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防備的夏忻然,被他癱軟的力道順勢壓倒在泥地上,動彈不得。
「先生,你醒一醒啊!」怎麼辦?他該不會死了吧?夏忻然急忙地伸手探試他的鼻息。
還好,他還有呼吸。夏忻然忙不迭地謝天謝地,她可不希望這名高大的陌生人死在她的身上。
顧映延壯碩的身體壓得夏忻然喘不過氣來,她苦惱地注視著枕在胸前的他,幾番試著將他挪開卻無效後,她索性閉上眼睛。
這件事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即使社會治安不好,暴力四處充斥,但她從來也沒有想過真的會讓她給碰上。她只能祈禱這個地方夠隱密,讓他們能夠躲過殺手的搜尋。
他的臉緊緊地貼在她的胸前,她可以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吹拂著她一小片裸露的肌膚,陌生的接觸令她羞赧得全身泛滿紅潮。
忙著打工賺錢的她,從來沒有與異性交往的經驗,沒想到頭一次與男性的親密接觸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
即使方才只是就著昏暗的路燈,夏忻然依然發現,他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他擁有頎長健碩的完美體格,寬肩、厚實的胸膛,修長而結實的四肢,光滑的皮膚,他宛如一座古銅色的藝術雕像,直誘惑人伸手觸摸。
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愛慕虛榮,只注重外表的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之所以執意救他,大半是因為他吸引人的外貌。
山洞外傳來陣陣腳步聲時,打斷夏忻然的冥想,她全身頓時緊繃起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惟恐讓殺手們給發現了。
「嗯……」好死不死,昏迷中的顧映延卻在這個時候,開始不安穩的輾轉呻吟,
絕不能讓殺手聽到他的聲音!夏忻然趕忙摀住顧映延的嘴。意識模糊不清的顧映延,直覺得揮開覆在他嘴上的手,掙脫她的掌控。
啊!夏忻然嚇得花容失色,在他即將出聲前,連忙以另一手摀住他。顧映延再一次的掙脫成功,並不舒服地重重喘息著。
「喂,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操著台灣國語的殺手,耳尖的聽見細微的喘息聲。
心急如焚的夏忻然以最快的速度吻住他冰冷的唇,讓他的呻吟聲消失在自己的嘴裡。
「有嗎?」短暫的沉默後,另一名殺手說道。「只有蟬在叫啦!我看,我們還是去那邊找找看比較妥當,」
隨著腳步聲遠去,夏忻然如釋重負地放鬆緊繃的情緒.卻在對上一雙深邃的黑眸後,幾乎放聲尖叫,
他……他……他醒了?那他……知道自己……
夏忻然感到臉像是著了火般的發燙,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顧映延忍著劇痛將自己從夏忻然;身上挪開識到她似乎又救了自己一次。
「你有沒有事?」夏忻然沒有漏聽他咬牙忍痛的聲音。
「我沒事,」顧映延因失血過多,說話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他環顧四周,「你怎會知道有這地方?」
就著月光,他知道自己目前身處在一個隱密的山洞裡,,
「我小時候常來這附近玩,偶然發現了這個山洞,這裡是我小時候的秘密樂園。」身為孤兒的她,因沒有太多人工的玩具,大自然就成為她僅有的遊樂場所。
「謝謝你救了我—命。」雖然並非絕對的安全,他依然由衷地感謝她的捨身相救,
夏忻然幫著他由濕冷的泥土地上坐起,為他調整好坐姿。
夏忻然敏感地感覺到手下的身軀結實堅硬似蘊藏著無限的力量。而他的聲音溫柔、友善她宛如徜徉在和煦的春風中,久久不能自拔。
「謝謝你。」他再一次的向她致謝。
「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她退離他的身邊,刻意與他拉出—個距離,逃開瀰漫著他獨有麝香的空氣。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為了他,心甘情願的獻上初吻?為何一靠近他,就好像快不能呼吸般,而狂亂的心也好像快要跳出來似的,她不解地緊緊揪住自己的胸口。
「你不應該冒險的,即使是為了救人也不行,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許會因此而喪命?」雖然這麼說有些冷血,但是為了她好,他不得不說。
「難道我應該放你一人在深夜中流血至死,或者是讓殺手殺死?不,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麼做。」她略微激動地搖頭,不認同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為了一個陌生人冒生命危險,值得嗎?」
「如果每一件事都要衡量後果,那麼我們會寸步難行,什麼事也做不成。只要是我認為對的事,我不會去計較將付出多大的代價。」擇善固執是她的堅持,不會因事情的好壞而改變。
「總有一天,你的善良與固執會害了你。」他絕不是危言聳聽,現實的殘酷逼使他提出警告,他不希望善良的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才這麼說,但是我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雖說並沒有聽勸,然而他的關懷卻令她感動萬分。
此時,自山洞外傳來殺手的咒罵聲。
「該死!他還真會躲,如果讓我找到他,一定把他打成蜂窩。」殺手竟又繞回他們躲藏的山洞前。
又一次面臨生死關頭,夏忻然害怕得渾身發抖,緊咬牙關不讓恐懼的喘息逸出。
感受到她明顯的懼意,顧映延體貼地將她摟進懷中,安撫她緊張害怕的情緒。
夏忻然緊緊地貼著顧映延,棲息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自小,她總希望讓人這麼緊緊的抱住,什麼都不用想,沒有煩惱,只有愛與關懷。這一刻,她希望這溫暖的懷抱能永遠屬於自己,時間能就此停住。
殺手的咒罵聲自山洞外斷斷續續地傳來。
「別噦嗦,深夜在樹林裡找人,本來就不容易。
看來,只有沿路找回去了。」一名殺手說道。
紛杳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他們走了。」危機解除讓顧映延鬆了一口氣。
「他們還會再回來嗎?」埋首在他懷裡的夏忻然悶聲地問,環在他腰上的手怎麼也放不開。
「我不確定,我想最好是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們再出去,應該會比較安全,你還在害怕?」輕撫她依賴的身軀,顧映延不禁為她所承受的恐懼感到心疼。
「剛才你昏倒的時候,我非常害怕,萬一被壞人找到而難逃一死,那麼我曾經有的夢想就要成為泡影了。」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浮現腦海的是來不及完成的夢想。
「你有許多的夢想?」顧映延輕聲問道。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到大沒有一樣東西是全然屬於我一個人,所有的東西都要與其他的院童分享,就連擁抱也一樣。我們渴望夢想的東西總是不可得,就連一個簡單的擁抱,都因院童太多,院長與老師們無法面面俱到而作罷,這也成為我們的遺憾。所以我希望長大後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雖不以身為孤兒為恥,但她還是感觸良多。
「你從來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原本在她堅強的外表下,也有不為人知的脆弱。
「也不能說從來沒有得到過,像是我希望功課能名列前茅,也如願做到了,只是那仍是靠自己爭取來的。如果是經由別人給予的,則少之又少。」渴望而不可得的失落,她自小到大已償過無數回。
緊緊將她摟住,他忽然想要滿足這既堅強又美麗的少女所有未達成的夢想。
「這是我的名片。」顧映延將手指上的戒指脫下,連名片一起放入她擱在一旁的書包裡。「而這戒指則是我們家族的信物,以後不論你遭遇到任何困難,或者是需要什麼,都可以拿著戒指到公司找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即使我不在了,憑著戒指,我的家族依然會對你伸出援手。」他欠她一條命,他該有所回報的,而這也許是他報答她的惟一方式。
「這……」一時間她竟不知該作何回應。
「請放心的收下,這是我僅能為你做的。你今天不只救了我,還與我一起共患難,我們可以算是生死至交了,更何況那些都是我能力所及的事。」
「可是如此貴重的東西……」她不知該不該收下,家族信物?那豈不是很貴重?
將她的躊躇猶豫看在眼裡,顧映延柔聲說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比起你為我所做的,它根本不算什麼。」看著她略微顫抖的身子,他再度將她擁入懷裡。 「會冷嗎?」他溫柔地撫著她的手臂,希望能給她溫暖。
「你結婚了嗎?」她惟諾試探地問。就算以外表判斷他應該早到了成家的年紀,但是除了小女孩愛幻想的天性外,也因為他的溫柔已打動了她的心,所以她依舊讓問題衝口而出,
「我已經結婚了。」他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
啊!他果然已經結婚,年輕單純的她藏不住失落的表情。 「你幸福嗎?」這個問題對她而言似乎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