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鑰匙把大門打開,客廳裡,安律人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上,他緊緊蹙著眉心,看到他們進來,原本傾身靠近他的瑪麗亞連忙起身跳開。
「我去泡茶!」瑪麗亞連忙往廚房裡跑。
瞬間,飛鳶的心咚地往下沉,整個身子像遭電擊一般,掉到一個無底的大洞裡去。
他們在做什麼?他和瑪麗亞在接吻嗎?
她的俏臉扭曲,嫉妒得快瘋了。
「安大哥,我不喝咖啡了,我先回去,再見。」她忍住酸楚的感覺,勉強說完場面話就轉頭。
「飛鳶——」
她不顧安君人的叫喚聲,奪門而出,再也顧不得他是否會懷疑她古怪的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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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飛鳶無神的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她鮮少失眠,可是昨晚她卻失眠了,所以現在才六點半而已,她毋需慌慌張張的趕時間。
失眠……哦,她居然不能釋懷安律人和瑪麗亞之間的一切,她竟然那麼在乎,在乎的睡不著覺,在乎的失了眠。
鈴鈴……房裡的電話響起,她鬱鬱寡歡的接起電話,傳來安君人的聲音。
「飛鳶,我今天不能送你上班,律人昨晚昏倒了,現在在聖母醫院五一五號病房,我在這裡照顧他。」
安律人昏倒了……她倏然坐起身子,訝異的睜圓了眼睛。
怎麼會呢?
「路上,她心亂如麻的開著車,本來要去公司上班的,卻不由自主的來到聖母醫院。
安大哥說他在五一五號房,她的腳像被控制了一般,來到病房門口。
叩叩。
敲門後,她屏息了一會,推門進去。
病房裡,安君人閒適地坐在家屬椅裡翻雜誌,安律人坐在病床上,陽剛又俊逸的面孔上有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他好像已經沒事了。
「安大哥,我來接你去公司。」飛鳶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細胞浮動而躁熱,因為她知道自己在說謊,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你真體貼。」安君人對她露出一記寵溺的微笑。「飛鳶,下個月我爸媽會回來,我希望到時我們可以先訂婚,你沒意見吧?」
她愣了愣,沒想到他會在病房裡向她求婚,這太突然了,她真的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會不會……太快了點?」她期艾地問。
出於本能,她下意識地瞥了安律人一眼,發現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的樹葉,好像對她要訂婚一事毫無興趣。
安君人微帶笑意地說:「怎麼會呢?我已經三十二歲了,我爸媽都希望看到我們早日步入結婚禮堂,他們對你很滿意,我也是。」
「可是……」她為難的咬著下唇沉吟,心裡卻覺得有氣。
看那傢伙那麼滿不在乎,她真想衝動的答應安大哥的求婚。
「關於婚事,我們晚上再討論吧。」安君人站起身,走到飛鳶的身邊,傾身吻了吻她的髮際。「你在這裡替我陪律人,我突然想起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要開,我開你的車去上班,下班再來接你。」
他不由分說的決定,拿走飛鳶的車鑰匙,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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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驀然一片沉默,僵凝的空氣似乎已經持續了一百年。
「恭喜你了,安大少奶奶。」
安律人譏誚的聲音可媲美西伯利亞的冷鋒,刀刻般的臉部線條緊繃著,眼裡有一道銳利閃光,叫人看了不寒而慄。
她蹙起了眉心,筆直注視著他,胃微微的翻攪著。「難道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如果他什麼也不表示、什麼也不解釋、什麼也不挽留,那麼表示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結束了,她就牙一咬,嫁給安大哥好了。
安律人劍眉微微一挑,很酷的說了一個字——「有。」
「什麼?」她紅唇微揚,對於他的答案,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他黑眸冷淡的掃向她,徐緩地說:「如果你真的嫁給我大哥,我會跟他打一架,然後離開台灣,永遠不再回來。」
他的話使她整個人都鬆懈了,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你的意思是你還……」
「什麼意思都不是。」他粗魯的打斷她的話,要求道:「我想喝水,請你拿水給我喝。」
她瞪著他,這傢伙,難道不能乾脆點的說他還喜歡她嗎?
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邊,慍惱的遞給他。
驀然間,他拿開她手中的水杯,扯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裡。
他的唇貼上她的,他的舌尖探進她的唇齒之中,一陣強烈的吸吮深深撼動她的感官,她沉醉在他跋扈的熱吻裡,渾然忘了他們之間的冷戰。
「聽好,我不許你嫁給我大哥,不許你嫁給任何人,你只能嫁給我!」他的大手緊緊的壓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潮紅的面孔壓向自己的胸膛,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燒紅的耳畔響起,「告訴我,你究竟在鬧什麼彆扭?」
她皺了皺眉。
怎麼?他不知道嗎?
她輕輕哼了兩聲,覺得自己怎麼搞的,好像變成了個嬌柔的小女人。「就是,那天,你和你公司的美女雙雙失蹤了,你們去了哪裡?」
「原來你真的在氣這個?」他失笑的抬起她的下巴,歎了一口氣。「我們沒有去哪裡,她頭暈,無法自己回家,我只不過送她回家罷了。」
「哦?」她微揚眉梢。「那你為什麼沒有事先告訴我一聲?」
「我想速去速回,再回去和你溫存。」
他的說法讓她心中一暖。「那麼,我寫紙條向你道歉,你為什麼連理都不理我?」
他劍眉一蹙。「什麼紙條?」
「你買花回來送給我的那天,我相親回來,寫了張道歉的紙條塞進你門縫裡,你沒有看到嗎?」
他不以為然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房間有多亂,我怎麼可能看見什麼紙條。」
「好吧,這我也接受。」他的房間確實是亂得人神共憤。「那麼,你昨晚為什麼吻瑪麗亞?」她最後一問。
「我吻瑪麗亞?我會吻瑪麗亞?」他激動的語氣好像她的指控對他是多嚴重的污辱似的。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難道沒有嗎?」
「當然沒有!」他鐵青著俊容,冷然地說:「我發燒,她好心來探我的額溫,你們剛好進來,她就立刻退開,如此而已。」
「那麼你們……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有沒有怎麼樣?」她忍不住的問。
「顧飛鳶!」他失卻了風度,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手臂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得更緊。「不要把我想成那麼沒格調的男人,瑪麗亞離鄉背井來工作,我很尊重她,不會隨便侵犯她。」
她揚起眉毛哼了哼,細聲細氣地說:「她不知道多想你侵犯她喲。」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答應和我大哥交往?」他厚實的掌心牢牢固定在她的腰際上,一雙銳眸直勾勾的盯著她,換他來審問了。
「嗯哼……反正就是那個……不甘示弱。」她心虛的垂下眼眸。「因為你不理我,所以我就……那個……」
他掀高眼皮。「意思就是,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大哥?」
她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問得真多餘。「當然了,我對安大哥只有兄妹之情。」
「那麼,我立刻跟他說清楚,我可不想下個月我爸媽來了,你變成我的大嫂。」
她大驚失色的反對,「不行、不行!我自己跟他說。」
安大哥是個好人,她不想傷害他。
他聳高一道眉,柔和了一點的嘴角又僵硬了。「為什麼?」
「因為……因為……唉,」她歎了口氣。「總之,我自己跟安大哥說,禍是我闖下的,就由我自己來收拾,我覺得這樣會比較好。」
他沉吟了下,勉為其難的答應她。「好,可是要快點,我可不想為了一個女人弄得兄弟鬩牆。」
她眨了眨圓亮明澈的杏眼,揚起漂亮的長睫。「你是說我不值得你們兄弟鬩牆嘍?」
對於這點,她倒是有點意見啦。
再怎麼說,她也是安大哥挑明了說很心儀的女子啊,她是很有實力的。
「女人真是無聊。」
他咕噥一聲,手一勾,把她的臉勾到自己面前,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兩片唇瓣。
他霸氣的含吮令她嬌弱的闔上了眼睫,兩人的舌尖霎時熱烈的糾纏翻攪,身體也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他的吻又濃又烈,她嬌喘著感到一陣暈眩之後,被他壓倒在病床上。
他欲罷不能的揉撫著她纖細的腰身,眼中赤裸裸的慾望說明接下來他想做些什麼。
她沉醉地淪陷在他帶來的歡愉感覺,心底卻有個小小的隱憂,那隱憂令她感覺到惴惴不安。
她要怎麼跟安大哥說呢?
哦,這已經變成了她現在最大的煩惱。
第十章
燈光美、氣氛佳的法式餐廳裡,一對衣著入時的男女坐在靠窗的雅座裡,女的甜美、男的俊朗,是一對相當引人注目的組合。
他們面前擺著濃醇紅酒和碳烤羊排,台上的現場演奏正揚起優美的「第六感生死戀」主題曲,用餐的客人都深深的陶醉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