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輕傷,不要緊的。」只要不危及生命,衛青認為皆是不足掛齒的小事。
「我還是去看看他好了。」韓幄對屬下的安危也是極為關心,衛家兄弟會對他披肝瀝膽不是沒有道理的。
原來衛青之前假裝要先去看衛雲,卻在暗中;注意著韓幄的舉動,才發現那名,蒙面者竟是書僮,他感到非常納悶。
他跟著去探視衛雲,得知他的傷並無大礙後,又折回來守在書僮的房門外。一來他擔心主人的安危,二來他想弄個明白,主人究竟有什麼作法和打算。
「將軍,你怎麼來了?」衛雲正靠著椅背休息;忽然看到韓幄到來,忙不迭地要站起來。他看見衛青也跟在後面。
「別亂動。」韓幄馬上制止他。「看樣子也傷得不輕啊!」可見這次的刺客武功也不差,能傷到衛雲的人,確實也要有一點能耐。
「其實……不過是小傷啦!」衛雲傻笑地道。
「是啊,眼睛一邊被打腫,一隻手臂差點廢了,是小傷沒錯!」韓幄難得開他玩笑。
他的個性就是這樣,教人放心也教人心疼。雖然他和他們兄弟之間表面上是主僕關係,實際上他已將他們當作親兄弟看待,那情誼猶如刎頸之交。
一向少見笑容的衛青,此刻也不禁咧嘴一笑。衛雲看見嚴謹肅然的將軍和冷若寒霜的兄長,今日皆因他而露齒一笑,他的傷沒有白受了。
「讓將軍掛心了。」主人親自來看他,表示他心中還是看重他衛雲的。自從他身邊多了一位書僮後,他以為他早巳遺忘他的存在,有時似乎還嫌他礙眼呢!不過只要有小痕在,主人的舉止就顯得怪怪的,這是他幾日來的觀察所得。
「好好養傷,這幾日暫時不要出門,有什麼事就讓衛青代勞。」韓幄理所當然的交代著。
「謝將軍的好意,屬下明白。」事實證明自已沒被遺忘,他開懷一笑。
「有什麼需要就告訴衛青或總管一聲。」他瞭解衛雲不喜與人添麻煩,即使受傷他也盡可能自己來。他故意講明,也是要讓為人兄長的衛青多擔待一下。
三個人今日不說嚴肅的話題,只—是單純的表露關心,讓氣氛更加溫馨。
第七章
考慮了幾天,柳玉痕終於答應成為韓幄的妻子,其實她內心是渴望當他的妻子的,她想得到他的真心。
除了情愛之外,她希望他能視她為知己,毫不保留的對她坦白一切。若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會竭盡所能地幫他,甚至不讓別人傷害他。
這天韓幄來她的房間時得到了這樣的消息,欣喜之外,他更熱烈的吻著她,好似久末相逢的情人,使他熱烈渴求她的吻。
「待會兒我立刻吩咐下去,要他們準備婚事所需的一切物品,三日內便讓你成為真正的將軍夫人。」
「這麼快啊?」她詫異道。一般準備嫁娶的事宜都滿費時的,他竟揚言三日之內要辦好,包括娶她入門。
「當然,若不趁現在我有空趕快娶你過門,不知要等到何時?」為防她臨時反悔,他得把握時機。
柳玉痕內心卻有些隱憂,畢竟婚姻大事得由父母作主,而她父兄都還健在,理應知會他們並得到他們同意。父親極疼她,對於她喜歡的對象應不會反對,可兄長卻是韓幄的死對頭,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因此,她才擅自做了決定,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
消息馬上傳到衛家兄弟以及府內所有人的耳中,其中最不能接受事實的,當然是衛青和衛雲。
衛青無法理解的是,那書僮的真實身份明明是密探,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女人,又即將成為將軍夫人,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諷刺,也就是說,他以後對她要如對將軍般尊敬。
衛雲的震撼不亞於兄長,這似乎是老天開他的玩笑,昔日談天說笑的哥倆好,怎麼轉眼間竟變成將軍夫人,這太離奇了吧!
他終於明白了,難怪她這麼嬌弱,難怪主人會對他吃飛醋,她是那麼地令人疼惜,只有兄長衛青例外。
於是府裡上下開始忙碌起來,三天之內所有婚慶所需物品都已準備齊全,時間雖然有點匆忙,但樣樣照禮數來。
她是頭一個進將軍府的女人,為了方便她,婚禮前連廚房的師傅都換成了婦人,也為她雇個丫環協助她。這分殊榮,想必柳玉痕可以感受得到。
韓幄先將柳玉痕安置在離將軍府兩條街外的一間客棧裡,再派衛青和府內幾名家丁保護她,屆時他這位新郎倌將風風光光的把她迎娶入門。
喜宴的排場不算盛大,因為時局不太安定,為了不惹太多麻煩,能不鋪張就不鋪張,這是兩人共同的默契。
不過惟一不能不請的就是當前權勢顯赫的屠森。韓幄原本不想請他來以免破壞氣氛,但為了博取他更多的信任,這種大事若不讓他知道,對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來說,可能會解讀成不把他看在眼裡。
因為有這層顧忌,他不得不把這位大人物請來。
柳玉痕聽聞屠森要來參加喜宴,原本想看看他長得何等模樣,但礙於她是新嫁娘不能隨便見人,且韓幄也不肯,因而作罷。
喜宴結束後,韓幄並沒有來到她的新房,直到丑時,才見他帶著微醺的酒意進來。
她枯坐床沿半天,在納悶之佘,她自己掀開了紅蓋頭,卻見他神色憂邑的坐在圓桌旁,像是有難解的事困擾著他。
「夫君有心事?」柳玉痕柔聲問道。
韓幄這才拉回思緒看向她。今日是他一生中最開心的一天,但在屠森和他密商事情之後,他原本喜悅的心情卻不斷往下沉。
「能否告知我,讓我為你分憂?」
吟天是大好日子,不談別的。」韓幄隱藏心事,他要和她快樂的度春宵。
他走向她,先給她一個深情的吻,令她紅雲滿雙頰;他準備拉下床幔,她卻制止了他。「有什麼不能告知的嗎?」她已成為他的妻子,他為什麼還不能坦誠相待?既然在乎她,為什麼不能信任她?
「沒有任何事比今日來得重要。」說這話其實是在安慰她,他忍辱負重這麼久,還不是為了一舉殲滅屠森,只是他不想讓她涉人這複雜的官場中。
屠森對他又更加信任了,因此今日在喜宴之後,他撤走眾人,只說要單獨和他比酒量。
原來屠森已有謀反晉王的周詳計劃,而他之所以倚重韓幄,乃知他握有可觀的兵權,再加上他自己原來的兵力,要奪權篡位應是游刃有餘。
但這是何等大事,屠森乃多疑之人,所以他暗中觀察韓幄的忠誠度,事實證明,他確實通過考驗了。
「你第一天就對妻子不忠實!」柳玉痕抗議地道。
「知道太多對你不是件好事。」他凜然回道。
「這表示你根本不信任我。」她生氣了,他已是她的夫婿,卻仍然不能和她掏心肺、共患難,這表明了他只是在要她而巳。
「我會讓你知道的,只是時候未到。」他在意她的情緒反應,只能軟語地懇求:「不要破壞這好日子的氣氛好嗎?」
見他低聲下氣的哄她,她心軟了,為人妻子的怎能不體諒夫婿的難處?何況她自己也沒有完全對他坦白,包括她的家世和魏大哥的組織。
或許他們之間還需要時間來考驗,她應該表現出為人妻的柔順,不要再逼他了。她點頭默許,接受他的懇求。
柳玉痕靠近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給他一個溫柔綿長的香吻。
韓幄立即拉下床幔,給她更多的吻和更多的柔情。
兩人暫時拋開各自的心結,心甘情願的把自己交給了對方……
★ ★ ★
柳如風在固定的時間皆會在絳城附近打探消自心,但已過了數日,柳玉痕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竟沒給他半點消息。自從那日夜闖將軍府救出了嚴戈後,就不再有她的消息,他擔心她是否出事了。
他在絳城停留了幾天,直到有一天他在市街聽到了讓他震驚的事情,就是大將軍韓幄娶了一位美嬌娘。
柳如風直接的反應是那位將軍夫人該不會是玉痕吧?這和他先前的打算不一樣啊!她如果真嫁給了韓幄,就難保她的心不會向著他,女人總是以情感為依歸,這回他失算了!
當初他只要重要的文件,要她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達到目的;不料才隔幾日,她不但沒有半點消息回來,還光明正大的把自己委身於韓幄。
魏承英說的沒錯,韓幄不是普通的角色。這下可好,連玉痕也被他收攬了,如今惟一的線索斷了,今後的路將更難行。
他沮喪的先回太平莊,準備把這消息告訴魏承英,相信他會以大局為重,不會被兒女私情牽絆。
「不可能的,玉痕不會這樣做,她是個明是非、識大體的人,怎麼會……」魏承英激烈的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