一樣?」
宇琛笑了笑。看來這個「柳」應是指柳貴妃的阿瑪柳崇嘯。
柳崇嘯是兩朝重臣,先皇在位的後幾年,因為體弱,柳崇嘯大權在握,但如今他事必躬親,削減不少他的權力,想必他是心生叛意了。
「沙德爾,那幾個刺客武功如何?」
「馬馬虎虎。」放眼全朝,還沒人武功比他高的。
「好,你現在就帶著那幾個刺客,日夜趕路,押到慶親王府交給譽璨,並將整件事告訴他,但絕不能透露給朝中其他人知道,瞭解嗎?」
「臣遵旨!」沙德爾隨即領命離去。
宇琛眼神冰冷的看著前方,直到康盼兒進來才泛起些許溫度。
「談完了?可以休息了。」
「盼兒……」他伸展肢體舒活筋骨,沒想到這個舉動卻被她當成他又要抱抱了。
「別這麼好色好不好?」真受不了!
宇琛一聽差點笑了出來,他發誓剛剛他真的只是想伸懶腰,不過她倒提醒了他她嬌軀的美好。
他真想抱抱她!
他腦中閃過一個法子,伸手撫著胸,「啊!好痛,真的好痛,哎喲……」
康盼兒不疑有他,焦急地上前查看他的胸口,並伸手抱住他。
她將頭放在他肩上,拍著他的背,而宇琛則是邊竊笑邊喊痛,直到他感覺到肩膀一陣濕意,才停了下來。
他抬起她的頭,見她哭得淚眼汪汪,連肩膀都在顫抖,他不禁咒罵自己無聊,為什麼要讓心愛的女人如此傷心呢!
她那未施脂粉的嬌容綻著誘人的絕色,他忍不住湧起的情潮,低頭吻住她的芳唇。
他的吻從輕柔到狂野,從濃烈到輕淺,兩舌彼此的嬉戲掀起令人難擋的慾念。
此時此刻,存在兩人之間的只有彼此。對宇琛而言,後宮佳麗三千他都不愛,他只要康盼兒。
對康盼兒來說,在面對他的真情摯愛時,什麼東西都不再重要。
宿昔不梳頭,絲發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春蠶不應老,晝夜常懷絲。何惜微軀盡,纏綿自有時。
情悠悠,意悠悠,自此長相從……
第六章
激情過後,宇琛粗大的手掌輕撫著康盼兒欺霜賽雪、膚如凝脂的背脊,惹得她又是一陣顫抖。
「別鬧了!宇琛。」她嬌嗔著。
他一臉滿足的笑,「盼兒,位極至尊這麼多年,只有這一刻朕才真正感覺到幸福,能得到你真的是上天對朕的恩典。」
康盼兒感動的偎進他的懷裡,「貧嘴!」
「盼兒,進宮後一些繁瑣的禮節可能會讓人難以招架,別擔心,朕會讓蘭嬤嬤一樣一樣教你。」
聞言,康盼兒的俏顏沉了下來。
「不過有些朕先告訴你,譬如以後在公開場合,見到朕不能直呼名字,要稱「皇上」或「萬歲爺」,見到皇額娘要稱老佛爺,但私底下你還是可以叫朕宇琛……」
「我真的得入宮嗎?」她的語氣有些猶豫。
宇琛低頭看她一眼,「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說這種話?」跟著他歎口氣,「是對於宮裡的繁文縟節而退卻嗎?」
康盼兒並未回答,這只是原因之一。
「朕並不會強求你一定要學會禮儀,但為了保護你不被流言蜚語所傷,所以你還是勉強為之吧。」他憐惜的撫上她的臉。
聽他這麼說,她還是無法消除心中的擔憂。
她所愛的這個男人,是絕對無法給她心裡所想的夫妻生活。
可是她愛上他了,放不開、擱不下、拋不去,只能承受了,儘管會換來遍體鱗傷。
康盼兒目光迷濛的看著他,「宇琛,你希望我快樂嗎?」
「當然!」宇琛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我願意進宮,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點點頭。
「好,君無戲言,希望到時你真的能做到。」她頓了頓,然後說出自己的條件,「時限半年至一年,如果我無法適應宮中的生活,過得不快樂,我希望你能放我出宮。但是我答應你,離宮後我會長居北京,絕不改嫁!」她深知烈女不侍二夫,絕不會失格違背。
「這……」宇琛不懂她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如果她故意說不適應不習慣呢?
看穿他的疑慮,康盼兒輕笑道:「你放心,我絕不會故意刁難,我和其他女人一樣,也希望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
「好,朕答應你!」聽到她的愛語,他心裡湧現一股柔情,「朕不會讓你感到不快樂,朕會讓你知道朕是真心在愛你,你的幸福是朕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