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月薪五萬就好」
她總算敢跟老闆討價還價了,只不過她不是加價,而是減價。
原本她擔心「白夫人」的置裝曹會很高,不過白亞斯居然提供「制服」,那她就不用操心:況且她吃他、住他,還有三張金卡附卡可刷,她根本花不到什麼錢。所以五萬塊已算是她貪心,獅子大開口了。
「我覺得還是二十萬比較合理。」白亞斯並沒有因為湯曦羽的提議而讓步。「你不用怕我花錢。我白亞斯別的沒有,就只有錢,花多花少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差別。如果你頁的用不完這些錢,你可以存起來或拿去投資,替你的將來作打算,畢竟這不是一份永久的工作。」
「我可以做多久?。她的工作一向不長久。
「原則上做到你高興為止。你不可能一輩子做這份工作,總得嫁人,有個歸宿。我沒有束縛你的自由,只要你有心儀的對象,你可以向我請辭,我一定讓你走。當然,如果你做出危害你、我或白家名譽的事,或特殊的理由必須終止這項婚約,我也會主動辭了你。
湯曦羽心想,她是絕不可能主動請辭的。之前她想嫁人,目的就是為了要過這種有吃、有住,又有拿的生活,現在願望實現了,她還嫁人幹嘛?更何況以她那種超高的擇偶標準,恐怕找不到可嫁之人,索性一輩子待在她「最佳男主角」的身邊才是上策。
當然,如果是白亞斯有了理想的對象,她是一定會乖乖閃邊去的——如果她那天生的楣運又作怪的話……
想到這裡,她不禁一邊冒汗,一邊誠心祈禱——
該死的楣鬼,別再來壞我的好事!
湯曦羽一身疲憊地回到唐盼安的居所。
她在一個鐘頭前剛脫離單身,成為「有夫之婦」。
原本她看白亞斯一派的斯文優雅,還以為他動作溫吞,沒想到他做起事來既迅速文確實,絲毫不拖泥帶水,兩小時之內就辦好各項手續,完成他倆的「終身大事」。
原本他要請她吃晚飯的,但是她拒絕了,因為她非常的疲累。她的疲累主要是精神上負荷太重,對於今天一天所發生的事,她依舊有種置身五里雲霧中的感覺。很難相信那是真實的。
對於一向務實的她來說,這一切都太戲劇性、轉折太大,今她有點難以招架,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它。所以她斗膽向「老闆」請假三天,也就是說,三天後她才要正式進白家的門,擔任「白夫人」的工作。
一進唐盼安的房間,她恨不得馬上趴上她的小床鋪休息,但一想到身上那套價格昂貴的制服,只好強振起精神小心翼翼地脫下,換上她舒服又廉價的地攤裝後,馬上跳進她簡便卻又溫暖的小床,仔細回想今天一天戲劇化的過程。
唐盼安在湯曦羽一進門時,就知道她回來了;而她依舊依慣例埋首寫稿,沒有回頭探望,也沒有打招呼。不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唐盼安心裡的疑雲愈積愈多,二十分鐘過去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湯曦羽一向有「麻雀皇后」的稱號,當然,不用懷疑,是拜她那張嘴所賜。雖然唐盼安屢次提醒她,叫她不要忘了當初的承諾,不過很遺憾,理性終舊敵不過本能。進門不到五分鐘,湯曦羽會禁不住發出嗯嗯哎哎啊啊的聲音,藉此吸引唐盼安的注意;最後,在不堪這種「無病呻吟」的虐待下,唐盼安只好主動解除禁令,允許她開口。
然而這會兒二十分鐘過去了,麻雀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嗯,太奇怪、太詭異、太玄妙了,莫非是她終於開竅了?,怎麼可能?唐盼安決定一探究竟。
回頭一看——
沒什麼特別,只見湯曦羽在她的小地鋪上發呆而已。也許今天找工作找得太累了,才讓一向活力充沛的她頓矢精神。說不定等她回復元氣,又是一陣嘰喳個沒完。
唐盼安覺得很無趣,正打算回頭,赫然瞥見門後的吊衣架上掛著一套顯眼的套裝。
不會吧?難道她寫稿寫出色盲來啦?
她明明記得湯曦羽只有一百零一套深紫色套裝,然而現在映人她眼簾的卻是粉紅色鑲黑邊,格調績高的套裝。而掛在旁邊的皮包,也不是湯曦羽那個像只長方形烏鴉的黑色皮包,而是黑白相間,方格紋亮皮皮包。
嗯……太奇怪、太詭異、太玄妙了。這次換她憋不住,主動開口說話了。
「曦羽,你發啦?」她窮歸窮,但起碼也看得出那套行頭價格不菲。
湯曦羽正從頭到尾。複習」完今天的行程,此刻正需要有人幫她釐清一切。
「不是啦……咳!也算是啦。可是……也不是……」她到底要怎麼說才好?
「到底是什麼?」唐盼安直覺有好玩的事發生。
「我結婚了。」先把重點講出來吧。
「什麼!?」
唐盼安先是驚訝地睜大眼睛,然後看到湯曦羽手指光禿禿的,才又回復了正
「別開玩笑,你又沒戴結婚戒指。」
湯曦羽蹦出被子,從亮皮皮包裡拿出一隻鑽戒。
「證據在這兒。」
看唐盼安一雙眼睛有如銅鈐,她索性拿到她面前請她過自。
這只鑽戒據說有五克拉,看起來十分典雅高貴,是白亞斯為她選的。為了避免心臟再度遭受刺激,這次地結帳時,她索性閃邊去,以免驚人的天價讓她休克。
因為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戴在手上實在捨她心驚,一方面怕歹徒覬餛,二方面也怕自己粗魯迷糊的個性把它弄丟,索性把它放進皮包裡以求心安。
唐盼安盯著那只鑽戒好一會兒,無法判定它的責備,不過她知道湯曦羽不會騙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相信湯曦羽已經嫁人。
於是,湯曦羽將她今天的經歷,原原本本地告訴唐盼安。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呵呵,看來湯曦羽是「撞」上她命定的「機緣」了。唐盼安在心理替她這個死黨高興,也替自己終於要恢復安寧的環境而慶幸。
「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湯曦羽灌了一大杯水,補充剛才大量流失的口水。
「相信啊。」唐盼安微微一笑。「因為你不是個會編故事的人。」
湯曦羽的想法很直,是不會顛倒是非黑白的。
「你不覺得聽起來太離譜了嗎?」為什麼唐盼安一點懷疑也沒有?
「不會啊,你常看小說,應該知道這種戲劇性的情節小說裡常有,況且比這離譜的還多得是。」
「拜託,這是真的。」她雖然是小說迷,偶爾也作白日夢,但她從不會搞混。
看著眼前一臉迷惑的湯曦羽,唐盼安心理歎道:沒辦法,她這個朋友就是腦筋太死,很難接受不合常理的東西。
「曦羽啊,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你不會沒聽過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舞台。每個人都是最亮眼的主角,也是和老天一同參與劇本寫作的編劇。現在,你是最佳女主角,老天已經替你寫了一半的劇本,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完成。我相信你是個好演員,會盡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也絕對相信你是個好編劇,會為自己寫下最完美的結局。怎麼樣?我對你有信心」說著,唐盼安拍了拍湯曦羽的肩膀。「你呢?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湯曦羽看著眼前儼如聖母瑪莉亞般散發溫柔光輝的唐盼安,頓時恢復她一向信心十足的本色。
再去追究過去已無意義,重要的是她的人生還要繼續。對!追求未來的幸福才是重點。她不再徬徨了,她要努力地演好這齣戲,給它一個完美的句點。
唐盼安很欣慰湯曦羽已恢復一臉奕奕的神采,這也是她覺得湯曦羽最好看的表情。
事實上,剛才她有些話沒有說出來。
湯曦羽一向貴人多忘事,顯然早忘記先前來台北時算命老先生所說的諾。
和湯曦羽的「機緣」相對照,唐盼安似乎可以瞭解老人話裡的玄機何在。不過,天機不可洩漏,與其多嘴地告訴當事人,還不如讓當事人自己闖看看,畢竟,這是她的舞台。
只是,老人也說湯曦羽這次的「工作」依舊多災多難,需要克服才能得到她的幸一福。
至於是怎麼個多災多難法呢?別瞎猜,看下去就知道。
第五章
湯曦羽像條死魚似的癱在她的豪華大床上,對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
她從事「白夫人」這項工作已一個月又七天,至於工作情形,與其說是順利,倒不如說是悶得發慌。
怎麼說呢?
理由有二,其—,環境令人悶。
這場婚姻純粹是掩人耳目,有名無實,所以除了白家上下知道以外,並不昭告世人。
她剛進白家的時候,原本擔心會有公婆姑舅相處的問題,沒想到白家不僅三代單傳,而且白亞斯的父母早在他幼年時即因車禍而去世,所以白家可說是人丁單薄,讓她白操心。
雖說少了公婆,但還有白振英那一關要過。她入門那天,第一個拜見的正是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