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真的愛上顧和平了?」
聽到這句話,刁碩隆再歎一口氣。
是呀,他怎麼會這麼糊塗,居然愛上那個小騙子!
「她知道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反正,我會想盡辦法,讓她知道這件事。」
仲昆見好友這般認真的神情,適才的驚訝慢慢散去。
原來,在無數次的作弄下,好友那顆不易被佔領的心,已經被她給打開了。
相信顧和平也是愛他的,要不然怎會替他的家人,平白無故的挨那顆槍子兒?仲昆心想。
「其實,我現在除了擔心她,還擔心另一件事。」
「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仲昆願意為好友承擔其它的事。
「我一直聯絡不到她的家人,就是毛台妹,你見過的。」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你把她家的住址和電話給我,我等一下離開後,馬上去辦。」
聽到仲昆的話,刁碩隆實在不曉得該怎麼感激他。
「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毛台妹和她爺爺。」
「知道了,放心,這件事我會盡全力去辦,還有什麼事嗎?」
刁碩隆搖搖頭,然後才想開口向他道謝時……
「欸,別來這一套,兄弟感情是混假的嗎?你儘管安心在醫院照顧你的愛人,剩下的事,我來搞定。」
仲昆的回答,讓他總算安了點心。
然後,他們又一起走回加護病房外,這時,仲昆已經準備要先離開了。
「聯絡她家人的事,就拜託你了。」
「講什麼拜託,放心,這件事,絕對沒問題。」
一旁的琳達聽不出兩人之間說的事究竟是什麼,但她又不便當面問,所以等出了醫院大門時,才追著仲昆問。
等仲昆將所有的來龍去脈一併說完時,琳達突然不顧一切的在眾目睽睽下,痛哭失聲。
看著她的難過,仲昆知道她的苦是什麼。
大部份的女人都跟琳達一樣,不認為刁碩隆會愛上誰,偏偏顧和平那個聰明的小女子做到了,而且,她的昏迷不醒,把那個自視甚高的男人,搞到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落魄樣。
這條紅線,還是琳達牽的呢,沒想到,她竟便宜了顧和平。
「好了啦,就算妳哭得再慘,碩隆的心也已經深陷在顧和平身上了,走吧,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通知毛台妹來見他,剛才在餐廳時,碩隆說他一直聯絡不到毛台妹,也不曉得她是怎麼了?」
強拉著琳達的手離開,仲昆還有正事要忙。
他希望毛台妹在知道顧和平的事之後,不會發了狂的想殺掉好友。
不過,快兩個星期了,那小丫頭究竟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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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他真的不在公司……如果妳再不走的話,我就叫警察過來了喔!」
不管是禮讚別墅,或是顧和平的學校,毛台妹根本找不到他們,再加上自己一身的狼狽,失去顧和平的照顧之後,她就成了喪家之犬,走到哪,人們驅趕到哪。
這會兒,已經是與顧和平失聯的第十六天了,她和爺爺就快撐不下去了,所以才厚著臉皮來找刁碩隆,好不容易問到他公司的地點,沒想到發臭的身軀讓她連大一都進不去,還被當成乞丐般趕走……
怎麼辦?再這麼下去,她和爺肯定會餓死在街頭。
笑死人了,台灣又不是非洲,如果傳出餓死人的消息,她多沒面子呀!
不行,總得弄點什麼工作,換點食物。
可是她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出來,帶著一身臭能找到什麼工作呢?
沮喪的走離微映奈積電的公司大門邊,毛台妹實在不曉得該拿什麼臉去見爺爺,可是,再這麼耗下去,刁碩隆也未必會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姊,妳到底在哪裡?」
忍不住壓力,毛台妹坐在大樓前方的階梯,仰頭向天哀歎了一聲,然後,眼淚都還沒掉出眼眶呢,有個人頭,已經在她的頭頂上俯望她了。
「赫!你幹麼突然伸頭看我?」
毛台妹嚇得連忙站起來,可這男人卻一點也沒有想走的意思。
「我告訴你,我哥……可是警察……」
「妳是毛台妹吧?」
就在毛台妹以為遇到無賴而想隨便扯謊時,這男人居然叫對了她的名字。
她不曉得對方是誰,不過,以她覺得這男人挺眼熟的份上,她停止了想逃走的步伐:
老天果然是有眼的,仲昆感歎著自己總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第十章
耳旁傳來的音樂,好像是凱文柯恩在綠鋼琴專輯中的Water lilies……是誰放這張專輯?這是她十分喜歡的一張專輯,該不會是毛妹特意買來送她的吧!
吃力的將眼睛睜開,顧和平終於在睡了長長的一覺後,清醒過來。
只是,睜開眼睛後,她才發現,這裡不是她的房間。
四周都是白色牆面,鼻息裡還聞到濃濃的藥水味……她,在哪裡呢?
努力的想起身,可惜身體卻無力的不聽使喚,然後,就在她輕歎一口氣時,有張熟悉的臉映入她的眼。
那是張充滿著驚喜與不可思議表情的臉,只是,那張臉的主人,好像一夜間老了不少,往日的帥氣與自負,似乎被滿滿的憂傷給蓋住,那雙泛著血絲的眼,充斥著層層疊疊的淚光。
「刁碩隆……你怎麼了?」
到現在還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的顧和平,虛弱的問了一句,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一陣哭聲。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笨丫頭,妳再逃呀,以為不清醒,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
顧和平完全聽不懂他的話,但當他拿捏得宜的抱著她時,她想起了昏睡前的最後記憶影像。
是呀,她好像替他妹挨了一顆子彈,接下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他終於甘心鬆開她時,顧和平忍不住伸起無力的手,輕滑他的臉龐。
這傢伙是怎麼了?
難道他一直在她旁邊,守候著她嗎?
瞧他一個大男人哭得兩眼通紅,顧和平都快認不得這傢伙了。
「你幹麼哭得這麼傷心?怕失去我嗎?」
顧和平才開玩笑的說完,刁碩隆眼角的淚再度滑落,而這一幕,看得她心裡一揪。
她究竟躺在這裡多久了?
「你別這樣……你都快變得不像你了……」
聽到這句話,刁碩隆才微露笑臉,然後,再一次的緊抱著她。
「對了,爺和毛妹呢?」
顧和平問起了她最親的家人,刁碩隆本能的僵硬了下,因為,他早就知道她會問起。
不過,由於流浪街頭太多時日,顧爺爺的身體狀況變得有點沒法控制,根本下不了床,但為了顧和平的病情著想,他決定當個善意的騙子。
「他們很好,但是爺爺的腳疾發作了,毛妹在照顧他,所以他不能來看妳,不過,如果妳堅持要他們來的話……」
「不必了,沒關係,既然爺的腳不方便,有沒有來看我都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很好,就可以了。」
看著顧和平對他的話深信的表情,刁碩隆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這是他和毛台妹想了許久才想出的借口,但是,短時間見不到爺爺顧和平還能相信,但,時間一長的話……刁碩隆沒把握能騙她太久。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也由不得顧和平有時問去想爺爺。
因為子彈的位置剛巧卡在脊椎上,就算已經將子彈取出,她也幸運的醒過來,但她仍然沒辦法像過去一樣正常的走路。
復健,是她目前最重要的課程。
嚴格的刁碩隆,可容不得她放鬆自己,復健的課程,排滿了她白天的時間。
剛開始,她幾乎得靠刁碩隆兩手扶持才能勉強站起來,好幾次,她幾乎都要放棄了,但,他可不准她放棄,一面鼓勵她,另一方面也強迫她,要她不斷的練習走路。
在充滿困苦的復健工作進行長達三個月後,她終於能走了。
而就在出院的那一天--
「奇怪,為什麼爺一次都沒來看我?他的腳疾還沒完全復原嗎?」
雖然等會就可以馬上見到家人了,但這三個月以來的困惑,還是讓顧和平覺得有一點奇怪,而且迫不及待的問。
這期間毛台妹倒是常來,但,爺爺呢?
好歹也會來個一兩次吧,可是,最疼她的爺爺卻一次也不曾出現。
「呃……嗯……」
刁碩隆的表情顯得有點奇怪。
「他的腳疾……還很嚴重嗎?」
「嗯!反正……妳很快就回家了……對了,想聽點音樂嗎?」
刁碩隆顧左右而言他,然後趕忙放CD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而當車上再度播放那首Water lilies時,顧和平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很喜歡這張專輯的音樂?」
「誰曉得妳喜歡啊,我只是買來聽聽而已,才不是特別挑選的呢!」
刁碩隆不以為然的道,並且在車子駛離後,轉向披薩店買了個披薩,而口味,則「恰巧」是顧和平喜歡的夏威夷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