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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擬思

  「還有……」淨月正要接下去說,門外卻傳來叩叩的敲門聲。「一定是楚姐姐送藥來了!」   楚姐姐?是方纔她叨叨絮絮在他耳邊提起的楚惜之嗎?風允天有些期待她口中的美人會是怎麼個傾國傾城貌。

  門一開,一股淡淡藥香先飄了進來,隨之進來的儷人,讓風允天覺得淨月的形容確實沒胡誇大,甚至還有不足這處。

  楚惜之的美,風姿綽約,儀態萬千,和淨月的純淨甜美勸然小同。而

  她身上所散發出那種嫵媚動人的韻味,更是不懂賣弄風情的淨月所望塵莫及的。

  「風大俠醒了嗎?」

  美人一說話,四周的人如沐春風,風允天今天終於見識到何以唐明皇得了楊貴妃之後,便「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醒了。」淨月接過楚惜之手中的藥,興致勃勃地想向風允天介紹,但一觸及他望著楚惜之的癡迷眼神,心底突覺一陣刺痛。

  這是種什麼感覺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太愉快。她偏頭甩去這些莫名的情緒,笑臉面對兩人。

  「風……」

  「楚姑娘是嗎?請恕在下病體虛弱,尚無法下床。」風允天奮力坐起身子,禮貌性地點頭。「這些日子叨擾貴府,未向尊翁及姑娘致意,風某歉疚難當。」

  「說話別文謅謅的,你還需在這兒休養一陣子,日後還要這般拘謹嗎?」

  楚惜之掩嘴一笑,拋給風允天一眼。這一眼,夠媚、夠柔,風允天識相地接收了,也回報她一個微笑。

  兩人眉目相對的樣子,令淨月刻意忽略的那種刺痛感瞬間又充滿整個心頭。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是不應該站在這裡的。

  ***

  漸漸的,風允天已經能下床走動,因為他底子好、身體壯,恢復的情況好到出乎眾人意料。對於這個情形,淨月應該要很高興的,可是,只要楚惜之一出現,她高興的心情就維持不了多久。

  怎麼會這樣呢?她明明很喜歡楚姐姐的,為什麼風大哥和楚姐姐交談的樣子,會令她覺得刺眼?

  一大早胡思亂想什麼?淨月敲了自己一記,打起精神提著食盒到風允天房裡。可是一打開門,卻發現房間裡頭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被褥也已折疊得整整齊齊。

  本想找風允天一同用早膳的,這麼早他會去哪裡?淨月放下食盒,ˍ百思不解地走出房門外,行至江水,江中涼亭隱約傳來了談笑聲。

  是風大哥和楚姐姐!遠遠地,淨月看見他們兩人悠閒地臨江對飲。和著春日美景好不愜意。

  當她視線觸及這光景的那一瞬間,那股難受的緊窒再次升了起來,扼住她的喉頭……

  以前,風大哥只會這樣對她笑的;以前,風大哥都和她一起吃早膳的;以前,好多好多個以前,現在好像都不屬於她了。

  淨月站在江迓凝望許久,終於緩緩踏出腳步,朝涼亭前進。他們交談的聲音愈來愈清楚,一字一句刺進她耳中。

  「范寬的山水圖氣度恢宏.山勢靜定.筆觸綿密,確是名字。」

  「不過,李成的山水秀逸精微,用筆如神,恰成對照……」

  他們在談畫,風大哥也懂畫嗎?淨月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靠得愈近,心就沉得愈深,及至到了涼亭前,她盡力面帶微笑想加入他們。卻發現兩人交談聲突兀停了下來,四隻眼睛一起盯著她這個不速之客。

  再怎麼遲鈍的人此時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到來有多麼地不受歡迎;尤其他們聊得好好地突然住口,分明是不想讓她聽到。

  淨月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在兩人的注視下,她無依地抱緊雙臂,試探性地問道:

  「我……我打擾了你們嗎?」

  風允天和楚惜之相視一眼,楚惜之朝淨月溫和地搖頭:

  「怎麼會呢?你想來就來,哪裡打擾了?別胡思亂想。」

  叫她怎麼能不想呢?淨月怯怯地望向風允天,後者卻面無表情地舉杯淺飲。

  他為什麼不看她?為什麼不說一句話?淨月頓時間覺得風允天離她愈來愈遠了,這個認知令她盡力朝兩人展現出示好的微笑。

  「風大哥,你和楚姐姐在聊什麼呢?」

  「沒什麼,一些日常瑣事罷了。」

  風允天面對她還是有著和以往一樣的笑容,但淨月卻覺得已經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你已經可以喝酒了嗎?你的身體不是還沒完全好?」

  「這是茶。」

  「呃,我本來想找你一起用早膳的……」

  「我和楚姑娘已經用過了。」

  氣氛一下於僵住了,淨月找不到話說,風允天和楚惜之則似乎根本不想和她說話。沉默片刻,楚惜之輕咳兩聲,朝淨月揮揮手:「淨月妹妹,聽你這麼說,應該還沒用早膳吧?這兒有些茶點,要不要先吃一些?  「不……不用了。」風允天的變化讓淨月委屈地紅了眼,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掉出來。「我想,我真的打擾你們了。你們用吧,我……我先離開了。」

  轉身的剎那,淚水也順著淨月細緻的臉龐滑下,她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也控制不讓腳步虛浮。只是忍耐真的太困難了,背後兩人的安靜無聲像支尖椎穿透了她的胸口,每一步都是血流滿地。最後,她終究忍不住快跑逃離這個地方。

  「你不留住她?」楚惜之別有深意地瞅著風允天。

  「不,她留在這裡,有些事你反而不方便說,不是嗎?」風允天不在乎地揚起嘴角,眼神餘光追隨著淨月的背影,直至她消失無蹤。

  「你真是個殘忍的男人。」楚惜之前他媚笑,嘴上雖略帶責備,態度卻仍然溫柔婉約。

  「你還想談范寬的畫嗎?還是這次想改成蘇軾的詩?」

  不知情的人聽不出風允天這話中有些譏諷。

  方纔淨月站在江邊張望時,楚惜之立刻話鋒一轉,和他談范寬、李成,琴棋書畫。他不想拆穿她的做作,因此也造成了淨月的誤會。

  「這次談你風允天的奇遇吧。」楚惜之替他斟滿茶,也替自己斟了一杯。「剛才你說到身上的傷是在梅莊受的,然後呢?」

  「然後?」風允天挑了挑眉,這不是問廢話嗎?「然後我就來到這裡,和楚姑娘喝茶談天啦!」

  若有似無地閃過一絲不悅,楚措之輕笑:「想不到名聞江湖的風允天大俠這般風趣。我是在問你,既然到了梅莊,必是有所為而為;而在梅莊受了那麼重的傷,一定有所收穫吧?」

  「梅莊缺人,我缺錢,所以便去了;至於所謂的有所收穫,也不過就幾兩黃金。」

  「除此之外呢?」伸手一撥頭髮,美女看來更加撩人。「譬如說藏寶圖之類的東西?」

  「藏寶圖?我沒那個命。」風允天對眼前美色不為所動,開始進攻盤中的梅餅。「若真要說除了黃金之外還得到些什麼,被屠尚賞了一針算不算?」

  「這怎麼能算呢?」楚惜之的表情已經漸漸不自然了。

  「怎麼不算?我還想請教楚姑娘,怎麼令尊的獨門暗器會到了梅莊莊主手上?我背上挨的那一針,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楚惜之執起茶杯喝一口,聰明地就此打住這個話題。「淨月妹妹也隨你到梅莊?」

  「是啊,我們都孤苦無靠,只好相依為命了。」想到淨月在梅莊裡巧扮秦又玲那副潑辣的樣子,風允天眉宇間不覺柔和起來。

  居然有人能在她面前還想著別的女子?楚惜之略顯不快。「你很喜歡淨月?」

  「淨月秀美可人,連你爹都喜歡不是嗎?」側面回答也算回答。

  「風允天,你覺得我美嗎?」這個男人當真能坐懷不亂?

  「楚姑娘風華絕代,國色天香,應該不需我再贅詞溢美吧?」

  「那和淨月比起來呢?」

  「各有千秋。」她問的這些問題,已經出乎風允天的預料了。「楚姑娘也對自己沒有自信嗎?」

  「本來是有的,不過在見了你之後,就全都沒有了。」楚惜之暗自歎氣。「在你心中,我永遠比不上淨月吧?」

  這句話,讓風允天有意無意地又將眼光飄向淨月離開的那個方向。「在我心目中,你們兩個本來就不同。淨月有些特質是你所缺乏,你也有些特質是淨月所沒有的,所以,楚姑娘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你說得出在你心目中我們到底哪兒不同嗎?」楚借之斜睨了他一眼。「男人都是口是心非,你敢說方才淨月掩面哭泣而去時,你沒有一絲絲心痛?沒有一點點愧疚?」

  沒有嗎?他差點就要拔腿追過去,誰敢說他不心痛、不愧疚?但是,風允天秉持著長年練武所培養的定性,穩住了心湖的波動。

  「你和淨月相識不久,已經情如姊妹了嗎?何須如此激動地替她說項?或許我倆都該感到心痛、愧疚,是我們忽略了她的易感脆弱,這一點我會好好反省。」

  「你……好吧,我說不過你。」她今兒個什麼都沒問出來,還被他將了一軍。看來現下的時機不太適合,但她總有一天會打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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