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楚御人不懂,為何向來直率的她竟變得這般不乾脆?「你有什麼不滿就直說,不然教我怎麼猜你的心事。」
她默然不語。
「是為了范白波吧?」好久之後,楚御人終於語氣艱澀的問出在他心底的疑惑。
關那個她已經快忘記的人什麼事呢?千春不解的看著楚御人。
他還是忍不住了,「我、我……知道你一直記掛著他!所以,你無法接受其他的人選,但我試過了……試著跟他聯繫,可他就是不肯來……」
但他的話卻被千春打斷,「我不懂!」她狐疑的望著楚御人,「誰記掛著他啊?」
「不就是人嗎?」楚御人突然有些憤恨的說:「你不是朝思暮想著他嗎?」
連那一晚,她嘴裡呼喚的都是她心心唸唸的范白波。
「誰要想他啊!」千春忍不住吐他的糟,「他連我爹都無法接受,我又怎麼會去想他呢?我都快忘了他的長相了。」、
楚御人突然驚詫的看著她,不敢置信的問:「難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思念他?」
「誰思念他啊?」千春終於控制不住的大喊,「他比你還要可惡耶!你只是愛管我,可那個人是嫌棄我耶!我幹嘛想那種人啊?」
「你難道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看看他犯了多大的錯誤啊!
「一開始的時候,我當然有試著喜歡他過,畢竟他對我還不錯……」她試著回想,「可惜他太嫌棄我跟我爹,那讓我對他的印象糟透了。」
她說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像是范白波從來都沒有在她的心底駐足過似的。
天哪!看他錯得有多離譜。
「那……」是否表示他其實是很有機會的?
千春不懂楚御人為何會在一確認她對范白波沒有任何印象之際,他臉上像是突然充滿了生機,開心得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千春,我……」他正想試著理清她對他的感受,卻被打擾了。
因為,書房的門被推開來,楚父就站在門外。
「爹?」楚御人不解為何父親會在此時出現。
「楚伯伯……」千春輕聲叫喚。她與楚伯伯向來不是很親,她甚至可以感覺到楚伯伯對她娘自私的將她托附給自己兒子的事頗為不滿。
楚父微微朝她點了個頭,「千春,你也在這裡啊!我聽說御人最近正積極的替你尋找對象,你年紀也不小了,是到了該嫁人,離開楚家的時候了。」
千春的心頓時像被刀刺了一下,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楚父是在趕她。
楚御人立刻著急的叫了聲,:「爹……」
楚父立刻將矛頭指向自己的兒子,甚至假意無視於千春的存在。「御人啊!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顧著千春的婚事,卻忽略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他早就看出兒子對千春有不同的感受,而千春似乎也對兒子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但他才不想有個那麼愛酗酒的媳婦呢!
那樣的女子哪能登得上檯面啊?
所以,他一定要趕快來搞破壞。
楚御人趕緊插嘴道:「我自己的事會自己留意的。」
楚父卻搖了搖頭,「我是怕你這陣子一心忙著將千春嫁出去,反倒沒時間想自己的未來,所以,爹已經請王媒婆替你說了一門親事,這兩天你就騰出時間跟那位姑娘見個面吧!」
說完,楚父轉身就走。
他今兒個出現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這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千春幾乎是立刻就想讓眼淚奪眶而出。是啊!她怎麼沒想過,御人哥哥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齡,是該娶妻了啊!
那她又算什麼?
那天晚上,他跟她到底算什麼?
就當是……是她報答他替娘照顧她這麼多年的恩情吧!
一這麼想,原本淒楚的心倒也稍微釋懷了些,她朝楚御人福了福,「御人哥哥,你的確是該聽楚伯伯的話早點成家了,我……祝福你……」
雖然將話勉強說完,千春卻已快妒忌不住悲傷,於是,她火速的離開了。
楚御人則是深深的思索著他爹剛才的話,以及先前自己的疑慮才得到的解答!沒錯,他想通了,終於完全想通了!
原來,千春之所以百般的挑剔他為她所選的伴,是因為她根本無心於他人……
而這是否就表示,在她的心中其實應該早已有了他的存在?!
他突然好想好想聽到她能告訴他她埋藏在心底的真心話,會不會……會不會她一直都對他有好感,才會無法接受他推薦給她的對象呢?
對!他要趕快去問清楚千春的心意。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再加上他爹剛才幾句殺傷力甚強的話語,早已將千春推到了無盡的心碎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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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人終於想透徹了。
於是,他立刻去找千春,他想好好的確認一下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才走到她的門口,門卻毫無預警的被推了開來,只見一名小丫頭神色匆匆的自裡面奔出,「不得了了!千春姑娘走了!」
楚御人就這麼呆立在原地,久久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竟然不留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這樣毫不留戀的走了?!
展開已被他不小心用淚稍稍佔濕的信紙,他再次確認那寥寥無幾的短句,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在看到她的留書時已然破碎了。
御人哥哥:
從沒想過……你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而已,而我卻曾經……曾經那麼不自量力的將你誤認為是我的永遠呵!
雖然好想再像往日般以笑臉對你說出祝福的話語……可……可為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想再做你的包袱的千春留
她怎麼那麼殘忍,連讓他將心事對她訴說的機會都不肯留給他。
但他的心底卻也有一小部分偷偷的在慶幸著,原來自己從來都不是她不在意的人啊!
原來,自己早已成為她心目中的永遠!
這樣的結果對他而言,真的就足夠了。
於是,楚御人立刻奔向千春的爹的住處,他了心認定,她絕對會回到自己親人的身旁,而他要及時攔截到她,不讓她再離開他一步。
可他沒想到的是,當他趕到花師父的住所時,卻看見花師父正拎起包袱,準備離開這塊傷心地。
「師父——」楚御人不禁驚呼一聲,「您要去哪?」
他不解的四下張望,怎麼沒見到千春的蹤影?
「御人……」花師父一見來人是他,這才釋懷的露出笑意,「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千春那個丫頭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楚御人有點聽不懂,「師父的意思是……」
花師父無奈的笑了,「御人,師父這輩子最在的成就應該就是收了你這個得意門生,但是……」他有點欲言又止,「師父其實……」
「我知道師父其實是個高人。」以花師父的高強的武學基礎,成就絕對不只是個武術師父而已。
「唉——」花師父放下小包袱,淡淡的細產從頭,「師父曾經是宏遠鏢局的首席鏢師,眼見就要接掌鏢局,卻沒想到……因為爭奪你師娘……我被迫放棄了即將到手的事業……」
原來,這就是花師父每每總是借酒澆愁的原因啊!
楚御人這才明白,為什麼師娘雖然不贊成花師父終日飲酒,卻從未真正阻止過他,原來還有這樣的原因啊!
「這陣子我想了許多,或許當年我就不該放棄名利,那樣的話,也許你師娘也不會這麼早逝……」花師父哀傷的想起從前,「可這樣一來,說不定我就無法得到跟你師娘在一起歡樂的時光,但至少不會這般的喪失與人想競爭的慾望……」
「可您還是有師娘和千春……」楚御人妒忌不住出言提醒道。
「不——」花師父像經過一番心理的掙扎,才終說出積存在心底的真心話,「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生下千春!
因為,當年如果不是娘子已懷了身孕,他絕不會輕言放棄到手的名利,如果不是一時不慎,與女兒一起享受著相互飲酒作伴的樂趣,他就不會一直沉迷於其中。
所以,一方面,他痛恨自己竟然是害了女兒幸福的元兇;一方面,他又克制不住地在心底怨慰著女兒的存在。
「如果沒有她……我今天的成就絕對不僅只於此!」花師父喃喃的叨念著這十年來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不——」
突然,一道女性稚嫩的尖叫嗓音傳來。
花師父及楚御人立時抬頭,就看到千春尋張憂傷至極的小臉。
千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從小一直以為的幸福畫面竟然只是個假象!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喃喃的自語著,無法置信的看著她爹,「爹——您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她是這麼的敬愛著她爹,無時無刻的想陪她爹一起共享天倫啊!
「千春——爹……對不起你!」花師父原本並不打算讓千春發現他不要她的這個事實,如今看著愛女悲傷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只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