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和平不想聽他們爭執,所以連忙道謝就逕自走進屋裡。
只是,走進那破舊的工寮裡後,顧和平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廁所在後面。」外面的瘦子突然大喊。
「噢,謝謝,我很快的。」
等到她再往裡頭走近,才發現裡面有一個小房間。
進了廁所後,她直接攀上木板釘成的隔間,這才赫然發現刁碩棻被綁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布給塞住了,她看見房裡有個小窗,於是,她連忙下來,假裝沖水後,走出廁所。
「舒服多了,謝謝你。」
對著兩名歹徒道過謝後,她真的把車駛離,但並沒有開太遠,然後,她又偷偷摸摸的折了回來。
這時,她自己的那支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她連忙躲在草叢裡,小聲的接聽--
「喂?」
「笨蛋,誰叫妳去冒險的?」
這句斥罵聲一吼來,顧和平立刻將手機撤得離耳朵老遠。
看來,刁碩隆已經從司機的嘴裡得知她上山救人了。
「別急著罵人,告訴你,我剛才看到你妹了,還有兩個人在守著她呢!」
而遠在刁宅發怒的刁碩隆,心跳差點沒被她這句話給嚇停了。
「妳見到碩棻了?」
刁碩隆一說完,刁家二老立刻湊了上前,眼神十分焦急。
「嗯,我還準備去救她呢!」
「喂,妳別亂來……妳自己一個人怎麼對付那些惡漢?」
刁碩隆忍不住替她擔心了起來。她以為那些亡命之徒像他,這麼容易呼攏嗎?
「可以呀……不過,得等天黑過後,要不然他們若想殺人滅口,你該怎麼對你的父母交代?」
突然之間,刁碩隆被這句話給弄糊塗了。
他從沒想過老愛作弄人的顧和平,居然在緊要關頭,成了他的救世主。
「好了啦,我不嚇你了,你聽好,其實我來之前已經先報警了,在順水路要往山上的那條路,每一公里我都做了記號,要轉彎的地方有多做一點,希望那些五十塊的零錢不會被路人撿走,那可是我早上才順道去銀行換好的零錢,本來要拿去店裡放的呢,沒想到現在為你的事給白白犧牲了。」
顧和平不捨銅板的語氣,把刁碩隆給逗笑了,然後,他的眼眶忽然起了氤氳。
這個騙人專家,怎麼可以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全部掠奪,完全不給他有任何討厭她的理由,選在他最無助脆弱的時候來攻佔他的心房……她實在太奸詐了。
「顧和平……我……」
「好了,別說太多廢話,我得去瞧瞧你妹妹的狀況了,而你呢,若怕我會有危險,盡快趕過來吧!」
掛掉電話後,顧和平機靈的立刻關機,並且悄悄地往山坡下接近工寮。
然後,她聽到兩個歹徒對談的聲音--
「真是太容易了,五千萬吶,這個刁碩棻這麼值錢?」
「高興吧,我早說過了,這條大魚太容易釣了,不過,有了這麼多錢,也得有命花光它,這個刁碩棻看過我們,留不得。」
一切的過程就如同顧和平所想像,兩個拿到錢的歹徒,轉頭就想撕票。
見歹徒正高興的在前頭數著白花花的鈔票,完全沒在注意工寮後頭的動靜。
看來,她不能等到天黑了。
在草叢堆裡等了好一會兒的她,猜測見錢眼開的歹徒暫時不會有其它動作,立刻悄悄的從側邊走近工寮,然後,她將工寮通往小房間的那扇破舊的窗戶推開,小心且不發出聲音的鑽了進去,等她進入後,刁碩棻的眼睛,立刻瞪得好大。
為免節外生枝,顧和平連忙將嘴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解釋,「我是妳哥的朋友,因為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只好過來救妳,這一回能不能還他這個人情,得全靠妳的幫忙了,等一下拿掉嘴巴塞的布時,妳可千萬別發出聲音,知道嗎?」
說完後,她立刻將刁碩棻嘴中的布拿開,並且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割開那粗厚的繩子,只見刁碩棻的手被繩子給緊綁到破皮,而臉頰上也有幾處瘀血,雙腳則被捆綁太久而痲痺不良於行。
顧和平連忙替她做腳部按摩。
過了十分鐘……外面的兩人似乎數好鈔票,而且嚷著準備離開。
「不走不行了,他們隨時會進來。」
心跳不斷加速、冷汗直冒,顧和平真怕那兩個壞蛋隨時會衝進來宰人。
「試試看吧!」
她推著刁碩棻,往小窗口的洞鑽了出去。
偏偏在這時候,被窗口卡住右腳的刁碩棻驚哀了一聲,顧和平心忖不妙,急忙的將她推出去,而自己也趕緊將腳跨出去,同時,兩名歹徒也聞聲衝了進來。
「是妳?!」
顧和平的手腳瞬間快了起來,不等兩人撲上前,她整個身體已經往下躍,而一下了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起刁碩棻的手往前跑。
但由於刁碩棻兩天未進任何食物,再加上她一身是傷,根本跑不動。
眼見兩名歹徒就要追上前了,顧和平又急又驚。
「我背妳好了,快點,沒時間了,只要我們上了車,他們就沒轍了。」
慌張之中,顧和平使出全力將她背起,快步的想擺脫那兩名綁匪,不過,多一個人的重量在身上,哪能說快跑就跑?
不一會兒,她們就被追上了。
「呵,我就知道刁碩隆那個混蛋沒這麼簡單,不過呢,要找也找個壯漢來幫忙,找妳這麼個小女生,能起得了什麼作用?」
綁匪一前一後的包圍住兩個人,那個較瘦的歹徒,甚至掏出了槍。
「小姐,妳別管我了……他們要抓的人是我……妳快走……」
刁碩棻雖然很嬌弱,但卻一點都不畏懼生死,因為她連累了顧和平,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
「走?哼,我看,要走的人,應該是他們吧!」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顧和平還敢出言威嚇,惹得兩個綁匪忍不住大笑。
「在這種荒郊野地的,妳以為誰救得了妳們?」
「當然有,因為在我上山的前五分鐘,就已經報警了。」
乍聽此言,兩名綁匪似乎不以為然,不過,隱約傳來的警笛聲,讓兩人臉色大變。
「我勸你們趕快離開,我不曉得綁架或殺人會不會被判死罪,但,綁票加上殺人,那可是唯一死罪,你們最好想清楚。」
雖然顧和平嘴裡還能用一般人怕死的心態恫嚇兩人,但心裡卻沒把握能帶著刁碩棻安全離開。
隨著警車越來越近,兩名綁匪明顯的畏懼起來,幾番商討後,兩人準備離開,只是,在離去前,那名較瘦的綁匪似乎仍心有不甘。
只見他突然回過頭來,連句話都沒說,就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兩人。
然後,在山林間,槍聲就這麼地傳了開來。
而在同一時間,開著那輛敞蓬跑車趕上警察的刁碩隆也聽到了這陣槍鳴聲,當下,他震驚的無法呼吸……因為他沒法知道,到底是誰……中了那一槍!
第九章
「沒錯,就是我。」
甘寶春,毛台妹最無法應付的女人,一個曾經搶人家丈夫,卻在那男人與妻子車禍身亡後,厚顏爭奪他僅剩的財產。
之前她偷走顧爺爺的地契與印章,幾天前還買走顧爺爺被法拍的房子,而由於法拍屋采不點交方式交屋,所以並不能替她驅離屋內的人,於是她只好公然帶著她新交的男人登門拜訪。
只是,下了車,按了電鈴,裡面卻沒人給她開門。
「哼,不開門也沒關係,我自己來。」
甘寶春拿出上次請鎖匠偷打好的鑰匙,大剌剌的走進這個她最不受歡迎的地方,只是,她才一進門,一支掃把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的轟上她的臉。
當下,甘寶春沒設防地往後跌了一跤。
「喂,你們……」
一旁的男人一邊扶著她,一邊卻也得閃躲那支掃把的連續攻擊,就這麼地,兩人被一支掃把給轟出門。
「該死的丫頭……」
房子裡,四目相交而捧腹大笑的顧爺爺與毛台妹,幾乎還能聽到甘寶春一邊離開一邊叫罵的聲音,只是,兩人笑了五分鐘之後,卻再也笑不出來,然後,有種悵然若失的傷感,揮之不去。
「她還會再來的。」顧爺爺相當肯定的說。
「沒錯,而且我們已經沒錢請律師來打官司,報警也沒用……我想,把姊的美容小鋪頂掉,至少有些現錢可以拿來打官司。」
這是毛台妹最後的下下策了。
「爺,為什麼我們不找刁碩隆幫忙?」
毛台妹靈機一動,可是顧爺爺卻搖搖頭。
顧家虧欠刁碩隆的債,已經多到還不清了,這會兒哪還能要求他替他們處理這件事?
看著偌大的屋子,熟悉的傢俱、老舊的牆壁,瞬間,顧爺爺為自己沒法保住這房子而難過。
他是不是該想些什麼辦法來保住這房子?
只是,甘寶春並不讓他們有那個時間細想。
就在他們爺倆兒以為暫時可以清靜一下時,大門忽然被人給用力踹了開來,顯然地,甘寶春這次是有備而來。
房子裡陸陸續續走進十多名彪形大漢,而最後走進來的則是剛被轟出去的兩人。