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真是會說話。」蕭董在商場上立足,能取得一席之地並非浪得虛名,他說:「我想,我不如問問本人的意思吧!」
「這……」秦總一驚,一時不知該怎麼接口。
蕭董已然喚了佳人坐下,微笑道:「露小姐,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d你的表現有目共睹,我很欣賞你的能力,有個提議希望你能同意……」
「什麼?」露肯後的雙眼如星光般眨了兩下,她面對此事也已習慣,自然也有一套應對方式。「蕭董,承蒙您的器重,但如果敝公司制度不良、人事不和,我不可能會為公司盡心盡力;再說,如果我這麼輕易的就轉換環境,那我將永遠在基層學習。在對一個公司未瞭解透徹前,便又換了環境,那麼,我的工作表現始終會讓人大失所望。」
蕭董驚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黃湯下肚後的思考能力反而增強,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
露肯後淺淺一笑,舉杯道:「小女子不才,實在無能力承擔貴公司賦予的重任,以酒示歉,我先乾為敬。」語畢,她頭一仰,一杯酒立刻見底。
這是她布下的台階,明眼人一看就知,更何況是蕭董?他雖然惋惜網羅不到這樣一個奇才,但見她朝自己點頭,他連忙將手中的酒喝了,換得她一個禮貌的淺笑。
露肯後鬆了口氣,找了個借口離開氣壓變低的包廂。來到化妝室門口,她下意識地看看手錶,惱火的低咒一句:
「該死的!又拖到這麼晚。」
身後,有個男子對她隻身一人喃喃自語頗有興趣,因而停下腳步。
「真是討厭!'』露肯後其實對自己被常「借用」的事很不滿,她邊無目的地翻找皮包,邊念著:「每天弄到這麼晚,又老是喝到三更半夜,我下個月的健康檢查肯定沒法子通過。唉!身為環保人員,自己的身體快不保了,還有什麼資格去管別人?現在又喝到了二點半,一天比一天還要晚,秦總真會騙人,說什麼二點前就可以走了,真是狗屁!」
露肯後的耐性已然逼到極限,翻東西的速度愈來愈快,突地,她忿然將皮包往後一甩,轉身怒目以對,「喂!你站在我後面做什麼?看戲啊!」
皮包穩穩當當地打中她身後那名男子的臉,啪噠一聲,皮包自他臉上滑落,露出一張迷人俊臉,帶著慘慘的綠色和氣血上衝的紅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聽我講話。」她直指他罵道:「你是哪家公司派來的?說!」
男子一頭長髮散了下來,露肯後定睛一看,還以為自己眼花,她努力地猛揉雙眼,然後,她瞪大圓眼,不敢置信的叫出聲:「怪物!你……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太變態了!我最討厭這種不男不女的人了,看起來像小白臉,真是噁心!」
男子的眉頭才剛蹙起,她又有話說了:「看看看……什麼樣子,你以為你是西施呀!別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賤個二五八萬,老娘也不差。」
男子又翻了翻白眼,低頭看到她用來砸他的皮包,尚未動作,露肯後已像一陣風般從地上搶過皮包,像防小偷似的抱在胸前,怒斥隨之而來:
「你想幹什麼?你的眼睛一轉,我就知道你打著什麼鬼主意,想偷我的皮包?門都沒有!」
男子神色慍怒,怪的是,怒氣雖已滿佈臉上,卻聽不見他的反擊。他舉步欲離開,並不想與這輩女流一般見識,卻被她一把抓住——
「喂!你打算上哪兒去?我就知道你作賊心虛,走!跟我到警察局去。」
怪了!他又沒犯法,去什麼警察局?
「走呀!」見他動也不動,露肯後更為光火,不知是否體內酒精作祟,她嘴巴就是好癢,一直想罵人。
一直處於沉默的長髮男子,一副破例的樣子準備開口,但身後的呼喚很快地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
看到來者,露肯後相當驚愕,下意識又拚命地揉著雙眼。
來者的神情由慌張中平息,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說:
「主人,您在這裡呀,害我以為您不見了,好擔心……」
主人?露肯後從記憶裡找出這個稱呼和他說話的口音,他不就是——
「昂捷!?」她幾近尖叫地拉著來者的手說:「你……真的是你!?」
昂捷如夢初醒般的看著她,「露肯後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呢!你來幹嘛?」露肯後立刻完完全全地忘了身旁那名長髮男子,拉著昂捷問長問短。
昂捷恭敬的指著身邊男子道:「我陪主……」
他話還未說完,露肯後立即沒耐性的搶白:「瑜妃呢?那個見色忘友的女人,上次回來過年,來匆匆去也匆匆,連來看看我這個換帖的朋友都沒有。死沒良心的東西!對了!你回來幹什麼?難不成她又跑了回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昂捷望著已然胡言亂語的露肯後,心下疑惑不已,若是他記得沒錯的話,印象中的露小姐沒這般多話嘛……
不等他回答,她逕自又道:「唉!聽說成了兩個娃娃的媽!連張照片也都沒寄來瞧瞧,可惡!可惡!」說著,她又生氣了,忿忿地踩著腳步離開!留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就裡。
*
「主人,這麼早……露小姐不知醒了沒?」昂捷一路上直髮問。看看時間,才八點,離凌晨與露肯後見面的時間只隔了五個半小時而已。
對迦罕銀而言,早早完成這個「任務」,他就可以早早回國;再加上凌晨無緣無故被羞辱了一頓,他實在郁卒得很,有股想找露肯後理論的衝動。手中那份禮,像極了沉重的石頭,他恨不得將之砸向她那張潑婦罵街般不容人反駁的嘴。
駐足在簡單的藍底白字的招牌底下已然過了十分鐘,昂捷仰頭看看天空道:「露小姐要不是沒回來就是還沒醒,這樣吧,主人,從一早到現在您都還沒進食,我到附近看看有什麼早餐可買。」
語畢,昂捷的身影已轉入街角,速度之快,在迦罕銀反應過來之前,昂捷的影子已經消失在他眼前。
*
遠遠地,露肯後就留意到門前這名男子,她一直不贊同男人長髮,可他卻獨獨吸引了她的目光;牽著「個性的貓坊」裡的店貓——布偶貓「綿綿」朝著自家店門靠近,才益發覺得他好高,身形挺拔。
「有事嗎?」
迦罕銀身後響起一聲清亮的詢問,他本能地回頭,迎上一張熟悉卻不同感覺的臉孔。
除去凌晨那份妝點、少了咄咄逼人的冶艷,此刻的她是清爽、清純,像一潭靜止的湖水,清澈見底。
「有事嗎?」露肯後再次禮貌的朝著他微笑,其實心中正淌著口水。好養眼的帥哥,一大清早的就讓她遇上這等好事!
她判若兩人的處事行徑,讓迦罕銀一度以為她有雙生姐妹,可莫瑜妃沒有提過,他立刻將這個想法剔除;不過,她對他的感覺很陌生,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不說話?露肯後在心頭如是疑問,看這人外貌像個混血兒,她索性以英語道:「如果你是想逛這家店,那麼很抱歉,我們十點才開始營業。」
迦罕銀百般疑惑的看著她,她的記性當真如此差矣?才隔了五個半小時,她就已經將她所做過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先生?」奇怪了!人長得帥帥的,怎麼是個啞巴?她替他感到可惜,特意湊近他,想他是否會讀唇語。
迦罕銀不說話則已,一開口就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你全忘了嗎?」
「啊?」露肯後可傻眼了,他不是啞巴,而且還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
「早上的事。」他在提醒她之際,還不忘觀察她的反應。
「早上?」就她的記憶來說,早上是從她醒來的那一刻算起,「什麼?你不是啞巴啊?我早上怎麼了?」
「凌晨。」他迅速更正,發覺她絲毫沒有刻意隱藏自己表情。
「凌晨?」她更不懂了,他幹嘛問她這些?「我做了什麼?凌晨這個時間我都在睡覺啊!難不成……」.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夢遊嗎?」
迦罕銀一副被她打敗的表情,也確定了一個事實:她凌晨一定喝了酒,而且變成了一個自以為很清醒的醉客。
「不會吧!」她不記得自己有這個毛病啊!
她的喃喃自語頓時讓迦罕銀恨意全消,他捧起手中的禮物道:
「我奉了古夫人之命,要將這份禮送達至露肯後小姐之處,想必你就是露小姐!」
「古夫人?」露肯後一時之間無法反應他口中的這名「夫人」是哪位,遲疑了下,恍然大悟之後,她立刻將他與僕侍聯想在一起,「你是古德塔的僕人?」
嗯?迦罕銀一聽,還來不及回答,露肯後已搶先道:
「謝謝你。真是的,送個禮還勞駕你大老遠的跑來,她怎麼愈來愈奢侈了?算了算了,進來坐吧!休息一下。你吃過早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