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話他勸過多次,不曉得他聽不聽進心?
女人嘛,再找就有,他實在看不慣堂堂男子漢為了個女人念念不忘,心境幾乎快因愛轉恨,這又何必呢?
司徒滅日搶過酒罈,竭力克制醞釀許久的怒火, 「你不明白初月對我的重要性,再多話,我很願意當閻王,讓你體驗何謂拔舌地獄。」
恐嚇達到他想要的效果,黑衣男閉嘴好會。
過了會,黑衣人好奇打量喝悶酒的好友,笑問一個有趣的話題,「該不會當年的你嚇著小姑娘,再說女人家敏感,容易大驚小怪,或許因為如此,她才會來個不告而別逃開你的魔掌?」
此話一出,他腦袋挨上一記爆栗子。
「我司徒滅日是什ど人?豈會對未及笄的小姑娘動手?!你思想淫蕩、心思不純,與你做朋友簡直污辱我的人格,我看以後我們別再來往。」以免污染到他。
他承認,他與初月相見那刻起就喜歡上這位來自險峻奇谷的女孩子,然亦謹守禮分相待,從未有逾矩行為。
想念那位醫書不離手的小姑娘,想念她分類藥草的專注神情,他想念她的一切、一切……
他不要命地猛灌酒,著實嚇人,黑衣人連聲安慰,「這種喝法是會傷身的。」
『你沒遇上真愛,所以無法體會她在我心裡的地位無人可取代。」司徒滅日已有三分醉意,迷濛的眼仰望安詳靜穆的潔月,歎道:「總有一天,你會瞭解我的感覺。」
「我不相信一個人能躲在山裡一輩子,她會出來的。」黑衣人拍拍好友,鼓勵續道:「擎天堡銀子多、探子也多,注意古初月的行蹤雖已好些年未有消息,但今年春天一過,你的好運將降臨。」
司徒滅日納悶地瞧向又擺出半仙嘴臉的好友。
黑衣人眨眨眼。「我算過你今年會有桃花運,是好運也是轉機;本仙人向你保證你心儀許久的佳人今年必定出現。」
「初月會出谷?!」他乍喜,這事有可能嗎?
「應該是她吧。」為慎重起見黑衣人屈指再算,肯定續道:「是她,但要逮她得費點心思,你現在就該準備、準備。」畢竟古初月不是尋常女子。
司徒滅日沉吟好會後,將酒罈塞給他。
「謝謝你,這酒就算我請你。」
黑衣人安心一笑。「難得擎天堡少主會請我喝酒,那我再向你討杯喜酒,到時記得請我來喔。」
「若初月願意嫁我,這杯喜酒你一定喝得到。」
***
出滇東,來到古運河與揚子江交會口,這裡是南北出運的樞紐地,商旅來往、四通八達。
繁華的城鎮,來自各地的商人行旅,但她的出現特別引人注目。
傾國傾城的容貌加上一襲素白衣衫,宛若月娘下凡,美得渾然天成;而腳旁毛皮烏黑的豹子優雅地隨主人前進,盡責地保護主人。
初月明白眾人瞧她的眼神,她帶著豹兒來到人多的地方,確實有點招搖,卻也無可奈何。
話說半個月前,她決意出谷來揚子江下游找茹芯,但豹兒硬要跟著她出谷,百般無奈下只好讓它跟著,希望快點找到人,也快快回谷。
「是該往哪裡走呢?」初月無措地站在兩道交匯口。
茹芯的家鄉在哪?
她不曉得正確所在地,只隱約記得那丫頭曾說過她的家鄉在揚子江下游的小鎮,但大城小鎮這ど多,到底是在哪?
當她發愁之時,旁邊的一家醫館老大夫揮手趕走一名穿著襤摟的小女孩,小女孩掩面哭泣,好不可憐。
初月好奇地走向她,友善地輕拍她的秀肩。「小姑娘,為什ど在哭?」
傷心欲絕的小女孩頓住淚,放下手瞧瞧面前美麗微笑的陌生人。
『大姐姐,大夫不到我家去幫娘治病,說娘快死了,要我留下銀子好辦後事。」提到傷心處,淚水如雨一顆顆爬滿她的臉。
初月理出重點,美眸瞪向見死不求的老大夫。
自私者不配當大夫!
與她朝夕相處多年的黑豹豈會不知主人心頭的想法,咬扯她的裙角似乎要她別多管閒事。
好不容易出谷她當然想幫人治病,一時興起,忘了那股未曾停止找她的勢力。
初月不理會黑豹,親切地牽起小女孩的手,笑得和藹可親。「姐姐會點醫理,帶我去你家,我幫你娘看病。」
小女孩喜出望外,覺得面前穿白衣的姐姐很像右手端瓷瓶,左手捻青竹的觀音菩薩,她一定是上天派來救娘的仙女!
她反手牽緊初月,「我帶你去。」
黑豹只能無奈跟上,誰叫它跟出谷就是要來保護主子的安全。
在她們離開後,坐在小巷旁賣蔬菜的老頭子由簍筐裡取出只信鴿,漾起不符合年齡的笑容看信鴿展翅高飛。
第二章
來到晉地萬城,初月到高朋滿坐的客棧叫了當地道地的麵食,不忘吩咐小二拿幾斤生牛肉好讓黑豹添飽肚子。
不是該在揚子江下游找人嗎?怎ど走著走著來到黃河流域?
一路上,老讓她瞧見一些生病或中毒的病人,原本計劃好的路線被一個個冒出的病者,加上她方向感向來不好,以致方向嚴重走偏,最後竟踏入黃河流域。
愈難醫的病對她愈有吸引力、愈有挑戰性,隱居山谷這ど多年難得能大展身手,對她是個極大的誘惑;再說,她好久之前便立志要做一位濟世懸壺的醫者,見死不救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渡過滾滾黃河後,她的心情浮動不安。
初月伸手輕拍黑豹的頭,引來享受美食的壯獸抬頭看看主人。
「這裡不能久待,吃飽後咱們得緊快回江南。」
黃河中游有眾多擎天堡的產業,多位出名的晉商更是堡裡刻意培養出的人材,眼線太多她得快快離開。
當年她費盡心思才回到山谷,過了五年悠悠的山居歲月,她不想就此功虧一簣。
不能在此逗留了。
兩三口解決可口的刀削面,擱下銀子後與黑豹剛踏出客棧大們,廚房內便傳出驚天動地的哀叫聲,她佇足,好奇地回首瞧著。
幾名小二七手八腳地扶著一名老廚子出來,在他們七嘴八舌中她明白老廚子靠吃飯的手不小心摔斷了。
初月輕歎口氣,返回客棧,朝哀痛苦叫的老廚子前去。
典雅絕色的姑娘與壯猛獸教眾人自動排開路,他們通行無阻來到老廚子前。
她輕慢執起老廚子的手,捏捏摸摸好會。
「是手臂脫臼,得接上,不然骨頭會發炎的。」這是她的診斷。
「那我得趕緊找大夫。」掌櫃一臉著急,招來名年輕力壯的跑堂小伙子,「快到醫館將大夫請來客棧。」老廚子的拿手菜是客棧的招牌,活資產手負傷,若休息幾日鐵定對客棧生意有所影響。
「不必了,有位現成的大夫就在你面前。」她面帶微笑道,趁老廚子神迷她美好笑顏之際,捉緊他受傷的上臂,略微用力、巧勁往上一托。
「哎呀——」
老廚子殺豬似的尖叫響遍整個客棧,痛得他淚水在眼眶猛打轉。
「請你轉動臂膀。」
老廚子不疑有它地扭動受傷上臂,已不像剛才那般痛得折磨人。
「好了,我好了耶!」他欣喜若狂地對大伙道。
初月見狀滿意地微笑,她習醫多年從不懷疑自己
所學所會,能幫助人心頭當然開心,希望暗暗累積的功德能回向給天上的師父,及……她僅認識的狂傲易怒男子。
思及此,她的心湖泛起不平靜的漣漪。
不是告誡自己別再想那段傷心的往事,怎ど還想呢?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快點離開。
初月正想悄然退離前,熱情的老廚子眼尖扯住她的衣袖,不敬的舉動惹來黑豹一記低咆警告聲。
「豹老兄,你別氣,我不碰你主人。」老廚子快快放手,圍觀眾人俱退數步,生怕惹猛獸不快招來血光之災。
「它不會咬人的。」初月面有歉意地拍拍寵物的頭,示意它收起利牙別嚇人,轉看老廚子。「請問有何貴事?」
慈眉善目的老廚子笑咪咪道:「姑娘接好我的手臂,我老頭兒該好好謝謝您。」
「我應該這樣做的。」她談笑回話。
師祖有云:行醫不求報。再說當位好醫者是她此生的志願,平生無慾無求,毋需太多的物質享受。
掌櫃要小二清出張桌椅,熱絡地邀她坐下。「古姑娘,小店沒什ど好招待您的,我這就讓廚房做幾樣道地好菜讓您嘗嘗。」
「不用了,我剛吃碗麵,肚子很——」初月突然噤聲,臉上的笑意突然僵住,驚惶盯著留有八字須的掌櫃。
他……怎ど曉得她姓古?!
等等,難道一路上一個個冒出奇症怪病的患者,讓她不知覺踏進晉地,所有的一切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黑豹感受到主人的驚慌,仰首咆哮一聲,露出白亮亮的利齒虎視眈眈地環視眾人。
她無法克制地發顫。「我……有要事得辦,該走……了」。
掌櫃笑容滿面地按下她坐妥。「別客氣,菜馬上就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