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這一天遲早會到。
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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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些天趙縱橫失蹤值得令人擔心,不過,用不著躲他,凌首晶可樂得開心。
她大搖大擺地走進社團辦公室,東摸西摸。反正她躲的人不在,她怎樣都沒關係。
隨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不知是哪個學長東西亂丟,連筆記本都丟在這兒忘了帶走?
本來也只是好玩,想隨便翻翻、看看就算了,但她實在很好奇裡頭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到底是在寫些什麼?真的有人上課這麼認真嗎?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呀?
她一頁頁地翻看,發現裡面的內容讓人很難懂。
因為……此人作筆記的方式,是用「文言文」。現在這個時代,哪有人寫個筆記會用這麼難懂的寫法?除非他只想讓自己看懂,不想給別的同學偷抄!
可是……應該不會有人為了不想借人抄,就用這種方式寫筆記吧?
如果不是看到專業術語在上面,她差點要以為這筆記是「中文系」的人留在這兒的了。再仔細地看了看,她可以肯定這筆記的主人一定跟她是同一系的,但社團裡只有趙縱橫、活動組長老周與總務阿錢三人和她同系,到底還有誰跟他們一樣?
對了--
她記得秋風和老周學長是同班同學!
不會又是他吧?
「學妹,你在看什麼?」
說人人到,才想到秋風,他的聲音也立即「飄」了過來。
當然,也嚇了她一大跳。
「學長,這是誰的筆記本?你知道嗎?」
秋風看了看封面,毫不猶豫地道:
「是我的。反正下星期才用得到,我就先放在這兒了。怎麼?有什麼不對?」
「沒有,沒什麼不對。」果然是他。
為什麼秋風的身上淨出怪事呢?
「你知道縱橫幾天沒來學校了嗎?」
他怎麼突然問這一句?她又沒有刻意去算過,哪兒會曉得!
「七八天吧!」大概是這個數字,她隨便說的。
「不,正確說來,是十天。」他拿出紅筆往牆上的月曆中畫上一個叉。「他這麼關心你,你卻不怎麼在乎他,連他失蹤幾日都不知道。看看我在上頭總共做了幾個記號,整整十天,你都不會擔心他的安危嗎?」
「什麼跟什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就是沒有來學校,他會發生危及生命的事情嗎?若真的有,學校早就傳開了,哪可能十天都沒有任何風聲?」擔心?就算她擔心趙縱橫,也沒膽讓任何人知道,畢竟整個社團的人都知道她在躲他。
她那麼矛盾的心態,敢講還沒人敢信。
話說回來,秋風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話?似乎是在替趙縱橫抱不平的樣子。
他和趙縱橫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真的只有單純的社長與副社長嗎?
啊!想起來了!
秋風「好像」是同性戀,而趙縱橫也說他死過一次,爾後整個人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秋風該不會是……喜歡趙縱橫吧?
「學妹,你在想什麼?怎麼呆呆地看著我?」秋風的手在她的眼前揮了兩下,一等她回神,便立刻停住。
「沒什麼、沒什麼。」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凌首晶連忙跑了出去。
她像是發現了別人的秘密,急著要落荒而逃。
才正打算要「加速」,她就撞上了正要進來的姚宛茵--
當日的樸素女同學,如今仍不改樸素形象。
經過多日的觀察下,她百分之百確定,這位姚同學正暗戀著秋風。
現在兩位當事人都在現場,不方便說話,她還是改天再和姚宛茵說清楚,眼下先走才是上策。
「對不起。再見。」
道了歉,再順便道別,沒事做她還是回家好了,不要留在這裡想太多。
不過,姚宛茵真是可憐,如果她知道自己暗戀的對象是同性戀,不知道會怎麼樣?
只希望她能堅強一點,別太難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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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剛才只不過是不小心想到秋風有可能喜歡趙縱橫,現在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整個心情就是平靜不下來。
噢!只要想到兩個不同類型的帥哥摸來摸去兼抱在一起,她就……
也不能說她排斥同志,只是……她不能想像她認識的人,而且還是長得很不錯的男人,是男同志。
她知道趙縱橫不會,因為她想……他是有點喜歡她的吧?
但是秋風--
他長得很好看,沒有花癡跟在後面追就已經很奇怪了;而且秋風這一型的,應該很受男同志歡迎吧?
白白嫩嫩、長得又帥帥的,看起來很「柔弱」,很需要別人保護……
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要怎樣是他家的事,她用不著替別人瞎操心。
但現在為何她的心裡會有一絲不安的感覺?難不成有事情要發生了?
走著走著,她企圖以身邊的景物來轉移注意力--雖然這路上的商店沒什麼好看的。
在經過醫院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往裡面看了一眼,就在此時--
她竟正巧見趙縱橫從裡面走了出來!
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名大漢。
眼看著就要碰頭了,她趕緊找根柱子躲在後面。
她這種躲法,平常以他的靈敏度一定早就發現;但由於趙縱橫面色凝重,而且又正和後面的大漢對話,所以才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大,既然老爺子的傷已無大得,咱們也……」
「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趙縱橫阻止了手下在外面說出不該讓一般人聽到的話。「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他們愈走愈遠,接下來的對話她也聽得不很清楚,不過那第一句,她可是聽得--
非常真切。
「老大?」她瞇起眼,皺著眉頭。「瞧那人叫得多順口。趙縱橫,你十天沒到學校,原來是跑出來混了,看樣子還混得不錯嘛!哼!吸取社會經驗,也不該用這種法子,害別人為你自擔心,真是……」
她突然住嘴。
呸!誰擔心他了?
她可一點都不擔心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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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空手道社平常都有安排課後練習的時間,但就算不是真正遇到要上社團補習的日子,他們也都有機會聚在一起,感情也培養得特別好。
練習尚未開始,大夥兒總喜歡站在一邊閒聊幾句。
今天也不例外。
「宛茵,怎麼不去跟大家聊聊天?」凌首晶藉機親近老是遠離人群的姚宛茵,想說跟她混熟了,要勸她對秋風死心也比較方便。
「不用了,我上課很累,想先坐著休息一下。」語氣非常冷淡。
「嘻--」她忍住笑意。「你是不是被秋風教壞了?沒事的時候老愛坐在椅子上休息,這樣是不行的哦!
偶爾也要和大家聊一聊、交流一下嘛!」
似乎是因為她提到秋風,所以姚宛茵的臉色變得比剛才更臭,理都不理人,話也沒搭上一句。
不過她的臭臉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因為秋風來了。
這是秋風第一次走向她……
但是--
「學妹--不,我該喊你一聲『手機』才對。記得嗎?今天,是第十一天了,你再繼續沒有任何反應,不怕『某人』會傷心難過嗎?」
秋風走過來,不是找姚宛茵,而是對凌首晶說話。
「喔!學長,我『親愛的』副社長大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呢!麻煩清說國語好嗎?」要裝瘋賣傻,她凌首晶自認算是箇中高手。
兩人沒頭沒尾的對話,姚宛茵愈聽愈不是滋味。說起來,她不討厭凌首晶,但是,她嫉妒她!
她嫉妒凌首晶可以吸引秋風的目光,也嫉妒她能輕鬆自在地和他說話。為什麼像她這樣的人可以成為一個發光體,讓所有的學長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當作兄弟、哥兒們般看待?
而她--姚宛茵,根本沒有人在意,也不會有人找她說話。她只是個平凡人,在別人眼中更是個不苟言笑的怪人!
看凌首晶一副「裝也日維」的樣子,秋風可不想跟著她胡鬧,本來想告訴她可靠消息的,想想還是算了,等一下就嚇死她吧!
注意到坐在凌首晶身邊的姚宛茵臉色有些不對,秋風好心地問道:
「宛茵學妹,你臉色不太對,是不是不舒服?」他拉了張椅子坐過來,再把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沒有發燒,還是你……」
「沒有。」她緊張地站起來。「我什麼事都沒有。」
話畢,她趕緊跑到另一個無人的角落去了。
「我做錯什麼,嚇到她了嗎?」秋風看著自己的右手,是不是他未經她的同意隨便觸碰,惹惱了人家?
凌首晶蹺起二郎腿,像個無事人似的說風涼話:
「哎喲,秋大帥哥,你不小心電到她了,自己會不知道嗎?」
「電到?我哪兒帶電?」
「你的手就是了。」真的要說得這麼明顯嗎?不過她看他那樣,好像真的聽不懂,像個天真無邪的「純情小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