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耳朵跳起來。
這得寸進尺的女人!把胸部貼到男人背上來想引入犯罪啊?他抄起枕頭就走。
「喂,你去哪?」她叫。
「把床讓給你,可以吧?」被她搞得有床睡不得,真是一肚子窩囊氣。
「是你自動退讓的,幹嘛一副割地賠款不甘願的樣子啊?!」她嚷。
他在門前停下,背對她僵硬的說:
「你不當我是男人,我……還當你是女人。」他氣她的無知,也氣自己想保護她的強烈意志。
「什麼意思啊?」她一臉傻樣。
他打開房門,說話的口氣令她想起老爸:
「以後,記得自己鎖門。還有,不要隨便爬上男人的床,這世界上有一種比你還衝動的動物,你不知道嗎?」
他驀然驚覺,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不太像女人的女人比任何女人都讓他有感覺了!
「喂?」房門合上,她來不及問衝動的動物是啥。
她嘴巴一噘,懶得多想,旋即咯咯笑了起來。她可以霸佔他的床嘍?他的床又大又柔軟,難怪他不願割愛。
她拿起遙控器朝床尾的五十寸屏幕按下鈕,舒舒服服的躺下。
來場精采的午夜場吧!她想。期待的眼睛眨了眨,頓時……傻眼了,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電視屏幕。
畫面上,兩具交纏的肉體渾像野性動物,男人勇猛挺進、女人嬌喘呻吟……彼此滿足著原始的欲求!
這就是他說的衝動?
她猛地掀被蒙頭,一會兒,又抑不住好奇的霹出兩顆「龍眼」,心跳怦怦地撞擊著胸口,理智要她關機,手卻不聽使喚。
※ ※ ※ ※ ※ ※ ※ ※ ※
莊嫻淑糊塗的心在一夜之間明白了,她對仇步揚比喜歡更喜歡!
他好看的唇和笑起來彎彎的眼睛一整晚在夢裡勾引著她!
她竟然還夢見他的裸體,夢見他們成了限制級的男女主角!
噢!她不只很喜歡他,而且渴望他!
那就是愛嘍?這結論令她驚愕得合不上嘴巴。
「莊嫻淑!」仇步揚在她的耳邊喊。
她搖著胸口,扭頭瞪他,「你幹嘛嚇我啦?」
他修長的手指轉著筆桿,探索的眼緊盯著她善變的臉。
「你發什麼呆?」他問。
「要你管!」她心裡埋怨著「還不都是你害的」,扭開頭不想被他看得臉紅心跳。
「OK,我們的大攝影師羅亞又摘失蹤了。」徐若放下話筒宣告消息。
「無所謂。我們開會。」仇步揚說。
莊嫻淑好像被敲了一棒似的,羅亞!她怎麼把他忘了?
會議室裡,十幾個人圍著腰果型的大桌子坐著,每個人面前都有一件知名品牌的丁字褲。
「打出『輕薄舒適,幾乎忘了它的存在』,如何?」創意總監沙門酷酷的說。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將視線集中在仇步揚身上,大夥兒都沒有意見的情況下,他總是最後的決策者。
他凝神盯著面前的樣品,眉頭微蹙,彷彿將進出驚人的idea。
不料,他倏然轉頭對發愣中的莊嫻淑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穿一件兩千塊的內褲了?」
她也轉過頭。「什麼?」
「晾在廁所裡面的內褲,你買的?」他面無表情的質問。
她單手托著臉頰懶洋洋的說:「人家送的啦。」
「送的?誰會送你性感內褲?!」他幾乎用吼的,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說了你也不認識啊。」她轉開臉,雙手托著下巴,繼續發愣。
他盯著她,有點莫可奈何,有點煩躁。
說到內褲,她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姐姐,她倏然扭頭,「要怎樣才能找羅亞啊?」
他怔了一下,正想追根究底,突然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你右眼怎麼紅成這樣,痛嗎?」
「唔?」她揉揉眼睛,「有點。」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還揉!沒事就愛揉眼睛,可能是得了結膜炎了。走,我們去看醫生。」
會議室裡一片鴉雀無聲,看著他們走出辦公室,眾人驚奇的面面相覷。
大家公認的、瀟灑不羈的廣告才子,竟然像個當.老頭的緊張、呵護著那個毛躁的女人!仇步揚究竟哪根神經突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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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區一家相館裡。
女人斜躺在吊床上,如瀑布般的秀髮被瀉在胸前,她身上僅圍著一條薄紗,引人遐思的輕擦紗裙露出了玉腿。
喀喳!一聲。
攝影師的眼睛離開了觀景窗。他猝然轉身,到窗邊點煙。
女人下巴一揚,攏了攏長髮,美腿著地。
「我是信任你的專業才找你唷。」她細聲說。
她是目前最暢銷的寫真女郎,有不少攝影師都想借她的名氣沾光,但,她獨獨挑上了羅亞。
「我就喜歡你這不搭理人的死相上她靠過去,熱唇貼近他耳邊挑逗著,冰涼的手指滑過他粗獷的臉頰。「我們需要進一步的『互動』,嗯?」
他倏然擒住她的手,陰鷙的瞪視她。
有反應就對了!她貓般的眼睛閃爍著,猝然送上了熱情的唇,滑舌靈活的探進他嘴裡……
該死!他低咒,拋掉煙蒂,扣住她的手臂想扯開她的糾纏。
她卻更緊的攫住他的肩膀,如火的豐唇游移到他耳邊廝磨著:
「你沒種上我?嗯?」她要征服這男人。
他一震,彷彿聽見了他最深愛的女人傷心的質問:「羅亞,你沒種!為什麼不敢帶我走?為什麼……」
他粗重的喘息著,憂慮的眼睛倏地漲紅,像兩簇火光,烈焰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
女人嘴角緩緩上揚,勝利的光芒在她眼底閃熠著,她扯開胸上的蝴蝶結,薄紗頓時滑落到地上,她噙著笑,裸身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火焰從他的眼底蔓燒到胸口延至全身,他猛地扳過她的身子,一雙火熱的掌心粗暴的揉上她的飽滿……」
肢體交纏中,女人現出了渴望的浪蕩媚眼,呻吟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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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莊嫻淑的要求,仇步揚只好帶她來到羅亞的工作室。
推開厚重的玻璃門,一屋子的冷寂迎接了他們o
「人呢?」她忍不住問。
仇步揚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不悅的寫著「我哪知道」。
莊嫻淑一雙眼睛新奇的環視著十坪大的屋內。
這裡不像一般的照相館,既沒有招攬客人的招牌,也沒有營利色彩的裝潢,一組黑色沙發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左右兩面牆各有一道門,而正對玻璃門的那面牆上掛了三幅畫。
最上面的一幅畫著白紗新娘的轉身動作,整幅畫用了深淺不同的白,畫裡人只有側影,給人一股深切的孤寂和落寞感。她轉眼去看右下方的那幅荒涼沙漠,黃沙邊飛,蒼涼得極至。她深吸口氣,又轉眸看左邊那幅抽像火焰,如此烈焰足以燒盡孤寂與蒼涼,終卻是死灰。每幅畫的右下方都有羅亞的英文縮寫。
可惜他的色彩太過極端了,她一點都不喜歡。
仇步揚杵在一旁,冷眼觀察她。她到底想幹嘛?
她側耳傾聽。「喂!有人耶!」
「什麼?」他還沒反應過來。
她往右邊那扇門跑去。仇步揚驚覺,急忙阻止:
「唉,等一下!」他伸手抓了一把空氣。
她魯莽的撞開門,「砰」一聲之後,她傻眼了。
受情慾蠱惑的男女在長桌上側過頭,像電視的暫停畫面,入侵者和受打擾的人都愣著不動。
仇步揚捏捏眉心,走到莊嫻淑背後。習慣了幫她善後,也能練就處變不驚吧?他好笑的想,若無其事的對房內的人說:
「抱歉,打擾了。」他握住她門把上的手,關上房門,轉頭看她兩眼發直的瞪著門板,一張小臉像蕃茄熟透了。
她嚇傻了嗎?
他不悅的臉展露了陽光,心中溢出憐借,牽著她轉身大踏步離開。
這次,她跟著他的腳步,不追不趕,只是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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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回了神,如熄了火的爐灶。
「哪來的冒失鬼?」女人的手指滑過他的胸膛,挑逗的:「我們繼續,嗯?」
他無情的推開她,無以明狀的空茫襲上了心頭。
第九章
回到仇步揚的辦公室。
莊嫻淑盤腿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攤在茶几上的報紙,忙碌的一隻手不停的把零食塞進嘴裡。
仇步揚專注的眼神從電腦屏幕移到她身上。她憑什麼在擾亂他的心緒後還如此悠哉?
「莊嫻淑。」他悶聲喊她。
「有!」她連頭都懶得抬。
「你現在在幹嘛?」他要她寫一篇「報章媒體的廣告效益」的報告,不過想讓她有點事情做,但她也不能連裝模作樣都省了吧?
「看報紙啊。」
「看影劇版!」她真是考驗老闆的容忍度呵!
她抬眼看他,「你不爽哦?;否則他才不管她如何打混呢。
他板著臉,摸出一包藥袋丟過去。
她急忙接殺他的快速球。「我知道了,你一定覺得我很麻煩。好嘛,我們的賬上又多一筆醫藥費了。」
是喔,當老爸養小孩就是這麼麻煩吧?她又不姓仇,他何必供養她啊?他想到真正令他不快的事——她急著找羅亞卻不告訴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