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悲,偌大的公司我能相信的人卻少到可憐。」她歎了口氣,「幸好我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崔秘書。」這回的事要是沒有他,公司早完了。
那個崔秘書的能力是值得信任,可他年紀輕輕……想必那些老頭兒要動公司資產也拉攏過他吧?畢竟他是曉芽身邊最得她信任的人,要是得到他的幫忙,他們可就更好辦事了。
難道他對那些老頭兒開出的條件不曾心動?
吉祥搖搖頭,「也別太信任依賴,凡事留一手總是好的,有時最信賴的人反而給的是最嚴重的致命傷。」
曉芽的毛病就是太信任人,從以前就是這樣。對於她這種傻瓜她也挺沒轍的,可這卻也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你現在看到的是人性最真實的一面,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一臉早參透世態炎涼的說。「沒什麼好怨的。」
她在十年前也是要什麼有什麼的富家女,不過不善經營的老實爸爸把祖父留下的近五十億遺產給敗光了。幸好只是敗光,還有留下一間小醫院,沒欠下什麼債務,而且老爸是醫生,老媽是大學教授,生活還算過得不錯。不過也因此,她比羅曉芽早一步知道一些人情世故。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啊?」
「是你的朋友就得附和你的傷心、你的沮喪?然後兩個人一起陷入痛苦泥沼?呿!那多沒建設性,與其這樣,那你還不如化悲憤為力量,回去以實力將那些不識好歹的死老頭踢出公司大門。」
實力?醉眼看著好友,這兩個字即使是在她醉了,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覺得我有實力?」
「沒有。」真是朋友就不能騙她。
「你這算哪門子的有建設性!」給她希望,又馬上摧毀。羅曉芽狠狠的讓杯底見天,召來侍者又要了一杯。「你覺得拿塊豆……豆腐去砸石……石頭結果會怎樣?」她醉得連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豆腐迸裂飛濺四方,壯烈犧牲。」
「沒錯,叫沒啥實力的我去挑戰那些身經百戰的死老頭,就像拿豆腐去砸石頭一樣,結果一定是豆腐壯……壯烈犧牲,石頭完好無缺。」她張著一雙朦朧醉眼看好友,「你覺得這樣做我能得到什麼?」
「痛快。」
痛快?!
「我撞得頭破血流只是圖痛快?那找一部拖拉庫來撞會不會更痛快一點?」
「你其實可以不必這樣賣命的,只要拉攏些重量級人物就成了。只要找的後台夠硬,你就能看著那些老人捲鋪蓋走路了。」
「公司裡的那些人早向我表叔靠攏了。」她有的只是一些能力不錯的年輕部屬,可那些人職位都不高,即使能力再好也沒法子幫她什麼。
吉祥神秘一笑,「往內找不到,那就向外借才嘍。」
「別開玩笑了,內都靠不住,外更沒保障。」頭好暈!是因為喝太多的緣故,還是因為談的話題的關係?
「在外的人才只要關係不同,他不幫你都不成。」她笑看著她,「你不是快結婚了嗎?你想這回那個命定情人會不會來搶婚?也許他會是化解你危機的人喔!你覺得呢?」
羅曉芽臉色有些蒼白的站了起來,她頭好暈,唾液猛冒,好像喝太多想吐了!她匆匆的往化妝室方向走。
吉祥對於她的倉皇有些不解。「怎麼了?」
她有些步履不穩的衝進化妝室,才停下來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地板好像在晃動,連天花板上的燈都好像在旋轉……旋轉……一回頭……
奇……奇怪,這裡的馬桶怎麼都長在牆上?猛然的甩了甩頭,她果然醉得神智不清了。找了個馬桶坐了下來,她搗住嘴巴,閉上眼深呼吸。
不能吐、不能吐……她這酒國英雌喝酒喝到吐會笑死人!猛冒上來的穢物惡氣又給自己嚥了回去……媽呀!好像在喝餿水!更……更想吐了!
正在「人餿」交戰之際,有人推門而入,她直覺睜開眼……
男……男人!
彼此怔了一秒,嚇了一跳,她尖叫出聲。「啊!色……色狼!這裡是女廁,你來……來這裡幹啥?」她情急之下站了起來,很快的又因站都站不住的坐回去。
對方怔了怔,高大的身影退了出去,在確認了門板上的煙斗圖是男廁後,他再度推門而入。
「你……你怎麼又進來?!」羅曉芽草木皆兵的脫下高跟鞋,扔了過去。
對方閃過,冷冷的開口,「這裡是男廁。」
「我在的地方會是男廁?我看……看起來像男人?」
「你是女人,可這裡是男廁。」他瞅著她看,女人的醉態真是醜死了!
「我說這裡是女廁就是女廁!沒……沒看到我坐……坐在馬桶上嗎?」
「那是尿鬥。」
「是馬桶!」
「尿鬥。」
「你看過有尿斗可以坐的嗎?」
「至今只看過你坐在上面。」連尿斗和馬桶都分不清,太離譜!「女人,你喝醉了。」
「哈哈!一個人只有在自己醉的時候才會說別人醉了。男……男人,喝醉了的人是你。」她手一扇一扇的,笑得很醉態。「呵呵……早說唄!放心,你喝醉酒走錯女廁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現在……」她手揮了揮,「出去、出去……」
在她忙著趕這「誤入」女廁,而且還尿斗馬桶不分的臭男人時,外頭傳來男人們的對話聲——
「喂,霽袖那傢伙不會是想尿遁了吧?」
「才喝第二輪就想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走走走,我剛看到他往廁所方向來,一定躲在廁所了,去把他逮出來。」
「霽袖兄,我們來啦!」
兩個醉漢在外頭嚷嚷之際,風霽袖拉著羅曉芽閃入隔間的廁所中。
「喂,你……」
風霽袖連忙搗住她的嘴巴,壓低聲音開口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誤入男廁吧?」
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的縮回手之際,羅曉芽回嘴說:「你……你在女廁才怕別人知……知道吧!」這裡好窄,兩人中間還有一個馬桶,真不舒服。「我……我要出去了!」
她伸手要去旋動門把,他趕緊拉住她阻止……
「霽袖兄,你在哪兒啊?」
「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這裡。」張望四下找不到人,倒是看到一隻躺在地上的女鞋。這裡是男廁耶,哪來的女鞋?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風霽袖一定是躲在哪間反鎖的廁所裡了。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正要採取行動一間一間的查看時,忽然其中一間廁所傳出女人的呻吟聲。
「啊……啊……痛痛痛痛……很痛哎!你就不能輕一點嗎?」這男人怎麼這樣,要阻止人家開門就不能斯文一點嗎?手抓得她痛死了!
呃?外面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這女人的「控訴」實在……實在太曖昧了!
偷偷的由門縫望進去,果然看到兩雙腳,其中一隻腳還沒穿鞋,可能是外頭那只橫躺女鞋的主人。至於另外一雙腳,自然是某個尿遁男人的嘍。
女人的鞋就掉在外面,可見兩人是乾柴烈火的天雷勾動地火,等不及的在外頭就動作了。
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人稱「企業教父」的風霽袖在這方面是那麼隨性的人。不是傳言他是個冷血工作機器人,除了工作之外的事全沒興趣嗎?
也許對談感情沒興趣,可他又不是同性戀,且是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在生理方面自然有需求。
「輕一點……輕一點……要死了,就跟你說輕一點嘛!啊……痛……」
喔……這女的夠辣,怪不得連冰山都成沸水了!老天,光是在外頭偷聽,他們都覺得血脈膨脹,口乾舌燥了。
女人的聲音要是夠嗲,還真是能催情!怪不得0204正流行。
「粗魯得要死,一點都不溫柔!」哎呀!這可惡的男人的手錶還不小劃傷了她。羅曉芽生氣的開罵,「你看!流血了,你這人隨身帶刀刃等著捅人是不是?!」
又是一句令人想入非非、面紅耳赤的話。
兩個男人互看了一眼……看來那女的辣歸辣,卻還是在室的,而風霽袖的「那把刀」也夠猛。
閃人唄!這種曖昧的話聽多了對身體不好。
聽到推門聲,風霽袖知道外頭的人出去了,他這才將廁所門打開。這地方還真是是非之地,原本只是想進來洗個手然後由後門離開,卻沒想到遇到這女酒鬼!
之後為了避免她說出他的藏身處,才一併把她和自己關進廁所裡。只是沒想到——他很無奈很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低估了喝醉的女人的大嗓門。
他自己能安靜的不讓外頭的人知道他就在裡頭,也能阻止她推門出去,可卻不能阻止她說話。還有,進了廁所後他才發覺,那門縫還真不小,壓低身子由外頭往裡看,就能看見他倆的腳,再加上這女人唯恐天下不亂的「獨白」,這場景配上那席話,一傳出去,只怕不知道會給傳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